第三章 夢魘
沈玄度面色一囧,飛快的瞟了他一眼,小聲道:“關(guān)你屁事!”
“誒?你這孩子……”
“君哥,阿姐?!狈讲诺纳倌暌魂囷L(fēng)般的卷到兩人身旁,高興的的道,“李伯伯說軍中有要事回不來,君哥,是不是達(dá)克準(zhǔn)備攻城搶糧了?”
“怎么這么說?”李君問。
“街上都這么說,我還以為將軍下令讓百姓提前防備呢?”
李君與沈玄度對(duì)視一眼,多年同在邊關(guān)作戰(zhàn)的直覺告訴兩人,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
這廂留在外院的人或蹲或站的等著沈玄度接下來的安排,等得久了,便不由得開始閑聊。
“小蠻姐姐,今日我算是見識(shí)到你的厲害了。”巡風(fēng)咧嘴笑道,順著他的眼神過去,除了圍帽的少女站在陽光中甚是惹人側(cè)目。
“哼,厲害個(gè)屁,姑奶奶我現(xiàn)在很生氣,想罵的沒罵出來!憋煞我也!”少女氣呼呼的,但聲音軟糯,不似罵人,跟撒嬌似的。
“小蠻姐姐,不是我說,就你這嗓音……”
“主子?!毙⌒U身旁蹲坐的女子站起身喚道,本來待在她旁邊的小蠻連忙往旁邊挪了挪,不為別的,實(shí)在是這人長得比一般男子還高,襯的她跟個(gè)袖珍娃娃似的。
“阿姐。”少年湊到沈玄度耳邊,“這大高個(gè)兒該不會(huì)是沈玄英那個(gè)魔頭吧?”
沈玄度慢下腳步,認(rèn)真看著他道:“玄甄,玄英是你師傅?!?p> 玄甄一臉抗拒,“阿姐,你可別胡說,她可不是我?guī)煾怠?!?p> 話沒說完,后腦勺上挨了一巴掌,人不由的向前趔趄半步,快摔倒時(shí)被人扶了一把。
“姐,你下次動(dòng)手前能不能說一聲”
沈玄度沒好氣道:“不叫師傅就叫姐!怎么?還跟爹置氣呢?”
“我……我沒有!”玄甄梗著脖子否認(rèn)。
這時(shí)玄英走了過來,直愣愣的站到玄甄旁邊。
“哈哈哈哈哈……”這一舉動(dòng)引起一陣哄笑,玄甄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礙于面子挺挺脊背穩(wěn)住了兩條腿。
“世子,長高了嘛?!毙⑿χf道。
“你!”玄甄被氣得瞪大眼睛,最終還是往一旁挪了幾步,不服氣道,“有什么了不起,長得高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過幾招?!?p> “來來來,讓姐姐看看你有沒有長本事?!?p> 玄英說罷微蹲身體朝他招了招手,玄甄立馬揉身上前,一拳直擊面門,因著用了八成力,拳是出去了,卻不好往回收。不過拳頭要是夠快,倒也不妨事。
壞就壞在,他的拳不如玄英的手速快,只見她微微側(cè)身,一只手輕松的擒住了玄甄的手腕,順勢往前一拉,人便被甩了出去。玄甄的身體如一枚不足輕重的石子般落進(jìn)雪堆……
這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想笑,但不能……他們都忍住了,但……
一旁正巧路過幾個(gè)巡邏兵,巡邏兵又正巧瞅見了這一幕,忍了忍,終是沒忍住低聲笑了起來。
帶頭的是個(gè)瘦猴般的人物,走到沈玄度跟前,邊笑邊行禮,“沈少將,許久不見?!?p> “盧校尉?!鄙蛐然囟Y。
幾人看見沈玄甄從雪堆里掙扎著出來,白花花的雪弄得滿頭滿臉。
“沈公子,你這又是弄什么稀罕事呢?”盧校尉調(diào)笑。
沈玄甄氣沖沖的過來,也不答話,沖到沈玄英面前道:“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huì)打敗你!”
沈玄英是唯一一個(gè)沒笑他的人,皺著眉頭:“偷懶了?是不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照你這樣,這輩子都別想打敗我!”
玄甄一口氣噎在胸口,思及自己練武的稀松樣,反駁的字一個(gè)也說不出來,直把臉憋得通紅。
盧校尉見氣氛不太對(duì),忙道:“沈少將,我去巡邏了,近日達(dá)克和柔然又開始蠢蠢欲動(dòng),也不知道敖等那孫子搞了什么小動(dòng)作,城里抓了好幾個(gè)叛賊?!?p> “好,盧校尉,我們回見?!?p> -----------------
是夜,躺在床上的沈玄度眉頭緊鎖,但能看得出來,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
四肢似乎被人死死的按住,她想動(dòng)一動(dòng),但使盡力氣也未能移動(dòng)分毫。黑暗如潮水一般淹沒整個(gè)人,有人捏住了她的下巴,聽見那人說:“好好看著,看清楚了?!?p> 她看著前面,有個(gè)像塔一般的壯漢坐在一邊,嘴里發(fā)出桀桀怪笑。旁邊好像在行刑,受刑的是兩個(gè)女人,被鎖鏈拴在木架上,披頭散發(fā),遍體鱗傷。其中一人嘴里凄厲的喊著:“今今,閉眼!閉眼!”
她想聽話,但眼睛被撐住般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里,女人依舊在嘶喊,好幾個(gè)男人在笑,熱氣騰騰的屋子里,有……皮膚被燒紅的鐵塊燙焦的刺鼻氣味……她感覺身體里的血液要燒起來,她想殺人!
突然間周身變得無比寒冷,雪山上,石像下,那個(gè)如同巨石般的男人高高舉起大刀,刀下是兩人女人……
后面怎么了呢?她問自己,女人是誰?然后呢?然后有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人說:“今今,別怕,有綏寶哥哥在,別怕……”
“砰砰”兩聲敲擊木框的聲音響起,有人低聲說:“主子,老將軍醒了?!?p> 沈玄度憋著一口氣,不敢吐出去,抬手摸了摸額頭,滿是汗珠。她心里清楚自己夢見的是什么,那個(gè)男人是呼其圖,是殺了娘親和錦姨的仇人。
翻身起來,窗外蒙蒙亮,道:“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主子,屬下斗膽請(qǐng)主子立馬啟程返回磐安。”
“嗯?”沈玄度完全清醒過來。
“屬下什么都沒查到,但是事情太過湊巧,今年大雪,北州這邊凍死不少牛羊馬匹,李老將軍中毒,正巧您手中有藥……”
“知道了,你找地方休息?!?p> 沈玄度到老將軍屋里時(shí),屋里點(diǎn)著燭火。李將軍李為謙回來了,和李君一起站在一旁。老將軍靠坐在床頭,小蠻正端著碗喂他吃飯。
沈玄度狐疑的盯著她看了兩眼,心里納悶,怎么會(huì)是小蠻在伺候?
“好了?!崩蠈④妼?duì)著小蠻擺擺手,這才緩緩說話,“孫媳婦,多虧你的藥,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就交待在這里了。”
“爺爺,你沒事就好?!鄙蛐葢?yīng)聲。
“多謝沈少將!”李為謙拱手道。
“將軍不用多禮,小輩受不得?!鄙蛐让囟Y。
“爹,看到您無事我就放心了,不敢離營太久,兒子得抓緊回去了?!崩顬橹t道,“君兒,好生看顧爺爺,也安排好沈少將的吃住。”
得到老將軍的示意后,李為謙匆匆離開。
剩下幾人閑話片刻,李君留在屋內(nèi)守著,沈玄度和小蠻起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