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藺棲意聯(lián)想到陳紜方才說得話,絞盡腦汁想怎么應(yīng)對。
這件事陳紜無疑是提前知道的,但是卻沒有聲張,想來酒里是沒有問題的。
貿(mào)然出手,興許會干擾陳紜的計劃。
然而,沒沒等她細想,一個渾身血紅腥氣的東西破門而出,鮮血嘩啦啦從身上墜落,啪嗒啪嗒灑落一地。其恐怖之狀無法言表。
在場的人一哄而散,慌忙間,椅子歪倒,盤子落地碎裂,還冒著熱氣的飯菜一股腦翻到在地。
叫喊聲,求救聲,驚恐聲,回蕩在這個五進兩跨的豪宅中,滾滾向前,奔涌而出。
唯有藺棲意不見慌亂,她只微微一怔,很快反應(yīng)過來,腳尖在地上猛地一點,飛身上前,一腳將其擊倒。
一聲重重的墩地聲后,她上前查看,卻被劍柄攔住了去路。
藺棲意一眼就認出了這把劍,她心中埋藏許久的恨意一點點升騰,眼眸中閃著戾氣。
就是這把劍。
那把穿過她胸口的劍。
她眼神復(fù)雜地看向陳紜,恰好對上一雙充滿疑慮的柳葉眼。
陳紜又問了一遍:“你究竟是誰?”
藺棲意聞言,暗罵了他一句。
如今這種緊要關(guān)頭,他不想著救人,偏偏在這質(zhì)問她。
藺棲意不是慨他人之康的人,但陳紜這番不合時宜的舉動,根本就是在搗亂。
她猛地拂開劍鞘:“有事救完人再說?!?p> “好?!?p> 好你個頭,這么簡單的道理都還要別人說,真不知道是怎么當(dāng)上指揮使的。
陳紜把他的手下都叫了過來,也上報了京兆府。
他們在宅子里仔仔細細搜了一遍,除了跑了得那些人,沒有一個活人,只有一團一團的血肉。
甚至連國公爺一家也不見蹤影,不知是死了還是跑了。
剛?cè)肼氬\衣衛(wèi)的小旗孫蜻第一次出公務(wù)就碰上這樣的場面,只一眼,就把中午的飯吐完了。
“這點場面都受不了,還當(dāng)什么錦衣衛(wèi),扣一個月工錢。”
“?。坎灰〈笕?,我……嘔……”
陳紜擺了擺手:“送他去醫(yī)館?!?p> 藺棲意看著孫蜻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可一時半會又說不出來。
陳紜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后,一掌劈到藺棲意的后腦勺。
藺棲意皺了皺眉,一臉無語地轉(zhuǎn)身:“如果你想把我打暈,那還是省省力氣吧,就你剛才那點三腳貓功夫,都是不能上桌吃飯的?!?p> “你說什么?”
“本姑娘話不說二遍?!碧A棲意把發(fā)絲別到耳后,“指揮使大人,你還不去查案子嗎?失蹤的可是國公。”
陳紜被她揶地說不出話,最后冷哼了一聲,,甩袖轉(zhuǎn)身,下一秒,卻被酒壺絆倒了。
藺棲意裝模作樣喊道:“天吶,大人你沒事吧。”
陳紜睨了她一眼,迅速爬起,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撂下一句:“你自己回去!”
自己回家自己回,還真以為我是個柔弱好欺負的病秧子了。
藺棲意沒立刻走,她又悄悄在宅子里翻了一遍,竟讓她翻出個密室來。
不過密室里卻平平無奇,沒什么值得注意的東西。
她正欲轉(zhuǎn)身時,忽然瞥見半枚形狀奇特是玉佩。
形似荷葉,中間嵌著淡粉色鏤空荷花,荷花中間點綴著一只蜻蜓。
蜻蜓?
她忽然想起,會不會跟那個叫孫蜻的小旗有點關(guān)系。
天色逐漸昏黑,她輕手輕腳地從國公府溜出,回了陳府。
一推門,昏黃的燭火下,陳紜抱著個酒瓶子左看右看,連頭發(fā)被燭火燒到噼里啪啦的聲音都沒聽到。
藺棲意突然有點心疼,一個本就不太聰明的人卻干上了腦力活,這不是為難人嗎。
她輕扣了扣門:“陳紜?”
陳紜聞聲一驚,瓶子驟然脫手。
就這心理素質(zhì)……
“你怎么來了?”
“你說呢?”
陳紜尷尬地岔開話題:“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藺棲意走到床邊,把外衣一脫扔到地上,四仰八叉躺倒在床上,頭夠不到枕頭,又慢慢往上挪了挪。
她把今天見到的半枚玉佩掏出來,向陳紜的方向扔去:“在國公府密室找到的?!?p> 陳紜敏捷地接住玉佩,仔細一看,忽然變了神色。
半晌后,他問:“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密室的?”
藺棲意轉(zhuǎn)過身:“你到底是怎么當(dāng)上這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
“我……與你無關(guān)?!?p> “你……唉……算了……”
陳紜的柳葉眼瞪成一把利刃,怒氣沖沖走到床邊:“起來。”
藺棲意瞇著眼睛:“干什么?”
陳紜一把掀開被子:“這是我的床,你的在那邊。”
藺棲意白了他一眼,翻身下床,走到榻邊一躍而上。
闔上眼,她隱約聽到燭火被按滅的細碎聲響,直至屋內(nèi)漆黑一片,聲音消失。
亥初三刻,犬吠驟起,藺棲意被驚醒。
她又夢到了那個人,真是晦氣。
她用余光看了看陳紜的床,床上不見人影,可床邊的靴子還在,莫非出了什么要緊事?
窗外,月光鋪在雪地上,天地間冰清玉潤,白茫茫中透著一股詭異的寧靜。
藺棲意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她趕緊吹開了個火折子,借著微弱的火光在床邊搜尋。
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
她一邊走一邊穿上大氅,雪地里的腳印早已被覆蓋,她在陳府里上上下下找了一遍,就是不見陳紜的身影。
她叫醒了陳紜的三個貼身侍衛(wèi),一個去錦衣衛(wèi),一個去京兆府,另一個隨她一起走。
雪已經(jīng)積攢到?jīng)]過腳踝的地步,他們走得時候難免有些吃力。
藺棲意道:“這樣盲目找不行?!?p> 陳斯雙手捧住臉,擔(dān)憂道:“那該怎么辦?大人不會出事吧?”
“放心,他一時半會死不了。”藺棲意道,“他是自己走的,而且很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如今最接近的事就是酒壺底部藏字?!?p> “對對對,大人走得時候確實讓我們帶了很多酒壺回來。”
“你還記得誰的壺底寫著貳,或者叁嗎?”
陳斯想了想:“好像是齊姑娘?!?p> “齊柳?”
“正是!”
“去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