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余卑言并沒與辛秋素手相攜,行入蘭房,二人彼此附耳,在一片鶯歌燕舞之中輕聲交談——
辛秋道:“少主,那姚北文不知何時會來逛花樓,您若真想協助我,那這些日子您可要天天來這云雨院了,荷包要扁不少咯?!?p> 余卑言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辛姐,關于姚北文的事情其實我有一個疑問。”
“少主,您有什么疑問?”辛秋問道。
這個疑問余卑言先前就想告訴辛秋了,但不料被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給打斷了,而如今正是吐露這疑問的好時機,他說道:“辛姐,你已經在云雨院呆了七天,結果還是沒有等來姚北文…依我看,那姚北文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你就沒有想過換一個刺殺手段?非要當窯姐嗎?”
經余卑言這么一說,辛秋頓時開竅了不少,少主這話在理啊,這姚北文假如一輩子不來逛花樓,難道我就要裝一輩子的窯姐嗎?如此想著,辛秋覺得自己簡直愚蠢他媽給愚蠢開門,愚蠢到家了。
“少主,您簡直點醒我了?!毙燎飶挠啾把缘膽阎衅鹆松碜?,輕聲道:“不說別的,就憑我的手段,起先就應該直接奔著姚北文而去,在這裝什么窯姐啊,傻的不行?!闭f時,辛秋輕嘆了一口氣,為自己的愚蠢而慚愧。
平時感覺辛姐挺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在關鍵問題上傻的冒泡呢。余卑言無奈地咳了一聲,接著他頗顯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之后說道:“辛姐,現在醒悟還不算晚,等你在這春窩里失身以后那才叫晚了呢。”
“少主,這會兒就先別開玩笑了,正事要緊?!毙燎镎J真道。
對,正事要緊。余卑言認可地定了點頭,雖然心中知道辛秋口中的正事是指刺殺姚北文,但其實余卑言并不這樣認為,他說道:“辛姐,你現在的正事就是離開這云雨院?!?p> 不離開這春窩還怎么刺殺姚北文。
說到這里,辛秋眉頭一時皺起,頗顯為難。這一幕被余卑言給注意到了,他問道:“莫非有難處?”
辛秋點了點頭說道:“少主,怎么說我現在的身份還是云雨院的姑娘,您說一個窯姐想要離開妓院容易嗎?咳,想從這里離開絕非易事……要逃,也要等到晚上,并且我?guī)淼暮枚嗤嬉鈨憾歼€在蘭房中未來得及收拾呢?!?p> 余卑言聽明白了,辛姐一時半會兒離不開這云雨院…不過沒事,這不是還有我的嘛。余卑言抿嘴一笑,認真地凝視著辛秋說道:“辛姐,依我看,目前也沒什么男人能近你的身子,不如刺殺姚北文一事我先代勞?”
“少主,不是我損您,您行嗎?”
辛秋態(tài)度嫌棄,好似她不認為余卑言有刺殺姚北文的本事。而這倒是令余卑言不悅,他翻了辛秋一個白眼,接著斟滿了一杯酒水后一飲而盡道:“瞧不起誰呢。辛姐,沒等你離開這云雨院,那姚北文的首級就會是我的囊中之物?!?p> “口氣倒是不小?!毙燎镄Φ溃骸吧僦?,殺人可不簡單,而且您還沒殺過人呢。”
聽到這話,余卑言怔了一下,接著他陷入了沉默,整個人給人一種極其陰冷的感覺。辛秋不知余卑言這是突然怎么了,她連叫了好幾聲,這時的余卑言才恢復了正常模樣,他說道:“辛姐,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先替你接手姚北文的事宜,你抓緊功夫從這云雨院出來。”
“那好吧?!毙燎稂c了點頭說道:“少主,您先費點心,我一定抓緊離開這云雨院。等事成以后,照我之前說的賞金平分?!?p> 刺殺姚北文一事過到了余卑言的手中,隨后他就與辛秋告別了。
從云雨院出來時已經是正午時分,到了飯點,而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趕巧,余卑言肚子還真有點咕咕叫了,他在遼口的街面上隨便找了一面攤,簡單的要了一碗陽春面,用餐時他在考慮著事情:先前聽辛姐說起過,這姚北文是遼口的縣令,頗為好色,人頭值一千兩白銀……但這小小的縣令為何那么值錢呢?莫非他是個傷天害理之徒?死不足惜?
余卑言對姚北文這個千兩縣令產生了好奇,同時心中后悔沒向辛秋詢問個明白,這姚北文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本來余卑言從竹海入世的頭一遭活兒不是刺殺姚北文,對于姚北文,他更是不了解。不過他知道,辛姐接手的活兒肯定不會犯了我的原則,那姚北文也必然有赴黃泉的理由,估計不是魚肉百姓就是強占民女,總之一個字:殺。
當然,刺殺一人可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況且余卑言還不知道姚北文長什么樣子呢,于是他決定先接觸一番姚北文,只要見到了人,那殺了他還不是易如反掌嘛。
但…要怎么接觸姚北文呢?
余卑言吃著面想著事,待一碗面吃完他也有了一個主意,那就是潛入遼口衙門。
雖然這個主意在余卑言自己看來都不盡人意,近乎冒險,但這主意確實能接觸到姚北文,而且不拖泥帶水,沒那么多的雜事。換個思路想想,其實也是個不賴的主意,于是他定了心思,在喚來面攤小哥收面錢時,他詢問道:“敢問咱們這里的衙門在何處?”
面攤小哥一邊將錢納入懷中,一邊好奇地打量著余卑言反問道:“客官,聽您口音不像本地人,既然不是本地人那找本地衙門作甚?”
余卑言想都沒想,隨便撒了一個謊道:“我是從外地來尋親的,這不是找不到人了嘛,想求求衙門幫一下忙?!?p> “原來是這樣啊?!泵鏀傂「缁腥淮笪虻攸c了點頭,接著他一手指向了南方,說道:“客官,您順著這條街向南走,不一會兒就能看到衙門了?!?p> “多謝。”
“小事小事…客官,祝您早日尋到親人,慢走?!?p> 隨著面攤小哥將面碗收回,余卑言也不多逗留,他順著腳下街道朝南走去。差不多走了半炷香的時間,遼口衙門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臨到這里,余卑言見這衙門破破爛爛的,朱紅的大門已經掉漆起皮,仿佛這衙門已經廢棄了一般,但那門前的鳴冤鼓卻異常嶄新,而且一旁還有一告示欄,其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通緝令,顯然這衙門還在盡職盡責,只不過是有些破舊罷了。
當然,余卑言說是要潛入衙門,不過他可不會在大白天潛入,那不是腦袋有坑嘛,畢竟晚上怎么說也要比白天安全一點——入夜之后,只見戴著一副猙獰不已的夜叉面具的人偷偷摸摸地翻進了遼口衙門,這人不是外人,正是余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