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同入宮
謝元本是只召了謝懷謹(jǐn)一人面圣,可進宮時的身影卻有一雙。
宮道上,宮人們抬著轎輦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某蠢m的方向去了。
謝懷謹(jǐn)敞坐在轎內(nèi),右手懶洋洋的撐著頭,笑意盈盈的看向?qū)γ娴某瘌S。
“聽聞仇將軍戰(zhàn)場廝殺多年,就算只身面對敵軍也能夠面不改色,怎的如今竟只是進宮面圣都如此緊張?”
仇鳶無奈,她淡淡瞥了男人一眼“天子威嚴(yán),自然不同?!睅讉€字就將他輕輕打發(fā)。
倒也不怪仇鳶情緒不佳,只怪謝懷謹(jǐn)太能作。
雖說她已經(jīng)是未來的太子側(cè)妃,但像這樣不得授意便直接入宮也實在是不妥。
可謝懷謹(jǐn)在太子府時便非要扯著她過來,說什么要早點定個良辰吉日,但凡她表現(xiàn)出有一點兒的不樂意,他就立馬扮做可憐的樣子。
“殿下,咱們到了!”外頭響起宋宵上揚的聲音。
儲君的轎輦停在翊坤宮的正門口,謝懷謹(jǐn)掀開衣擺幾步下了轎,轉(zhuǎn)身剛要伸手扶仇鳶時,卻見人家腳步穩(wěn)健,走得比自己還要快。
有時候妻子的武力值太高也不是什么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他訕訕摸了摸鼻尖“鳶鳶,小心點兒別摔了?!苯o自己找補了一句。
而仇鳶原本自己走得好好的,卻是被他這句“阿鳶”驚得腳下一滑,恰好與迎著她的謝懷謹(jǐn)撲了個滿懷,隨后,身體被一雙長臂穩(wěn)穩(wěn)攬住。
兩人的馬尾發(fā)在空中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一旁的宋宵與幾個宮人急忙別過身去裝瞎子。
這一下摔得結(jié)實,怕砸痛了這柔弱不能自理的太子殿下,仇鳶慌張?zhí)ь^看去。
男人面上沒動,只是眸子黑沉沉的,仿若能把她吸進去?!皼]想到鳶鳶也有主動投懷送抱的時候。”
仇鳶瞳孔一震,猛的從他臂膀里退了出去,語調(diào)氣急敗壞“你,你喚我什么?”
她側(cè)過頭去不看他,竟是連尊稱也不叫了。
就算是從前親人還在世之時最多也只喚她阿鳶,可她與謝懷謹(jǐn)才見過幾面,他居然就叫起了自己的乳名,還叫的這么惡心!
見她反應(yīng)這么大,謝懷謹(jǐn)?shù)贸训墓雌鸫浇?,但也依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他緩緩逼近,語氣松散“怎么,明明才剛立過契,鳶鳶這就忘了?”
他是提醒仇鳶,要在外人面前扮好夫妻關(guān)系,現(xiàn)下與她如此親密也不過是被形勢所逼。
“可我與你還并未正式成婚!”
她眼睛圓圓的,日光落在眼眶里點亮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少女據(jù)理力爭時的面容比以往的每一刻都要鮮活,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貓咪。
謝懷謹(jǐn)?shù)乃季w在那一刻完全靜止下來,腦子里空洞洞的,只有一顆心在劇烈跳動著。
良久后,他才再次發(fā)出聲音。
“好,孤這就帶你進去商議婚事!”他二話不說的抓起仇鳶的手,拖著人朝宮殿內(nèi)走去。
秋日里,梧桐樹上的葉子紛紛落下,鋪得滿地的橘黃。
二人一前一后,袖口處相扣的手極為顯眼。
走過兩個拱門,幾條擺著鮮花的游廊,終于到了殿口的石階前。
也不知怎的,謝懷謹(jǐn)?shù)氖謩艃焊裢獾拇?,任憑她如何也掙脫不開“殿下,該松手了吧?”
她實屬無奈,兩人這一路走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入了別人眼中。
“逆子,你還知道回來!”謝元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聽見他的聲音,仇鳶猛然心虛的將手抽了回來。
“微臣見過陛下,皇后娘娘!”
謝元清晨醒來后突感不適,便取消了今日大早朝,他一身白袍,未束龍冠,看著比平日少了幾許莊嚴(yán)肅靜,倒是與謝懷謹(jǐn)有五六分相像。
兩人昨日才在朝堂上見過,而今日謝元并無意召仇鳶進宮,此刻看見她不免有些詫異。
還是溫婉寧先反應(yīng)了過來“這位是?”
“她就是您親自給兒臣挑選的側(cè)妃,母后竟連人都識不得么?”謝懷謹(jǐn)?shù)穆曇裘黠@淡了不少,惹得仇鳶不禁側(cè)臉看了過去。
不知為何,院中的氣氛怪異了起來,站在一旁的帝王突然低頭輕咳嗽了幾聲。
溫婉寧淡然笑了笑,沒在意謝懷謹(jǐn)?shù)脑挘泻糁鴰兹诉M屋“外頭涼,咱們先進去吧?!?p> “月禾,去沏壺茶來!”
她率先攙著謝元進了殿,待將人扶坐上太師椅后,才又轉(zhuǎn)身對著宮婢吩咐。
“陛下,今日的補湯已經(jīng)熬好了,臣妾去給你取來?”她望著帝王泛白的唇色,臉上的擔(dān)憂顯而易見。
等到謝元點頭,她才又轉(zhuǎn)身離開,恰好與剛進殿的兩人擦肩而過。
謝懷謹(jǐn)一進屋看見的便是這一幕,男人身上披著外裳,背脊微勾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著腦袋,右側(cè)的鬢角里藏著幾根銀白的鶴發(fā)。
謝元病了
“父皇,您這是怎么了?”
謝懷謹(jǐn)雖經(jīng)常不聽父母安排,但他卻并非不孝之徒。
謝元斜著眼不屑的“哼”出聲“你這逆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也要藏著掖著,如今還知道關(guān)心朕吶?”
他雖是一口一個逆子叫著,但言語中卻毫無責(zé)備之意“朕無礙,不過是天涼受了些風(fēng)寒,喝幾天你母后熬的補湯便可痊愈了?!?p> 怕謝懷謹(jǐn)真的擔(dān)心,他還是解釋了一遍。
可謝懷謹(jǐn)?shù)淖⒁饬s沒放在這事上“兒臣分明是偷偷進的城,父皇如何會知曉?”
他將心中疑慮道出,早在今日宋宵說圣上召他入宮時,他便開始懷疑了,原定計劃本是在明日回皇城,可他故意提早了兩日回來,還瞞過了城門守衛(wèi),而謝元又是如何知曉的?
他正問這話時,溫婉寧恰好端著湯盅回來了。
她腳下的步子難以察覺的頓了一瞬“是本宮告訴陛下的?!彼呑哌呎f,可仇鳶卻是瞧著她的背影動了動眉梢。
“昨夜聽聞仇鳶去了太子府住,本宮放心不下這才命人去看看,誰曾想恰巧撞見了你行至城西的馬車?!?p> 她將湯碗攪和了一會兒,又放在唇邊吹了吹,才遞給謝元。
“今日帶著阿鳶來是為了你二人的婚事吧?”
目光掃過殿中站著的兩個一高一矮,但衣著相差無幾的兩個年輕男女?!鞍ⅧS,日后再進宮可不能再做這般打扮了,雖說你是武將,可既然打算嫁給太子,就該有個正常姑娘的樣子。”
溫婉寧在謝元身旁坐了下來,上下掃視著仇鳶淡淡開口。
聽聞她這不甚好聽的話語,謝懷謹(jǐn)臉色當(dāng)即沉了下來,剛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就被仇鳶一把拽住。
“謹(jǐn)遵娘娘教誨。”
步月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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