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就在孫安招呼眾家丁上前搶人的時候,只見一個白色物樣凌空而下,幾乎與此同時,兩名家丁雙雙倒地,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地亂滾叫痛,孫朝奉見有人相助,著實嚇了一跳。一邊急忙招呼眾人合力圍攻,一邊在旁咋咋唬唬,大罵什么“小孤孀另尋新歡,偷養(yǎng)漢子”之類的話,想順勢拉了翠云來要挾林南,翠云拼死掙脫,不料衣服被抓個稀爛,露出半裁身子來,林南欲抓孫朝奉,無奈對方人多,打倒一個,下一個又來,這一個打倒,那一個又爬了起來,前庭后院的一齊聚集而來。
孫朝奉一看翠云上身半遮半露,色膽陡增,在兩個狗奴的幫助下,死活要想抱住翠云。
那邊林南看見翠云將被制住,卻鞭長莫及,忍不住大叫道:“還不現(xiàn)身,更待何時?”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黑衣蒙面人如蜻蜓點水,從天而降,一腳踢在孫通的襠里,孫朝奉大叫一聲,松了翠云倒在地上,一聲都叫不出,卻滿地打滾,原來龔海在捕捉最佳角度和時機,他想擒賊先擒王快刀斬亂麻,不想和嘍啰們浪費體力。
好龔海,大叫一聲:“為民除害!看我先閹了此賊?!背忠坏丁皻堬L掃葉”,疼的孫通大聲喊叫,頓時殺豬般地慘嚎起來。
眾嘍啰一見主人血濺當場,全部傻了眼,全場寂靜無聲,只有孫朝奉的慘叫聲,好一會都才還過神來,一見群龍無首,慌里慌張地抬起滿身鮮血死豬般的孫朝奉落荒而去,臨出門時,管家孫安回頭狠狠地道:“好,好,你們等著。”
見賊人們狼狽而去,林南和龔海哈哈大笑,翠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不整,趕快捂了身子跑回屋里。未了,出來對二人道:“這如何是好?”林南說:“狗賊日后必來尋仇,這家是呆不下去了,姑娘后悔么?”甄翠云道:“狗賊罪有應得,不曾要了狗命,算他一個便宜,小女子并不曾后悔。”龔海道:“如果有事,我來扛著?!绷帜霞睌[手制止:“龔兄說那里話,如果不下重手,恐怕不知要糾纏到何時,事前計劃不周,我后來在實戰(zhàn)時也后悔了,這樣也好,我們連夜就走,只是不知姑娘愿意拋家舍業(yè)的和我倆一道漂零江湖否?”
甄翠云道:“愿隨君去,那怕是天涯海角,這家本也沒有什么好留戀的,只是給二位添麻煩了?!?p> 林南急道:“委屈姑娘了?!?p> “二位大哥帶上我,我也要去。”原來是燦國,省怕把他給忘了。
“事不家遲,那就趕快收拾吧,輕便簡裝,別忘了,還有燦國的藥?!饼徍9麛嗟卣f。
甄翠云和林南,燦國和龔國搭幫分乘兩匹馬,婦女兒童在前,壯男在后,就這樣經(jīng)過一夜狂奔,天剛蒙蒙亮時,已經(jīng)出了黃州地界。
跨過界碑這邊便是隨州,四個人策馬登上高坡,回望故地,感嘆之余,長長嘆了一口氣。
昨天夜里的一幕,仿佛做夢一般,但畢竟是教訓了一方惡霸,一想到一旦天明,也就是現(xiàn)在,甚至一天兩天,這一帶都會到處傳誦著,兩位好漢為百姓清除惡霸的故事,龍其是當朝太師的舅舅,則欣喜為之何如?是奔走相告,還是彈冠相慶?
四個人都經(jīng)過了一夜折騰,一路逃遁,分外提精費神,并不覺得困倦,此時脫了險境,漸漸感到乏力。
“龔兄,此時人困馬乏,不如找個幽靜去處,歇息片時如何?”林南首先提議?!拔艺写艘??!饼徍K南颅h(huán)顧,“公子你看,前方不遠處好象有座破廟,我等暫可棲身小憩,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睜N國率先表態(tài)。
四個人先后進了廟,各自胡亂找了個地方,歪好躺下,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等林南醒來的時候,夕陽西沉,天色已經(jīng)不早,他抱怨自己睡得太死,看來今晚要在這破廟里度過一夜了,回頭再看三人,依舊不醒,他不愿意叫醒他們,只好牽上馬,到河邊飲水去了。
不多時,三人也陸續(xù)來到河邊?!肮樱覀兘裢聿淮蛩阙s路了?”龔海問。
“天色已晚,不防再歇一宿,明早趕路,如何?”林南又問又答。
“我等就依公子?!贝湓频?。
一行人洗了臉,汲了飲用之水,回至廟中,吃喝起來,只見燦國一反常態(tài)。狼吞虎咽,囫圇吞棗,使翠云有些詫異,睜大眼睛,難明其妙。
第二天早上,林南四人一大早都醒了過來,仍舊到河邊洗了臉,將馬拴到青草茂盛的地方,林南向山頂跑起步來,龔海也自練了一套,看的燦國手癢癢的。
“龔大哥,教小弟幾套吧?”燦國有心討學幾招。
龔海答道:“我這是硬功夫,笨功夫,等你身子骨恢復了,也長高大了,可以拜林公子為師,學些精巧的,哦!對了燦國,昨天好象沒見你服藥?”
燦國答道:“是的,昨天也忘了,今天其實我很早都醒了,覺體內(nèi)翻熱,似乎有力,耳聰目明,總之就象久旱干裂的土地中滴進了甘露水漿,仿佛很是滋潤,很是充實?!?p> “是嗎燦國?”甄翠云早已聽到這令她振奮不已的自白,她第一次凝結眉睫,雖面帶疑問卻足以讓人知道其內(nèi)心是有一絲的興奮。燦國點點頭:“姐姐,我不會騙你們的。
“我說難怪,昨晚燦國吃得那么多,龔大哥你瞧,燦國臉色紅潤多了?!贝淙ヒ贿呎f,一邊摸著弟弟的臉。
龔海聞聽,收了架勢,道:“太好了,林公子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p> 她扭身看著遠處的天空,龔海知道,那是在告慰遠處長眠在地下的死不瞑目的親人。
看到翠云久結的臉色終于舒展開來,龔海覺得很有意義,他為自己和林南的舉動自贊,他很想為她多付出一些,多看到她綻放的笑容,因為從這笑容里,他們的俠義行為得到了肯定,這無疑是對的,他想保持下去,自己雖然是個黑鐵塔,年歲又長,自然配不上她。可他也有著和林南一樣的俠骨柔腸,更愿意作為兄長愛護妹妹一樣去呵護她,如果說不愛她,那是自欺欺人,一定要壓抑住非分之想,成全他和林南,所以他昨夜晚幾乎沒有合眼。
龔海的表情豈能瞞過細心的翠云,她知道他是一個值得信賴和尊敬的好大哥,她也知道他一夜起來過幾回,那是為自己值崗放風,好讓自己睡個安穩(wěn)覺。自己的心里不忍,可自己陷在亡父亡夫的悲慟之中,若去勸他,反倒怕他更不自在了,所以未動,等將來結束了流亡生活,大仇得報,一定給龔大哥找個娘子,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