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叛徒
“真的是憑空消失了……”
監(jiān)測數(shù)據(jù)擺在桌面上。
巨大的幕墻上，一格格監(jiān)控視頻正反復(fù)播放，孔石玉盯著看了很久，搖搖頭轉(zhuǎn)過頭來，“你們看出什么來了？”
李家仁躲在王春霞身后低聲嘀咕，“連研究所的專業(yè)人士都看不出問題，指望我們不是白搭嗎？”
秦姝看出了他眼中的焦慮。
看來哪怕是同樣深入事件，自己沒能意識到其中端倪的人，并不會觸發(fā)任務(wù)。
“還差一個。”秦姝上前道：“除了這些突然畸變的，應(yīng)該還有個普通人。”
孔石玉看向研究員。
“呃，是有這么個人。”研究員里走出一個上前匯報，“但那人只是個普通畸變物，被治安隊員當(dāng)場擊斃后，被確認(rèn)沒有任何研究價值?！?p> “帶我去看看?！?p> 孔石玉不會放過任何一條線索，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秦姝三人在監(jiān)控室內(nèi)等候，為防他們亂跑，研究所還貼心地留下了一個研究員陪同。
秦姝看了眼白大褂上的胸牌，上面寫著「安慶-研究實習(xí)員」。
——研究實習(xí)員是研究所的低級職務(wù)名稱。
對于外環(huán)人來說，沒有孔石玉的帶領(lǐng)，他們一輩子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但在場的都是求生者，對此沒有實感。
秦姝自顧自地走到桌邊，拿起監(jiān)測報告來看。
只是單純的監(jiān)控視頻無法證明畸變物的尸體是憑空消失的——哪怕它只是分解成了一種人類肉眼不可見的物質(zhì)，也足以給今日的異狀下出定論。
“看什么？你看得懂嗎？”
一只手伸來，猛地抽走報告。
秦姝動作頓了頓，“我只是隨便看看?！?p> 實驗室中的物質(zhì)監(jiān)測呈現(xiàn)未檢出的狀態(tài)，報告沒有問題。
“骯臟的半人怪物！”安慶露出嫌惡的表情，用手將被秦姝接觸過的地方蹭了又蹭。
秦姝皺起了眉，半人怪物這個表述有些奇怪。
這個位面在很多年前確實以正常人的身份為傲。
但半個世紀(jì)過去，畸變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能力，且新生兒在出生時就存在畸變因子，這一點哪怕是現(xiàn)在的研究員也不會例外。
她目光閃動，‘王春霞’上前一步道：“庇護所就是靠著我們這些半人生物在維持正常生活，你有什么可不滿的？”
安慶一下攥緊報告，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他的眼下有著一片因長期工作而浸染的青黑，漆黑的瞳孔外，一道又一道猙獰的血絲遍布在白眼球上。
“你和她們不一樣……主會庇佑信徒，裁決叛徒?！?p> 秦姝的目光一凌，“你說什么？”
安慶一步一步接近她，宛若魔怔，“叛徒不得好死，主會庇佑信徒，裁決叛徒！”
“主會庇佑信徒，裁——”
監(jiān)控室的門被猛然推開。
處于房間中的四人同時轉(zhuǎn)頭，“這是……怎么了？”孔石玉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李家仁渾身發(fā)冷，“他……！”
“另一個畸變物有問題嗎？”
李家仁一愣，看向秦姝，就見那研究員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孔石玉有些狐疑，“沒有，我剛想讓你們也去看看。”
秦姝徑直往外走。
孔石玉有些摸不著頭腦。
等一行人出了研究所，她才再次開口，“到底怎么回事？是那個研究員說了什么？”
她皺了皺眉，“你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p> “這些人畸變因子不活躍，從出生就被定為定向培養(yǎng)人員，庇護所的藥物主要靠他們出力研究，有些傲氣也很正?！?p> 李家仁看看秦姝，又看看王春霞，見兩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欲言又止。
日化教廷，信徒，叛徒……
日光正盛，卻讓秦姝覺得渾身發(fā)冷。
“導(dǎo)致人類畸變的因由從來都是「日化」，這一點數(shù)十年來都沒有過變化，所謂的特殊，只在于各個畸變物能力之間的不同?！?p> 孔石玉的思緒被強扯回了正事上，“你想說什么？”
“多起畸變突發(fā)的事件，可能都是源自某種特殊畸變物的能力?！?p> 然而聽到秦姝的猜測，孔石玉的神情沒有太多波動。
李家仁后知后覺，“你早知道？！”
孔石玉抱臂站著，“你當(dāng)我們都是吃干飯的？”
“多起畸變突發(fā)的事件，是源自某種特殊畸變物的能力，很難猜嗎？”
“可能力具體是什么？是如何滲透的，又為何會讓庇護所毫無還手之力？”
“不怕告訴你們，目前淪陷的庇護所經(jīng)N2高層統(tǒng)計，都是「日化」降臨后第一批建立的庇護所?！?p> “無論是能力者的能力，還是熱武器的支援，它們都比N2強勁太多。”
“你怎么就知道過往沒有同樣的事件提前發(fā)生，沒有同樣的線索被送到他們手上呢？”
“或許在別的庇護所，畸變物的尸首沒有消失，他們甚至找到了緣由，但最終還是逃不過淪陷的結(jié)局?！?p> “猜測需要證實?！鼻劓聪蜓芯克?。
“世間沒有任何一種物質(zhì)能夠憑空消失，如果那根本不是憑空消失呢？”
孔石玉一愣，“你什么意思？”
秦姝道：“你覺得人類真的有可能在短短兩三秒內(nèi)徹底異化，完全失去理智嗎？”
“還是說，早在你不知道的時候，畸變因子已經(jīng)滲透進了身體，將你無知無覺變成了怪物的傀儡，只等著時機一到，發(fā)起反攻？”
或許那都不能叫做反攻。
畢竟庇護所的居民都成了畸變物，庇護所自然順理成章成了畸變物的大本營。
在孔石玉難以置信的神情中，她道：“立即召集可信任的人手——不，應(yīng)該是和你一樣畸變值極高，卻仍能保有理智的人手。”
只要抗性高，且畸變強度足夠，任何想要再次入侵的異類畸變因子都會導(dǎo)致排異反應(yīng)，從而被本體察覺。
這和人類移植異體器官是同樣的道理。
“拿下研究所，控制所有研究員。到那時，你的猜測到底只是猜測還是事實。”
秦姝一字一句，“很快就會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