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皮影還能自己長腿跑了？
看到謝芊梨第一次就這么得心應(yīng)手，吳奶奶很是驚喜，如同得到了一塊璞玉。
“我以前做過雕刻手工，可能有點基礎(chǔ)吧?！?p> 劇組除了拍攝制作皮影的鏡頭以外，還要拍一些村里的風(fēng)土人情作為素材。一天上午，大家出門采風(fēng)，突然發(fā)現(xiàn)村口還立著一座小小的建筑。那建筑只有三米多高，像是用土一層層堆上去的。
“這是什么當(dāng)?shù)靥厣珮酥締?？”謝芊梨好奇地打量著建筑。
“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先拍下來，回去再查資料，說不定能挖掘到一些當(dāng)?shù)孛袼孜幕?。”宋姐說著，就舉起了攝像機。
然而，幾人回去后查了半天，也沒查到相關(guān)的資料，只能請教吳奶奶。
“你們說村口的那個東西呀，那是一座塔。”
“吳奶奶，那座塔是干什么的？為什么修在了村口呀？”謝芊梨追問道。
“不知道，打我記事兒起，那座塔就立在村口?！?p> 眼見調(diào)查無果，大家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放下。
接下來的日子里，謝芊梨漸漸學(xué)會了雕刻、上色、發(fā)汗、裝訂的全套制作流程，院中的驢皮也已經(jīng)晾干，一周后，就在謝芊梨手里變成了幾個栩栩如生的皮影人物。
“芊梨，這幾個人是誰呀？”王依依看著色澤鮮艷的皮影，想伸手摸一摸，卻又怕不小心損壞。
“這個是許仙，這個是白娘子，這個是小青……”
“我知道了，這個光頭的是法海?！蓖跻酪劳蝗恢赶蛄四莻€和尚模樣的皮影。
“恭喜你，都會搶答啦?！彼谓阍谝慌哉f道，“今晚咱們就要演出了，咱們的吳奶奶友情出演?！?p> “吳奶奶還會唱皮影啊？”
“小時候?qū)W過，現(xiàn)在還記得一些?！?p> 說話間，三個人走進了窯洞。一個是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個是三十多歲的女子，還有一個十八九歲，背著雙肩包的男孩。
“媽，我們回來了?！?p> “奶奶，我回來了。”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楊建國，女兒楊曉珍和孫子楊帥，都和我學(xué)過皮影戲。知道你們要表演，特意從城里趕回來的?！眳悄棠绦σ饕鞯卣f道。
“奶奶，您這是皮影世家呀。”謝芊梨說道。
“這出《白蛇傳》就是我奶奶教我的，以前村里人人都會唱，現(xiàn)在只有我們一家人會了?！眳悄棠痰恼Z氣有些遺憾。
“這么說，《白蛇傳》豈不是要失傳了。吳奶奶，幸虧我們遇到了您，還意外搶救了一出戲?！?p> “我聽說你們會把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讓所有人都能看見，正好，為我們宣傳一下吧?！?p> 夜幕降臨，人們在村口搭起了戲臺，由吳奶奶唱白娘子，楊曉珍唱小青，楊帥唱許仙，楊建國唱法海。
鑼鼓響起，謝芊梨操縱著自己制作的白娘子閃亮登場，吳奶奶清了清嗓子，伴隨著悠揚的胡琴聲，開始吟唱起古老的戲詞。即使年過七旬，她依舊中氣十足，一開口就驚艷四座。
“我對你情深義重問心無愧，那法海內(nèi)藏奸險外裝慈悲呀……”
這出戲唱的是白娘子被法海鎮(zhèn)壓在雷峰塔下，與許仙生離死別的橋段，唱腔哀婉動人，一些在場的觀眾聽了，竟忍不住留下眼淚。
表演結(jié)束時，天也涼了下來，黃土高原的南風(fēng)吹得人冷颼颼的。觀眾紛紛散場，參與表演的人們也收起了家伙，各自回家。
“閆哥，戲臺子還拆嗎？”謝芊梨問道。
“太晚了，明天我來找人拆吧，你們早點回去休息?！?p> 經(jīng)過一天緊鑼密鼓的籌劃和表演，大家都非常疲憊，回到房間上炕就睡了。
謝芊梨正在夢鄉(xiāng)中，突然聽到窗外隱隱傳來一陣唱戲聲。
“誰半夜在唱戲??？”謝芊梨從炕上坐了起來，竟發(fā)現(xiàn)桌子上盛放皮影的盒子被打開了，里面空空如也。
“不好了，皮影丟了?！敝x芊梨慌忙下床，找遍了房間，也不見幾張皮影的蹤跡。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皮影還能自己長腿跑了？”
這時，窗外又傳來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謝芊梨循聲望去，隔著窗戶，只見那幾個皮影人正自己在院子里表演，一舉一動，都如同真人。
“??！”
謝芊梨嚇得發(fā)出一聲尖叫，再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床上。
“羊肉泡饃……加蔥花……”宋姐正躺在身邊，一邊舔嘴唇一邊自言自語。
“原來是夢呀，嚇死了。”
出于保險，謝芊梨還是下了床，去檢查自己的皮影。
“這是小青，這是許仙，這是法海……白娘子呢？”
謝芊梨十分確定，自己睡前將所有皮影都放進了盒子，而且大門緊鎖，不可能有外人進來。
“我這是什么運氣，不會又見鬼了吧。”
這時，謝芊梨的余光看到，一個人影從身邊閃過，從窗戶出去了。那個影子一身白衣，和白娘子皮影人的造型一樣。
“我的皮影！”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謝芊梨面對如此詭異的場景，不但沒了以前的恐懼感，反而直接開門追了出去，滿腦子都是要把自己辛苦制作的皮影找回來。
夜色中，那個白影隱隱約約，沿著村里的小路向前飄去。謝芊梨一路狂奔，不知不覺來到了村口。
“你把我皮影弄哪兒去了，看我不叫無常來抓你！”
謝芊梨從口袋里掏出謝必安上次送的柚子葉，在眼睛上擦了一下，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小鬼搗亂，可是環(huán)顧四周，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我對你情深義重問心無愧，那法海內(nèi)藏奸險外裝慈悲呀……”
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從身后傳來，謝芊梨猛然回頭，只見親手雕刻的白娘子皮影，正自己站在戲臺上，不僅唱念做打如同真人，而且面部表情還富有變化。
謝芊梨驀然感到，白娘子的臉好像變了。借著月光細細看了半晌，才發(fā)現(xiàn)，她的鳳眼下面，多了一顆小小的淚痣。
可是自己雕刻的時候，是絕對沒有這顆淚痣的。
一曲唱完，皮影竟然自己邁下了舞臺，向謝芊梨走去。
“喂，你到底是什么東西？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