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遠不忿肖楚聯(lián)的青云直上，那場遭遇戰(zhàn)，他和徐四海付出了昂貴的代價，許進臣更是把命丟了，付出最大功勞的人被忘記，反而是撿便宜的人功成名就。撤退路上，肖楚聯(lián)軍隊的糟糕表現(xiàn)，更是讓他打心底憤恨難消，如果那樣糟糕的指揮也能被當成戰(zhàn)神，那還有沒有天理了？
為了爭取自己的戰(zhàn)功，趙思遠伙同徐四海向統(tǒng)帥部施壓，統(tǒng)帥部的回答只有一句：敗軍之將不言其勇。普通民眾更是用鄙視的眼光看著他們，言下之意是，老兄，人家拼命將你們救回來，你們不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搶人家戰(zhàn)功，人無恥也該有個限度吧？！
徐四海瞧不起肖楚聯(lián)的為人：他為自己爭取功勞的時候，著重提到許進臣在那場遭遇戰(zhàn)中的頑強，提示統(tǒng)帥部，如果沒有進臣旅拼死消耗莫臥爾軍的兵力和士氣，就肖楚聯(lián)麾下的那群烏合之眾，能夠在嚴陣以待的莫臥爾軍面前激起一個泡沫都是他家祖墳冒了青煙！在他看來，肖楚聯(lián)成為將官是許進臣推薦的，維卡斯堡的戰(zhàn)功是沾了許進臣的光，有機會成為明軍四大旅帥之一靠的是許進臣的提攜，肖楚聯(lián)應該會為許進臣說句話的，可事實是，肖楚聯(lián)毫不猶豫地霸占了全部功勞，作為自己進階的資本！
肖楚聯(lián)當然不會感激許進臣，如果不是統(tǒng)帥部的臨時安排，維卡斯堡就是許進臣給他安排的墳墓；他能夠成為四大旅帥，靠的是統(tǒng)帥部的賞識，如果真要說這與許進臣有什么關系，也是統(tǒng)帥部忌憚許進臣功勞過大，有意讓他分功而已。所以，這次哪怕明知道自己吞掉了許進臣用命換來的功勞，他也心安理得，大不了回到孟家拉，好好安慰自己的族妹好了。
大概整個明軍營地里，只有趙思遠，徐四海，以及許進臣的舊部才會為“不幸的”許進臣鳴不平吧。
趙思遠從軍以前是個放蕩的少爺，軍中生活讓他慢慢學會了節(jié)制，不過，經歷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失敗，加上蒙奇軍民集體鄙視的目光，他放蕩的性格就再次回來了。徐四海作為難兄難弟，有意安慰趙思遠，卻扯出了趙思遠全部的怨憤。兩個人不知不覺地同命相憐起來，一邊喝酒一邊大罵統(tǒng)帥部的無能瞎眼，肖楚聯(lián)的無恥。
“這些天，他的領軍你也看了吧，就他那樣，我一個營頂他十個！”喝醉酒的趙思遠憤憤地說，“行軍沒有隊列，作戰(zhàn)沒有章法，隊伍那個亂啊，莫臥爾人都做的比他好！”
徐四海圓睜著雙眼，大嘴巴噴著酒氣，“熊樣！領三千人打莫臥爾五千，也能自個損失七八百，還被莫臥爾追擊好幾里！讓我的一千人出馬，也不會打成那個窩囊樣！”
“明天老子就離開這些鳥人，到前面吃香喝辣去了，老哥你放心，我給你留著點。他們，老子讓他們喝西北風去！”趙思遠仗著酒醉，一股腦兒地將隱秘的想法喊了出來，“老子要殺光，搶光，燒光！看他們跟在老子屁股后頭吃屁去！”
“對！你老哥做的好！來，干杯！”徐四海醉意朦朧，豪氣地說，“干了這杯酒，咱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管他個鳥去，俺們死一塊兒去?！?p> 兩個人被親兵扶進房屋的時候，同時偷偷睜開眼睛看向對方，兩眼對視，兩個人先是驚愕，然后心照不宣地露出了一口陰森森的白牙。
趙思遠領軍走的很快，他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所有的傷員都被他毫不猶豫地丟給了明軍本隊。
“前面是個不錯的城鎮(zhèn)啊。”行軍第八天，趙思遠的部隊逼近一座擁有城墻的小城，沿途的村莊如他所說的，全部被夷為平地。為了帶走盡可能多的東西，明軍奴役了大量青年男女，這些人扛著盡可能多的物資，只要有一個人倒下，馬上有士兵跑過去，將他（她）扛著的東西會被堆在身邊人的肩上，然后，士兵會毫不猶豫地用刺刀扎死這個“沒用的人”。
趙思遠首先派一個土著奴隸送信，要求這個城市馬上投降，在得到拒絕的回信后，他興致高昂地對士兵喊，“又一個快活的城市！沖啊！”
從精神上說，軍隊的戰(zhàn)斗力要么來自嚴酷的紀律，要么來自士兵的yu望（渴望）：民族主義，宗教狂熱，榮譽勛章是士兵的渴望；財富，權利，女人也是士兵的渴望。在嚴酷的明軍中，是看不到士兵的渴望的，因為士兵被灌輸?shù)闹挥幸环N理念，服從上級。
趙思遠習慣了新兵訓練營出來的死板的士兵，很多時候都感覺不到作戰(zhàn)的激情了，無非是站在一群列隊的士兵們面前，喊一聲“為了大明”，或者“為了龍旗的榮耀”，然后就是士兵成排推進，槍聲響成一片，地上一片死尸。這幾天燒殺搶掠，倒培養(yǎng)出趙思遠的激情了，士兵們似乎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人性”的一面，看著士兵們擊潰“村民”的反抗，歡呼著沖入村鎮(zhèn)，然后是一番雞飛狗跳的混亂，士兵們愛干嘛干嘛。
“這才是人嘛??！”趙思遠每當看到士兵們爭著將美女金銀送到自己面前，一個個夸耀自己的輝煌，都忍不住贊美一句，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不忍地看著流血滿地，少兒不宜。
趙思遠相信，自己現(xiàn)在手上的士兵，戰(zhàn)斗力絕對要超過國防軍。沿途的村莊太多，他們的對手太弱，他的士兵都是小隊分開行動的，很多時候，他發(fā)現(xiàn)半個小隊（三十人）的士兵居然敢進攻上千人防守的城市！要在以前，他絕對不相信區(qū)區(qū)一千三百人可以沿途禍害出寬度超過十里的災難帶，但他手下的士兵已經多次刷新這個記錄了。
“我們只有兩百人，暫時還是不要攻擊這個城市吧?！壁w思遠的下屬將官低聲說。
“你應該學張發(fā)財（另一個下屬將官），他這幾天據(jù)說都賺了幾十萬兩銀子了，兩百個奴隸幫他扛都不夠用?！壁w思遠指著身后的隊伍說，這支龐大的隊伍有上萬人，還有數(shù)百的騾馬驢子，甚至還有幾頭大象！除了扛槍的三四百人，都是奴隸。
“大人，我，我信佛。”將官小心翼翼地說，他沒有勸誡的勇氣，因為士兵們都很擁護這種做法，也許士兵們都做好發(fā)財回國的打算。奴隸并沒有拖累行軍的速度，因為一個營官提出了不錯的建議，每天宿營，處死走在最后面的一百個人。
“信佛？”趙思遠語帶嘲諷地說，“那么你應該向他們學習，我們這樣對待，他們還能忍?！?p> 將官無語，默默看著迫不及待的兩百多名士兵歡呼著沖向城墻，仿佛前面是無數(shù)的財富女人在等著他們——事實上的確是。
“我們會上軍事法庭的?！睂⒐俚吐曊f，但沒有人理會，“就算不上軍事法庭，難道不怕下地獄嗎？”
Ｐ.S還有一章會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