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下尋覓,找尋聲音來源。
卻見李夢龍自樹上一躍而下,正落在潘翠英身旁。
兩人皆是大吃一驚。
潘翠英尤顯驚訝。
依稀帶血的白袍,狂狷霸道的眼神,嬉笑怒罵的神態(tài),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p> 雖說李夢龍本就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tài),可,這也太夸張了些。
潘翠英低聲道:“李夢龍,你沒事兒吧?”
“嗯?你說我嗎?當(dāng)然沒事,不過,那個老雜毛,打得我有些疼?!崩顗酏堈f罷,擠眉弄眼,一指面前的鐵叟道人。
鐵叟聽他叫自己“老雜毛”,不免心頭微慍,遂強(qiáng)壓下怒火,道:“李夢龍,方才那一掌未打死你,算你命大,這次,貧道可不會手軟!”
鐵叟道人嘴上逞能,實(shí)則心里犯嘀咕,自己方才可是用了九成九的功力,按理說,李夢龍就算僥幸不死,也該癱倒,焉有再站起來之理?
鐵叟心中疑惑,腳下也不免遲疑,只是圍著李夢龍繞起圈子來,卻不急著出手。
潘翠英也頗感好奇,見狀,退到一旁。
反觀李夢龍,嘴角帶笑,看著鐵叟。
倆人一動一靜,甚是詭異。
李夢龍?jiān)绞侨绱?,鐵叟越是忌憚,他向來是頗謹(jǐn)慎的人。
李夢龍有些不耐煩,打起哈欠,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無聊?!?p> 話音剛落,鐵叟右腿發(fā)力,斜刺里沖向李夢龍,這一拳,直奔軟肋。
電光火石之間,速度極快,潘翠英眼中只余一道殘影,待再看清時,鐵叟道人拳已碰在李夢龍身上。
潘翠英一聲驚呼,心道不妙,不禁暗罵自己糊涂,李夢龍?jiān)跄苁氰F叟的對手。
場上瞬息萬變,這一拳不過一息之間。
變了,完全變了。
鐵叟自出拳那一刻便知。
“老雜毛,你的拳頭怎么變軟了?”李夢龍面帶譏誚道。
“既如此,那你便嘗嘗我的拳頭吧!”
鐵叟暗道不好,躲已不及,只得硬挨。
一拳正中軟肋,鐵叟倒吸口涼氣,嘶嘶出聲,忙調(diào)一口真氣,堪堪抵過。
李夢龍道:“如何?”
鐵叟道:“你…你是誰?”
李夢龍笑道:“我?還能是誰?我就是我?!?p> 鐵叟道:“好…好小子,方才是貧道大意,你再來看看這個!”
李夢龍道:“好啊,來啊?!?p> 潘翠英瞠目結(jié)舌,雖說李夢龍擂臺比武之時藝壓眾人,可鐵叟道人卻是混跡江湖數(shù)十載,早已成名。
潘翠英并不認(rèn)為李夢龍能勝他,但事實(shí)擺在眼前。
“李…李夢龍…”
……
……
鐵叟退后一步,嘿嘿冷笑,自布袋中掏出一物,通體渾圓,好似丹藥,色如朱砂。
鐵叟道:“此乃渾玄丹。”
潘翠英一聽,不禁大驚失色,道:“李夢龍,不能讓他吃!”
可為時已晚,鐵叟已服下。
頓時,鐵叟氣息飆升數(shù)倍,須發(fā)飛舞。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猖狂。
潘翠英急道:“鐵叟,你該知道‘渾玄丹’的副作用?”
鐵叟冷哼道:“哼,不過是自毀十年修為,那又如何?”
雖然鐵叟說的輕松,實(shí)則卻是有苦說不出。
鐵叟深知,在碎葉城腳下,若不速戰(zhàn)速決,待會兒引得碎葉城高手出來,必是功虧一簣,到時,自己這條老命也得交代,不得已,才用出殺手锏。
李夢龍此刻面色凝重,不復(fù)之前玩笑模樣。
鐵叟動了,卻看不出他是何時動的。
一擊制勝。
李夢龍本就殘破的身軀再遭重創(chuàng),趴在地上,掙扎半晌,方才起身。
李夢龍一抹嘴角血跡,道:“好!”
鐵叟道:“我看你能挨幾下!”
“碰!”
“碰!”
“碰!”
“住手!”
潘翠英看不下去了。
手提軟鞭,站在鐵叟道人面前。
鐵叟道:“潘小姐,你要跟貧道打?”
潘翠英道:“如何?”
鐵叟道:“你認(rèn)為能勝我?”
潘翠英道:“不能?!?p> 鐵叟道:“那為何還自取其辱?”
潘翠英道:“老雜毛,少羅嗦,動手吧!”
鐵叟道:“好好好…”
“慢著!”
一聲斷喝。
“老雜毛,咱倆還沒打完呢。”李夢龍站在遠(yuǎn)方,前襟早已染成血紅一片,那一笑,如冬野臘梅,沾血薔薇,倔強(qiáng)哀艷。
潘翠英眼泛淚光,不忍再看。
鐵叟氣極。
“好…好…好!你想死!我今日成全你!”
說罷,沖向李夢龍。
李夢龍依舊在笑,笑得猖狂,笑得不羈。
“再見…”
李夢龍嘴唇翕動,看著潘翠英,舉起右手,微微擺動。
“不要!”
拳已至。
風(fēng)停,雨疏,雷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