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棍鄔月道:“六弟,其實那時我說過那句話之后也是深感后悔的。只是口頭上不想輸于他。以我的為人,那種場合本不應當出現那種尷尬的氣氛,我對事情一向是不在意的多。至于那日為何會出現那種情況,后來我就想了,定是當時洞中的陰陰氣息已然對我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的損害,尤其是對大腦,那時陰涼得緊,腦子便轉得慢了,應變當然也慢了,另一方面,在我心里對他把那面‘通天圓盾’自家藏了的做法深感不滿,不過這一件就是我自已當時也是不知道,應當說是一種潛意識,只是事后很長時間之后我才能夠想到這一點,看來,這潛意識實是害人不淺呀,故而,故而……嗨……”說到這兒,老二賭棍鄔月一時注了口。
悟空道:“不妨事,想來鎮(zhèn)元童子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也不會因為你這一句話便傷了和氣。你說是不是,賭棍佛?”
鄔月聽悟空如此一說,也知道悟空是想寬他的心,讓他繼續(xù)說故事。當下微然一笑,道:“鎮(zhèn)元童子果然乖巧,他見六弟承了他的情,心情立時舒服得多了,他叫道:‘你弟兄幾個還有哪個覺得不舒服,俺便注他一臂之力?!芤讶蝗绱?,且這鎮(zhèn)元童子又是如此一說,那弟兄幾個聽了以后,自然不再客氣,紛紛把手伸于鎮(zhèn)元童子。那時我看的清楚,只有三弟略有猶豫,可是最后還是把手伸向了鎮(zhèn)元童子。這弟兄幾個一經鎮(zhèn)元童子握過手之后,一個個神色果然大變,與適才畏寒怕冷的景象又是不同。他們一面受惠,口里一面說著‘好,好舒服,爽’等等這般話語。這樣一來,立時與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p> “若是換著別人,定然會覺得頗為難受??墒悄菚r我卻覺得開心,全然沒覺到因為我說錯了話而感到難受的那個滋味,反覺得爽快之至。畢竟因為此,我弟兄幾個最少在那一段時間不會感到陰冷的氣息。鎮(zhèn)元童子既然愿意如此大方,我等也就樂意享受他的這等大方。若干年之后,我回想這這段事情的時候,我又想到我知所以會在那時態(tài)度上如此玩劣,當是和我當時受他的惠最少有關,自從入得洞中,我都是走在最后,我那時渾沒覺到受了鎮(zhèn)元童子赤陽之氣的照顧,其實心里已是暗暗的和鎮(zhèn)元童子較上了勁,我就是要試一試就是不受你的赤陽之氣,我在這洞中又能走上多遠?!?p> “那時我深吸了幾口氣,實則上體內氣息已然轉了幾轉,覺得舒服了一些,鎮(zhèn)元童子若是不施以援手,只怕我還能過得了那一關。一路之上,我們經過了‘返陽居’、‘仙回頭’、現在又到了‘佛不歸’,若是按著字面的意思,那么到了此處就當應是佛家的身子了,我那時心中有著一分竊喜:我等弟兄幾個雖未曾蒙上天錄用,未成正果,可是能到得此處,在修為上已是到了佛家境界了。這也是我對鎮(zhèn)元童子冷淡的原因。其實現在想來,當時的想法是何等的膚淺,我只想著身子已到了佛身境地,可是全沒想到鎮(zhèn)元童子的赤陽光華的作用,也沒想過單憑這三個居室上的幾個字就可以斷定自己是佛身么?由此可見我那時是何等的貪心!”賭棍鄔月說到此處,不由得喟然一聲長嘆。
青衣鄔明道:“二哥,事情已然過去了那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自責,不管他是人是仙是佛,誰還不有個錯,其實有些事情最初做時,可能認為是個錯,可是若干年后你又可能認為是個對;同樣的,最初認為對的,日后也可能認為是個錯。也顧不了那么多,不能活的那么累,只要當時自己心安就夠了?!?p> 悟空聽到青衣鄔明最后一句“只要當時自己心安就夠了”這一句,不由得心中一動,當下昂起頭來,略有所思。只覺得他這句話如此的有道理,可是似乎又是如此的荒謬。
“說的好!”一個突勿的聲音道,悟空把眼一翻,看時,卻是瘟神鄔地,他嘴角正在抽動。說了這三個字,又閉了眼,臉上又如罩了一層嚴霜。悟空暗道凈琉璃世界怎會有此等樣人,要說你就多說些兒,想起來你就咕噥一句,不想說時就是三腳也踹不出你一個屁來,造化!造化!
鄔月道:“謝六弟,五弟。那時,氣氛略有緩和,只聽得一聲‘哎呀’驚叫,卻是六弟,六弟最先從鎮(zhèn)元童子身上受惠,身上暖和,那時他便轉向他處去看,這一聲驚叫,把我們六個全吸引過去。只見六弟用手指著一處,道:‘草,草,怪草……’我們看時,那‘佛不歸’室內,另有一隅,卻是‘種著’各種花草,花草頗多。一眼看去,卻是一個花壇,種種花草圍成了一個圓形,中間最高,實則上就是一個圓錐形的土丘,自高向低是一個個由小到低的圓形,每個圓形都是由若干花兒構成,自上至下,排列的甚是好看,在土丘的中心,也是最高處獨有一株草兒,真的形成了一個眾花拱草之勢?!?p> “這草非比別個,恰就是我們在洞外所見的怪草,無論是從葉形還是果形上都是,只是這草小得多了。其實不只是這一株草兒小,其它諸草諸花更小,只是此草相對大了,便顯得他大了一些。這些花草一棵棵,一株株,與真的無異,可是走近了,明眼之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草花之類的同那蓮花座兒一般,都是泥捏了的。只是惟妙惟肖,太過逼真。若是初見之時定以為它是真的,可是畢竟有了蓮花座兒的經驗,立時便知,此些全是假的了?!?p> “這些花草,那時見了只覺得頗為怪異,不下數百種之多,除了那株怪草我們覺得熟悉,有親切之感外,其余全是叫不上名來的,在外面世界絕未曾見過。那時節(jié),我們七個,一個個口里稱奇呼怪,你問我這個叫什么,我問他那一株又是何名,在那時我們與鎮(zhèn)元童子之間的交流可以說是水*融,原先的隔閡一時之間頓掃一空,我有時還故意的走到鎮(zhèn)元童子身邊,刻意的問一問他,也算是我適才對他的不友好的一個彌補,鎮(zhèn)元童子也不在意,我們一時說說笑笑,在說笑聲中把我們的驚奇和無知表達的一覽無余。那時,我只覺得自己的見識實是短淺之至。我們弟兄幾個與那個鎮(zhèn)元童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天下雖大,名山深潭,我們到過的也算多了,天庭之中我們雖沒去過,可是想那天庭之中奇花瓊草也還不是天下珍品的一個集合體,只是更加名貴一些罷了。”
“按理說,這幾百種花草,縱是我們不能全識得也不至于一個也識不得?斗戰(zhàn)勝佛,你說是也不是?”說到此處,賭棍鄔月竟突的問起悟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