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貓真有靈,豈能當街賣?
佛祖若有知,怎能不責怪?
此等小伎倆,千年竟不??!
“開個小吃店!早上胡辣湯、豆腐腦、小米稀飯、綠豆粥、油條、包子、手工饅頭、油穌燒餅;中午和晚上羊肉燴面、米線、臊子面外加各種小菜——豬頭肉、羊雜碎、五香豬蹄、麻辣雞爪、烤肉串——”
鄭恩沒說完,小可憐便打斷搶白道:“你是豬哇,怎么只知道吃?開小吃店又買米面又買菜,還得請廚師,找小二,起五更熬半夜,鍋碗叮當,人聲嘈雜,還得受煙嗆油熏,不說又臟又累,就是煩也把人煩死了!”
鄭恩見她不悅,只得又說道:“那就開個雜貨店吧!鍋碗瓢盆、鋤頭鐮刀、火紙香燭、鐵釘麻繩——這些都是人們日常離不了的,不愁沒銷路!”
“那么多種類,往哪進貨啊?整天和那些冷冰冰的東西打交道,悶也給悶死了!”小可憐連連搖頭。
“要不,你開個兒童用品店?;㈩^鞋、兔耳帽、小風車、卜郎鼓、泥娃娃、小叫叫——能和女人娃娃說說笑笑,玩兒似的,就把錢賺了!”鄭恩說。
“娃娃們能有幾個錢啊,讓賺他們的,虧你想得出!”小可憐還是搖頭。
“開化妝品店。賣胭脂、賣水粉、賣口紅、賣頭油,賣鮮花、賣發(fā)卡、賣各種香料,店干凈活輕松,這可以吧?”鄭恩撓頭想了半天,說道。
“讓我天天伺候那些俗女人們,我成了什么?不跟當丫頭一樣嗎?不干!”小可憐仍是搖頭。
“那你想干什么?”鄭恩再想不起來更好的項目。
“我還沒想好!這點本錢太少了,根本鋪不開!要有個千八百萬,開個錢莊,或是金銀珠寶行,那賺錢才快!”
“投資大,風險大。你沒經(jīng)驗,又沒有大本錢,還是從小處做起吧!先開個小店,滾雪球似的慢慢發(fā)展——”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銀子花完了?”鄭恩沒說完,小可憐便生了氣,瞪眼訓道。
鄭恩見她誤會,急忙辯白:“玉佩本來就是你的,你用了賣的銀子不過是還給你,我怕什么?”
“我賞給你了就是你的?,F(xiàn)在不過暫借一時,等我賺了錢,會加倍還你的!”小可憐見鄭恩生氣,急忙再一次強調說。
鄭恩壓根就沒打算要這賣玉佩的銀子,只能任她鋪排。
小可憐沿街考察項目,看了一個又一個門店,不是說進貨太麻煩,就是說銷售利不高,再不是就是那活“臟死了,累死了,麻煩死了”,反正跑了半晌,沒找到一個合適的。
小可憐帶著鄭恩在街上邊看邊走,突見不遠處圍著許多人看稀罕,便拉著鄭恩,撥開眾人擠了過去。
人群中心有一個小小的空場,場上放著一張小小朱紅漆幾桌;桌上放著一個二尺來長一尺多高的金漆籠子?;\子中一邊放著一小本磁青紙泥金寫的《般若心經(jīng)》,一邊放著一個拱線鑲邊玄色心的蘆花墊,墊上坐著一個大紅長毛的肥胖獅子貓。那貓吃得飽飽的,閉著眼,朝著那本經(jīng)打著呼嚕。
一個中年男子正手舞足蹈地向人們叫賣介紹著:“——這可不是一般的貓,這是西天如來佛祖的弟子。只因他不守佛戒,把一個偷琉璃燈油的老鼠咬殺了,佛祖生了氣,要他與那老鼠償命。虧得太上老君、南海觀音與他求情討?zhàn)?,方才赦了他性命,托西竺國人送到中華,罰他與凡人喂養(yǎng)。
“你們仔細聽聽,他是不是還在不住聲地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是在請求佛祖饒恕,讓他回西天去哩!”
小可憐側耳聽聽,見那貓瞇著眼,“呼嚕嚕嚕,呼嚕嚕嚕——”真的像念經(jīng)一樣,驚詫地拍手叫道:“唉呀,真的是在念經(jīng)耶!好奇怪耶!這一身大紅長毛,又會念‘阿彌陀佛’,真真是世間稀奇珍寶耶!”叫罷便向那賣貓人問道:“喂,那西竺國的人現(xiàn)在何處?能讓我們也見他一見,問個詳細嗎?”
賣貓人說道:“那西竺國的人叫價一萬兩白銀,叫賣了多天,見沒人識貨,一怒之下就送給了我。我付他八百兩銀子的旅費,剛才打發(fā)他回去了!”
小可憐興致更高,問道:“這佛貓有什么貴處,你說說!”
那賣貓人道:“小娘子說的什么話!若是沒有貴處,拿三四十個銅錢,什么好貓我買不來,卻拿著八百兩銀子換他?這貓是佛祖的弟子,雖說不屑,也學了些佛祖的一些神通法術。這貓到哪里,哪里周圍十里之內,老鼠聞訊而逃,就是個小老鼠星兒也是不會再有的。我這里先告誡那賣老鼠拍子、老鼠夾子、老鼠藥的各位,這佛貓到了那方,你們趁早遠離發(fā)財,若不聽勸,到時急得干跳,餓得口臭牙黃,可是怨不得我的!
“這還不算稀罕!這佛貓雖說被貶,但仍是如來佛祖名義上的弟子,師徒情份是割不斷的,佛祖雖恨他不遵佛規(guī),一是恐他下凡害人,二是監(jiān)督他改過自新的行為,派有諸多天神天將終日隨行保護。若有人養(yǎng)了這只佛貓,那些什么妖精鬼怪、狐貍猿猴,不管成了多大氣候,聞著點氣兒,也都得奔逃回避。就是那陳摶老道,見了它也得拜上一拜,是不敢有絲毫得罪的!
“在場諸位可能聽說過,早些天縣衙門口一家人的小女兒,叫一個狐貍精纏得快要死了,請了嵩山上兩個有名的法師去捉它。那兩個法師貼了畫符,到了黑夜,那符刷拉拉一陣怪響全飛了。那兩個法師仗劍去拿,一陣狂風給吹得東倒西歪。只聽那狐貍精開言說道:‘我就在屋門外頭坐著哩,你倆怎么看不到,亂蹦達什么?”嚇得那兩個法師撒丫子就跑。
“正好我與西竺國的那個朋友剛喝罷酒,提著這貓回家從那兒經(jīng)過,見人們在大門外圍著議論,便也站下聽聽。誰想那狐貍精曉得這佛貓在外邊,‘吱哇’一聲,便現(xiàn)了原形,死在當場。那家子請我到家,請了我一席酒,謝了我十兩銀。我把那狐貍剝了皮,做了一條風領。我戴的就是!”
“這還不算,他不僅驅邪,還能改運。你祖上拼死拼活干幾輩子不發(fā)家,有了他,保準財如滾滾黃河水,不幾年便發(fā)得狼娃子似的。小伙子娶不來媳婦,他一到家,漂漂亮亮的小妞能擠破門檻;小娘子想找白馬王子,你只要向他禱告一聲,瀟灑風流的公子哥們,就像吃了迷藥,直求媒人往你家里跑。為什么?它是佛祖寵物,你養(yǎng)它就等于供奉佛祖,那些隨行的天神天將還能不讓你萬事如意嗎?”
欲知后事,請看下回:萬兩銀子小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