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偷王之王孟三星微微嘆了口氣道:“只可惜這么漂亮的船,一年只可用一次,若是我老太婆能做上一次這么漂亮的船,這輩子也值了!”
船家老漢呵呵一笑道:“這位大姐說的好笑話,這船我們凡人坐做不得的,龍王爺那是要不高興的,真惹怒了龍王爺,只怕這一船的人都有性命之憂!不過,昨夜倒是有人隱隱約約的見到這船在江面上飄行,我想定是那個家伙喝多了酒,眼花了吧!不然,誰敢觸怒龍王爺呢!”
龍飛云他們幾人當然明白昨夜那人并不是喝多了酒眼花,而是諸葛幫的人的確確用過那艘船!
船家老漢當然只是隨口一說,眾人又豈會在意,就連船家老漢自己也未在意!
只是有一個人卻目中閃過一絲殺氣,惡毒的看了船家老漢一眼,雖只一瞬間,但又怎能逃過龍飛云他們幾人的眼睛!
片刻之間,船已到了對岸,眾人絡繹不絕的下船,偷王之王孟三星和老酒鬼雷動天顫顫巍巍的向船家老漢走去,擠在眾人之間,似乎連氣都喘的有些費力!
中年大漢此刻卻已到了船家老漢身旁,眼睛雖未看向船家老漢,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寸許長的烏黑鋼針,急速向船家老漢的腰間刺去,周圍下船的人似乎沒有一個人發(fā)覺有異,就連船家老漢也未發(fā)覺自己已一只腳踏入了鬼門關!
只見烏黑的鋼針離船家老漢越來越近,中年大漢突然覺得后心一緊,幾處穴道已被人制住,接著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如一塊巨大的石頭,一下便飛到了兩三丈外,噗通一聲落入江心!
船上眾人還未來得及發(fā)出驚呼聲,一個巨浪卷著中年大漢的身影,剎那間消失在奔流的江水中,哪里還能看見半點人影!
“啊!”“咦!”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發(fā)生了何事,都莫名其妙的望著奔流的江水,目瞪口呆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些許,老酒鬼雷動天咳嗽了幾聲道:“剛剛那位大漢必然是這江中的龍王爺,不然誰能一下飛出兩三丈之遠,又憑空消沒在江水中!定是龍王爺見我等心地善良特來保我們平安過江,我等當銘記龍王爺之恩情,斷斷不可少了他老人家的香火!”
眾人雖對老酒鬼雷動天的話將信將疑,但凡人怎能飛出兩三丈之遠,卻又是親眼所見,即使心中有些疑慮,也都跪下來沖著江水念念有詞一陣祈禱,生怕龍王爺真的會怪罪他們!
眾人哪里明白,中年大漢是被偷王之王孟三星瞬間點了穴道,已極巧妙的手法將中年大漢甩到了江中,就連被偷王之王孟三星救了命的船家老漢,此刻也只顧著拼命的沖著江水頂禮膜拜!
龍飛云他們幾人為了不引起眾人的懷疑,當然也只得如大家般跪在江邊,嘴里念念有詞,只是無人能聽明白他們幾人嘴中究竟嘟囔些什么!
只聽偷王之王孟三星已極細極細的聲音罵道:“媽的,早就該死的王八蛋,老子今日還得跪著送你小子,你小子也算福分不淺!”
龍飛云輕聲道:“死小偷一出手就要了人家的命,磕個頭就別嘟嘟囔囔的了!”
偷王之王孟三星輕聲罵道:“龍飛云你他奶奶的就是個混蛋,沒見到那人要殺無辜的老船家嗎?老子若是不出手,此刻老船家只怕已是個死人了!”
龍飛云笑了一笑沒有說話,只因這事說起來還真怪不得偷王之王孟三星,若不是中年大漢起了歹意,以偷王之王孟三星的身份,怎會偷襲江湖中的一個無名之輩,何況龍飛云他們幾人若非要隱藏身份,偷王之王孟三星出手,也未必會要了中年大漢的命!
是以,中年大漢命喪江中,一是咎由自取,二是命數使然,實非龍飛云憑一人之力所能阻擋的!
一個人要出遠門,接連幾日皆是萬里晴空,偏偏出門那日趕上大雨瓢潑,這種事又豈是能預料到的?
老酒鬼雷動天卻低聲笑了一笑道:“你們兩個混蛋,這次也不得不佩服老子的妙計吧!三言兩語就把一件棘手的事情化解的這么輕松,只怕諸葛幫日后就是想破腦袋,也猜不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風無雙輕輕嬌笑了幾聲道:“雷大哥的主意是不錯,只不過我們都快變成磕頭蟲了!”
偷王之王孟三星道:“雙兒,你知道老酒鬼這叫什么嗎?這就叫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只不過害的我們如老酒鬼般,成了磕頭蟲而已!”
老酒鬼雷動天道:“去你的死小偷,信不信老子也把你小子丟入江中去見龍王爺!”
偷王之王孟三星賊兮兮的輕笑道:“那自然合了老子的心意,老子就把龍王爺的寶貝都偷出來,豈不是一件天大的露臉之事!”
龍飛云他們幾人斗嘴之間,頂禮膜拜的眾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的站了起來,畢竟眾人都還需趕路,龍飛云他們幾人自然也夾雜在其中,隨著眾人離開渡口!
龍飛云和風無雙二人仍是一路,老酒鬼雷動天和偷王之王孟三星兩個人一路!
小太白李泰心中早已算計妥當,只需自己拖著狄蘭,在前方的小鎮(zhèn)子必然不會遇到南宮傲雪!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當狄蘭他們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到了小鎮(zhèn),居然在小鎮(zhèn)唯一的客棧里,真的遇見了南宮傲雪!
小鎮(zhèn)唯一的客棧,也是唯一的酒樓,雖已有些破落,但名字卻起的有些古意,一個掉了漆的燙金牌匾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太白酒樓”,字跡斑駁不堪,也非出自名家之手,但在夕陽的余暉下,倒也有幾分落寞蒼涼之意,頗令人生出天涯路遠風雨塵世之感……
南宮傲雪雖不喜歡喝酒,當然也不喜歡那種迷醉于酒中的感覺!
那種感覺別人也許不明白,南宮傲雪卻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一種可以令南宮傲雪堅硬冰冷的心中,忽然生出莫名悲喜的感覺,會讓南宮傲雪的人變得不再那么冰冷,會令南宮傲雪的刀不再那么無情!
本是一把冷酷無情的刀,突然間有了些許情感的糾纏,這把刀還是那把冷酷無情的刀嗎?
一顆心堅硬的如石頭般的人,內心有了悲喜的糾纏,這個人還會那么冷嗎?
沒有人知道,只怕連南宮傲雪自己也未必知道!
南宮傲雪心中明白,他的刀他的刀法,決不能有任何情感的牽絆,不然這樣的刀這樣的刀法,還會是南宮傲雪嗎?
南宮傲雪才會極少喝酒,連茶都不喜歡喝,他只需一杯白水,就會覺得很舒服,似乎只有純凈的白水,才不會影響到南宮傲雪的心,才不會影響南宮傲雪的刀,才不會影響到南宮傲雪的刀法!
南宮傲雪吃的東西一向都很簡單,只需一碗白飯兩碟素菜!
老酒鬼雷動天曾去過南宮傲雪的傲雪山莊住過些時日,若不是傲雪山莊藏著些美酒,只是南宮傲雪吃的那些素菜,老酒鬼雷動天只怕連一天也待不了,好在傲雪山莊藏有自釀的美酒,老酒鬼雷動天才會舍不得走!
南宮傲雪人依舊冷的像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寒冰,坐在一張殘破的木桌前,木桌上擺著一碗白飯兩碟素菜,不見絲毫的熱氣,就如南宮傲雪般冰冷!
南宮傲雪的眼中仍然冷的不見一絲情感,棱角分明的臉上依然帶著冷傲之色,坐在那里就如他的刀般,雖未出鞘但殺氣卻早已蔓延在空氣之中!
狄蘭見到南宮傲雪,自然芳心大悅滿心歡喜,眉開眼笑的就要走進太白酒樓,卻被一個人在身旁一把拉住了狄蘭!
狄蘭自然有些生氣,回過頭去正要發(fā)火,卻見小太白李泰一本正經的望著狄蘭搖了搖頭,不讓狄蘭進太白酒樓!
狄蘭當然不會聽小太白李泰的話,狠狠的一甩胳膊就要進去,只是小太白李泰卻沒有松手的意思,還沒等狄蘭開口問,莊友德壓低聲音道:“蘭兒,聽你李叔叔的話,此時不許胡鬧!”
狄蘭雖自幼長在王府中嬌生慣養(yǎng),不曾經歷江湖之事,但人卻極其聰明,不然怎能自小太白李泰四個老江湖手中偷偷溜掉呢!
狄蘭心念電轉間,便已明白了李泰他們二人的心思,立時看向太白酒樓的廳堂中,才發(fā)現氣氛果然有些異樣,酒樓里的伙計掌柜俱都不知躲去了哪里,酒樓中除了南宮傲雪一人坐的木桌外,另外三張桌子旁也都坐著人,還是以品字形的方法,將南宮傲雪圍在了當中!
正對著南宮傲雪的人,是兩個毫不起眼的道士,年紀具在五十歲左右,腰間都掛著三尺長劍,劍鞘上刻著古拙的花紋,雖不是江湖中出名的神兵利器,但一看也絕非凡品!
南宮傲雪右側坐著一個看不出有多大年紀的尼姑,初看像二十歲左右,再看又像三十歲,細看又覺得四十歲都不止,長得極其美艷,只是少了幾分尼姑應有的清心寡欲脫離塵世之意,多了幾分妖嬈狐媚之感,手中的浮塵柄竟然是用黃金打造,哪里有半點出家人與世無爭的模樣!
南宮傲雪左側坐著三個人,三個大胖子,穿的都極其講究,每個人腰間佩戴的美玉,皆是不俗之物,三個人面目雖略有不同,臉上的神情卻出奇的一致,就像一個個擺在廟中的彌勒佛,眉間眼角都帶著笑意,一副悲天憫人笑盡天下可笑之事的模樣!
三桌人!
三桌不同的人!
三桌不同的人,木桌上擺的菜自然也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三桌不同的人,木桌上不同的菜,都如南宮傲雪桌子上的菜絲毫未動,不見半點熱氣,卻散發(fā)著莫名其妙的詭異寒氣!
這是一種何樣的詭異寒氣?
這是一種處處透著殺意死氣的詭異寒氣!
南宮傲雪對于狄蘭他們一大隊人的到來,似乎毫不在意,連眉角也不曾動彈一下,依舊冷冰冰的坐在木桌旁!
三桌不同的人也都如南宮傲雪般,對狄蘭他們視而不見,只是盯著南宮傲雪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