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極雖然沒有就這樣加入籃球隊,但是和紀寒天的交情倒是深厚了不少。
不似張子軒那樣幼稚,紀寒天給吳極帶來的感覺卻是要沉穩(wěn)的多,他感覺得到紀寒天雖然總是很低調(diào),但他的家庭應該還是不錯的。吳極也說不上自己為什么這么想,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是準確的。而和紀寒天在一起的夏婧,雖然不如繆晨那樣驚艷,卻有繆晨身上沒有的清爽和淡雅。但兩者同樣也是家庭和外貌都姣好的女孩子。
當然吳極知道,在南川家境能比得繆晨的女孩子不多。
這已經(jīng)是二零零七年的最后一節(jié)課了,當下課的鈴聲想起來的時候班上一陣歡騰。
“你今天晚上怎么過?”紀寒天收拾著東西,回頭問還在發(fā)愣的吳極。
“自己過吧,家里人不在南川。”吳極無所謂的瞥了下嘴巴。
“那晚上一起跨年吧?!奔o寒天認真的邀請道。
吳極倒是愣了下,“很多人嗎?”
“五六個吧,你都見過的。在家里吃了飯出來,去錢柜唱歌。然后零點去廣場看看?!奔o寒天想了一下行程,答道。
吳極想了想,繆晨和他鬧了好幾天了說要出去逛,可是一直在上課也總沒時間。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要去哪,況且兩個人玩也沒什么意思。
“行?!眳菢O略微思襯了一下,點點頭,“晚上電話聯(lián)系?!?p> 二零零七年的最后一天,街道上洋溢著喜慶的氛圍。
不管這一年過得是好是壞,是滿意是失望,是完美或者遺憾。這一切都會在這一天畫上一個句號。而二零零八年對于全國人民來說更是值得振奮和期待的一年。
每一個人都愿意相信這會是一個新的,更好的開始。
至于二零零七年,就要
這樣默默的平凡的過去了吧。
天幕漸漸暗淡下來的時候,天空慢慢舞起了淡淡的雪花。
對于南川這還算溫暖的南方城市來說雪異常的少見,從小到大紀寒天見過的雪不足十場。因此這場雪才顯得來得那么的不平凡。
二零零七年年的最后一場雪,不知道會不會持續(xù)到二零零八年呢。誰也不知道,只是對于南川高中籃球來說,二零零七年注定是一個傳奇誕生的年份。
南川七中以黑馬的姿態(tài)橫掃了整個北山區(qū)的比賽,在南北分區(qū)決賽里異軍突起,最后艱難的博得了南川之王的名號,其主力控衛(wèi)紀寒天更是橫空出世獲得了二零零七的MVP。所以哪怕而零零七再平凡,對于南川高中籃球來說都不是一個平凡的年份。
吳極刷卡開門,繆晨已經(jīng)準備好了晚餐。
這幾天繆晨到乖巧的會在酒店里叫客房服務,讓吳極回來的時候都能有吃的東西,而吳極總有一種類似于同居的幸福感??姵吭诩依锟隙ㄊ切」?,這是毋庸置疑的。而她會特意溜出來找吳極,其實吳極心里明白并不是因為她跟她爸爸吵架那樣簡單的原因。
或許只是單純的想來陪陪自己吧,只是這樣一來,自己的心情確實好很多了。
“小晨,謝謝你?!眳菢O把包放到一旁的沙發(fā)上,親昵的用下巴蹭了蹭繆晨的頭發(fā)。脫去了高跟鞋的繆晨在吳極身邊顯得異常的小巧,一米七,這在南方女生里面算是不錯的身高在吳極面前只是小鳥依人的小女孩一樣。
“哥哥,怎么了?”繆晨睜著她水亮的眼睛奇怪的望著吳極。
“沒什么,這幾天我?guī)愠鋈ス涔洹!眳菢O轉(zhuǎn)開話題,窗外的雪愈發(fā)的大了起來,在這樣高的位置看馬路有一種唯美的感覺。“晚上去唱歌吧?!?p> “真的?”繆晨臉上露出了笑意。
“還有幾個新認識的朋友?!眳菢O補充道。
“嗯,哥哥你最好了?!笨姵繙愡^來在吳極的臉上輕輕的碰了一下。
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溫順的小貓一樣的女孩子,吳極心里涌起一陣憐愛??墒沁@種感情不是愛情吧,至少除了淡淡的溫暖,吳極心里面再沒有其他心動的感覺?;蛟S因為彼此太熟悉了,就像是刻進了對方生命里一樣,哪怕事隔十年沒有見面,再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和一起一樣,沒有一點隔閡。
在繆晨的心里應該也是這樣的吧,把自己當作一個可以說話可以依靠的哥哥。其實這樣就挺好了,對于吳極來說,就像是身邊多了一個可以照顧和去念想的人。而自己一直猶豫不決的事情,他想聽聽繆晨的看法。
“晨晨,你說我要不要加入學校的籃球隊呢?”
繆晨有些訝異,不知道吳極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你愿意去就去呀?!?p> 吳極苦笑搖了搖頭,“那天教練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籃球……可是你知道的吧,哥哥他……就是因為籃球而逝世的。我怎么可能喜歡籃球……所以他讓我仔細想一想再做決定……”
“哥哥,你是真的討厭籃球,還是只是在逃避吳天哥哥的事情。”繆晨打斷了吳極,簡單的一句話像是一把劍,直接刺進了吳極心臟里有關于吳天的那個部分。
繆晨只是抬著頭,似乎在凝想著什么。
“我記得哥哥很多封E-MAIL都是在跟我說哥哥你在籃球里體會到了什么是快樂,你說可以防守住越來越多的黑人白人,可以感覺到他們越來越尊重你,尊重我們的祖國。”
吳極怔怔的沒有開口,繆晨說的都對。他也曾在籃球里體會到了什么是快樂,雖然他一直沒有機會去參加高中聯(lián)賽,可是哪怕就是在一個普通的街頭球場上面,他也一樣很快樂。
“那為什么要放棄呢,為什么要讓自己覺得很討厭它?”繆晨皺著眉頭,認真的在說著她的想法。而這些卻一直是吳極在回避的東西。
“我不知道吳天哥哥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繆晨抓起吳極的手放在她冰涼的臉上,“可是我能感覺到,哥哥的心情一直很差。我只是沒有開口,我希望哥哥的心情能好起來的。”
吳極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繆晨低低的聲音,“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哥哥,可是我記得我看過一句話,逝者已矣,生者猶在。吳天哥哥也一定不想哥哥一直這樣為他難過,這樣為他遺失了自己的人生。
他一定能感受到哥哥你的想念,哪怕身處天國也一定能聽到哥哥的心里的呼喊聲。
而哥哥應該去面對不是嗎?哥哥是最勇敢最堅強的,逃避這一切是沒有用的啊!”
逃避這一切是沒有用的。吳極在心里默默的念道,就像哥哥你一直說過的那句話一樣,我們兄弟身體里流得是一模一樣的血液,我一定能做到和哥哥一樣優(yōu)秀。
“我會一直陪著哥哥的。”繆晨的眼神柔和了起來,不似剛剛那番明亮刺眼?!盁o論哥哥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我也一定會站在哥哥這邊的。”
吳極笑了起來:“晨晨,我知道怎么決定了?!彼肫鹉翘煸谖災簧峡粗麄兤床臉幼?,看著他們?yōu)樽约旱膲粝攵帽M了每一分力量的樣子。他真的感動了。
他是打野球出生的,從來沒有和別人一起在聯(lián)賽里拼搏過,所以那天他才會有前所未有強烈的想要打球的沖動。
他只是在紀寒天的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他們同樣的執(zhí)著甚至于稱得上偏執(zhí)。
所以他才會對這個陌生的少年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一種他也說不上來的感覺。他覺得每一個執(zhí)著的追求自己夢想的人在那個時候都是一樣的驕傲和無法阻擋。
無論是哥哥還是紀寒天。
他只是想到籃球就會想起哥哥,這個在他的籃球生涯里被當作一個遙遠的目標一直在追逐的男人。但是……目標沒有了,就真的不打籃球了嗎?
——我也想能有和別人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一天;我想融入一個溫暖的宛如家庭一樣的團體;可以有一群值得依靠的朋友為了同一個目標一起奮斗。
我不想面前只有利益,只有各種污黑的泥潭。我和哥哥一樣,身體里流著最驕傲的血液。哥哥,如果真的和晨晨說的那樣,你能看得到我。你一定會支持我的吧……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哥哥。
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