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過了,他是王達原來的徒弟阿勝。當時王達出事的時候,他生病出了軍營,所以沒有證據(jù)指明,阿勝參與了陷害姜大夫一事。還有據(jù)調查很多人說平時阿勝被王達奴役,過的并不好,而且咱們軍隊缺人,他是少數(shù)會藥理的軍醫(yī)之一,憑借著很多人擔保,屬下就做主把他留下了。”楊斌面色不太好?!皼]想到他真有問題,而且他最近幾天似乎經(jīng)常出入軍醫(yī)的帳篷,和那幾名士兵也有過接觸?!?p> 段景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來,這個藥童不簡單。楊斌,你立刻派人盯緊他,不要讓他察覺到我們在監(jiān)視。同時,查一查他最近和哪些人有來往,著重查一下他主動接觸過的那幾位士兵?!?p> 楊斌點頭應下。
“還有你去通知姜白,讓她今晚再去一趟那名士兵的帳篷,假裝給他換藥,但這次要故意表現(xiàn)出已經(jīng)知道他有問題,那伙人要放棄他的感覺?!倍尉暗恼Z氣中帶著一絲深意。
楊斌微微一愣:“軍師是想狗咬狗?”
段景點頭:“沒錯,我猜測毒可能是阿勝下的,但是需要驗證一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知道他的主子是誰。”
楊斌露出一絲笑意:“軍師高明,我這就去安排。”
夜幕再次降臨,軍營中一片寂靜,只有巡邏的士兵偶爾經(jīng)過,腳步聲在空曠的場地中回蕩。姜白提著藥箱,悄悄走進了那名士兵的屋子。士兵依舊昏睡不醒,呼吸平穩(wěn),似乎沒有任何異常。
姜白放下藥箱,開始假裝換藥,實則是解了下給他的毒。這個士兵剛從昏迷中醒過來后,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聽見旁邊有人說話。
姜白假裝關心,“你醒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還行,那個我的傷沒有治好?”士兵仔細感受了一下,傷口處依舊疼痛難忍。
“???嗯!”姜白有些驚慌,隨口應了下來。
“姜大夫聽說你醫(yī)術高明,麻煩您再幫忙看看,這傷口我覺得......”
姜白打斷了士兵接下來將要出口的話,“我真的解不了這個,治不了這個傷?!?p> “姜大夫你說什么?”士兵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姜白連這么簡單的毒都發(fā)現(xiàn)不了,雖然這個毒不算常見,但以姜白的醫(yī)術,至少能發(fā)現(xiàn)這個是燒傷還是中毒吧。
“你就好好休息,其他的別多想?!苯状驍嗔怂脑?,似是不忍心地再看他一眼。
“姜大夫不能放棄呀!”士兵著急了,這姜大夫醫(yī)術這么高明,怎么放棄了他。這個毒是京城江家慣用的毒,但是他身上根本沒有解藥啊。他們當年進軍營,可是要經(jīng)過搜身的,任何解藥毒藥都是進不來的,所以他手上根本不可能有解藥,而且再說了他也想不到主子會派人給他下毒。
“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說,我盡力給你辦到?!苯讘z憫地看著他他,仿佛在散發(fā)著最后一點善意。
可是這在這個士兵眼中,就是最后的斷頭飯,他吃不下!
“姜大夫,我求你了,你再看看吧?!笔勘笾?,姜白剛才的話明明就是知道了自己中的是毒,為什么就是不幫自己解了?
“姜大夫,軍師請你過去一趟?!蓖饷娴淖o衛(wèi)進來準備叫走姜白。
“你好好的,別想那么多。”姜白安撫了兩句,收拾好藥箱,不顧身后的挽留,急忙離開。
“該死的?!笔勘o拳頭捶了一下床板。都怪那個該死的阿勝,他出現(xiàn)狀況前,剛剛跟他接上了頭,當時他們在聊準備放火的事宜,他根本沒有一點防備心,說的渴了直接接過阿勝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肯定就是那杯茶有毒!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笔勘?。與其死在這么難受的毒下,還不如從軍師那里博一線生機,姜白那種神情肯定有辦法能救得了自己,只要將軍肯救他,他肯定能活!也希望將軍能從江暉手里救回自己的家人。
這天在藥房中和其他藥童一起碾藥的阿勝得知了一件事情。
“你是說,那個士兵所在的屋子被保護了起來?”阿勝停下了推動藥碾子的手。
“是啊,你們知道嗎?我還聽說啊,姜大夫還要給他端好酒好肉呢?!边@個藥童分享著自己得來的八卦。
“這能證明什么?”旁邊一個大眼睛的藥童不明所以。
“這還不能證明什么?你要知道姜大夫昨天給他看過病后,就去找了軍師詳談了好長時間,等姜大夫從軍師那出來后,軍師就立刻派人去保護他。而且姜大夫那么高冷的一個人,還親自為他端菜,你說這證明什么?”
“他很重要?”大眼睛的藥童順著他的思路走。
“對呀!而且自姜大夫去過之后,軍師那臉上表情就不像前面那么愁眉不展,那表情輕松的,嘖嘖。你再想一想最近軍師為什么愁眉不展,所以他為什么這么重要?”
“那個士兵不會就是突破口吧?”大眼睛的藥童倒吸一口涼氣。
“哎,就是這樣?!敝v八卦的藥童一副你終于開竅了的表情。
“那軍師不會已經(jīng)抓住幕后兇手了吧?”藥童崇拜道。
“不清楚,但是我覺得就算沒抓著,也不遠了?!敝v八卦的藥童篤定。
阿勝聽見他們的閑聊,低下頭死死攥緊手中的木把手,突然間阿勝仿佛想到了什么,松開了雙手。他裝作想小解,把手中的活交給旁邊人,急匆匆走了出去。
那個講八卦的藥童有意無意地抬頭瞥見了阿勝急匆匆的背影,停住嘴。
“哎,你看什么呢,你還沒說完,你大爺家的親戚和路邊的黃狗后來是...”藥童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詢問接下來的事情。
“好,我接著給你講。”藥童嘴角輕輕的勾,繼續(xù)分享著八卦。
“來人,門口有沒有兄弟?”士兵叫嚷著。
“怎么了?”門口的守衛(wèi)走了進來。
“我有重大的事情稟報軍師,能不能麻煩你請軍師過來?!笔勘鴳┣?。
守衛(wèi)沒多說什么,干脆利索的出去請人去了。
就在這守衛(wèi)走開的檔口,阿勝摸索了過來,看著左右沒人,立刻鉆進屋里去。
士兵聽見開關門的聲音抬頭,看到阿勝進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警惕。他認出了阿勝,正是那天和他碰頭的人。
“你怎么來了?”士兵的聲音有些沙啞。
阿勝關上門,快步走到士兵床前,低聲說道:“我聽說你找軍師有事稟報?”
士兵冷笑一聲,“跟你有什么關系?”
阿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壓低聲音說道:“你是不是想告訴軍師,是江家放的火?”
士兵渾不在意,“那又如何?”
“你不能說,他會殺了我們的?!卑僭噲D阻攔。
“你管不著?!笔勘脑?,讓阿勝松了口氣,看來這人還沒有告訴段景實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阿勝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是江暉派的人,我也知道那杯茶有問題,但現(xiàn)在不是揭發(fā)的時候,否則我們都會死?!?p> 士兵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阿勝急忙搖頭,“不,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想活下去?!?p> 士兵盯著阿勝的眼睛,不明白他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過也不重要,“我沒什么想跟你說的,從這里滾出去!”
阿勝沉默了片刻,認命般垮下了肩膀,“對不起,我真的很煎熬!我不想再被他們控制了!他們綁架了我的家人,他們威脅我,讓我給他們傳遞消息,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的良心過不去,我的家人也會唾棄我的?!?p> 士兵想起自己被困在江暉手里的家人,有些感同身受,眉頭稍稍松動,“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我自己都自身難保?!?p> 阿勝看著士兵軟化了的態(tài)度,慢慢靠近低聲說道:“我想活,如果你直接告訴軍師,我會死的?!?p> “這跟我可沒關系。”士兵不想接招。
阿勝繼續(xù)說,“我有一個辦法,既可以保你不被主家厭棄,還能在軍師這里將功贖罪,這個方法可以讓我們都活下來,但我需要你的配合?!?p> 士兵猶豫了一下,“什么辦法?”
阿勝環(huán)顧四周,確認沒有人在附近,然后說道:“我們可以制造一個假象,在你說出一部分所謂的真相之后,裝作被人毒殺。這樣,軍師會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江家那邊你的家人沒有用了,他們不會再控制你的家人,也不會再追查你了,而你也可以趁機逃出去和家人團聚?!?p> 士兵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有可能他還是不希望走到坦白所有事情這一條路上,能這樣兩全其美最好不過,不過,“那我身上的毒怎么辦?”
阿勝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這是我當初偷偷藏起來的解藥,雖然藥量不足以完全解毒,但可以解除大半藥性,剩下的那一點點隨便找個郎中就能給你治好。”
士兵接過藥瓶,仔細打量了一下,“你為什么要幫我?”
阿勝那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認真,“因為我也不想死。而且,我覺得你是個好人,都這么久了還沒有供出我,我覺得你不應該就這樣被無辜犧牲掉?!?p> 士兵沉默了片刻,然后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但我們怎么制造假象?”
阿勝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很快就恢復到那個無辜的表情上,“我已經(jīng)想好了。等會兒軍師來了,你隨便攀扯其他勢力兩句,就假裝毒發(fā)身亡,這樣就轉移了軍師他們的注意力,還能讓主人覺得你忠誠寧死不屈。”
士兵聽見這個方法眼中閃爍著亮光,“那我怎么出去?”
“這你不用擔心,我再怎么說也是個藥童,幫忙處理尸體還是能做到。到時候我會幫你準備好一切,然后再趁亂帶你出去,咱倆就都能解脫了?!?p> 士兵深吸一口氣,“好,我信你一次。”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守衛(wèi)的聲音響起:“軍師來了?!?p> 阿勝迅速站起身,低聲說道:“記住,等會兒一定要演得像一點?!?p> 看著士兵點頭,阿勝才從窗戶爬了出去,關上窗戶,蹲在窗戶下偷聽后續(xù)事情的發(fā)展。
士兵所在的屋門被推開,段景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幾名護衛(wèi)。
“聽說你有事情稟報?!倍尉白潞?,一雙眼睛盯面前的人極具壓迫感。
“是的,屬下看見了放火的人是誰了,這個毒就是被那個人下的,為的就是想滅了屬下的口?!?p> “哦?”段景走到士兵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后轉身對身后的人說,“你們先出去吧?!?p> 段景揮了揮手,示意身后的護衛(wèi)退下,房間里只剩下他和士兵兩人。
“具體說說吧,你看到了什么?”段景的聲音低沉而冷靜,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視著士兵的眼睛。
士兵咽了咽口水,手指微微顫抖,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他的目光閃爍不定,顯然內(nèi)心正在激烈掙扎。
“屬下……屬下看到了一個黑衣人,他……他在糧食所在的屋子潑灑油,那黑衣人潑完油后,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個火折子把油引燃了?!笔勘穆曇粲行┌l(fā)抖,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軍師微微皺眉,“黑衣人?你可看清了他的樣貌?”
士兵搖了搖頭,“天色太暗,屬下只看到他穿著黑衣,蒙著面,身形高大,動作很快,一眨眼就消失了,不過屬下聽見他說話是西南口音?!?p> 軍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士兵的話是否可信。他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在士兵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內(nèi)心。
“那你為何不阻攔更不稟報?”軍師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士兵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低下頭,聲音更加顫抖,“屬下……屬下害怕,那人在準備走前發(fā)現(xiàn)了屬下,他威脅屬下說,如果屬下敢說出去,他就會殺了屬下的全家。”
軍師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借口?”
士兵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屬下不敢欺瞞軍師!屬下說的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