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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卿歸

第六十六章 怒意

待卿歸 九臻 2080 2016-06-09 23:01:29

  “全部杖斃?!本[淡淡說道。

  頓時在場人等皆是一怔。只因此話從他口中說出,確實(shí)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眾人皆以為明帝生性寡言淡薄,從未能想他會說出這樣狠厲的話來。

  殿內(nèi)青煙裊裊而起,雨勢漸大,一股寒風(fēng)灌入殿內(nèi),帶著初春的料峭之感。令在場之人不由渾身一顫。

  “皇上的意思是?”須臾過后,蕭皇后最先喃喃開口道。

  “怎么?朕的意思很難懂嗎?”淡唇輕啟,君繹嘴角的一抹譏笑始終掛在蒼白的臉頰,“既然查不出來,索性就都?xì)⒘?,難道還要在朕的身邊,埋一個不知何時就會殺了朕的人不成?”

  蘇太后在側(cè),眉頭一皺,疾言道:“皇上的意思哀家明白了,只是全都杖殺,未免也太過心狠手辣了。”語氣中盡是濃濃的不滿之意。

  明帝身邊的宮人,有近半數(shù)是為監(jiān)視他一舉一動而插入的暗線,若是真的一舉全數(shù)杖殺,勢必需要從頭再安排,她自然是不會如此輕易就答應(yīng)的。心里那樣想著但說出口必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推脫出一個理由來。

  只是她這一席話,很難讓人信服,尤其是對眼前的君繹而言。心狠手辣?這句話別人都說得他,卻唯獨(dú)這位母親說不得,因?yàn)橹盟裕钍切暮菔掷敝瞬徽撬约骸?p>  一雙黑眸幽幽看著蘇太后,仿若猜中她心中所想,只是不想開口點(diǎn)破。

  “朕堂堂一介帝王,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談不得保全,母后還打算跟朕談什么寬厚仁慈?”語調(diào)雖淡卻如凌厲寒氣般擲出,噎得蘇太后頓時說不出話來。

  “呵呵,若當(dāng)時倒下的不是朕,而是別的什么人,不知母后還能否這般寬厚仁慈?”說著他瞟了一眼慶王,言外之意立顯。

  “怎么都不說話了?還是說,你們覺得朕的性命,比不上這一眾宮人的?亦或是都盼著朕趕緊駕鶴西歸吧!”聲調(diào)依舊平淡,但劍拔弩張之感已充斥著整座殿內(nèi)。

  一時間噤若寒蟬,大家都看得出來,皇上這次是真的怒了。

  “皇上乃九五之尊,自然不能和那群低賤之人相比?!绷⒂谝粋?cè)的蘇誼,此時終于緩緩開口,事已至此若還不明白明帝為何這般,他這東黨之首就白坐了。

  有些時候,處事要松弛有度,否則逼得太緊總會適得其反。眼下的情況已是再明了不過了。兩黨長年的嚴(yán)密監(jiān)控,明帝并非毫無感覺的,不過一直隱忍不發(fā)。此次事起一度危及他的性命。若再啞忍,確實(shí)不合常理。

  既然他此番只想那這些宮人來做文章,何不干脆順?biāo)浦邸4蟛涣酥匦虏伎厮磉叺难劬€,這般想著蘇誼自然是開口贊同。

  蘇誼開口后,蕭儒長隨即附言?!疤K相說的是,既然難查下毒之人,這一眾宮人已是不能再留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噬县?zé)令杖殺,確無不妥?!?p>  兩人話起,殿內(nèi)的人再沒有敢多言一句。

  不知何時起,殿外的雨聲陡然清晰,淅淅瀝瀝,冷冷凄凄。

  君繹睨眼看向眾人,面上并未因蘇誼和蕭儒長的話而有任何緩和,反而更加的冷峻。許久,他才以手支額,闔眼說道:“都退下吧,朕累了?!?p>  眾人退下,最后空蕩蕩的寢殿內(nèi),只余他與郭庵兩人。老太監(jiān)始終沒有發(fā)出一言,只是默默立于身旁。

  榻上,君繹突然爆發(fā)出一串干澀的笑,笑聲逐漸轉(zhuǎn)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郭庵頓時臉上大變。

  “陛下!”

  揮了揮手,君繹努力抑制著不知是苦是澀的情緒,“沒事的,朕只是還有些不能適應(yīng)而已,不能適應(yīng)如他們一般冷血無情?!?p>  “陛下......”

  “終有一日,朕會成為真正的帝王的?!彼垌鋈坏?。

  自古帝王最無情。

  閔府。

  “先生,杭府送來的信?!鼻偕鷮⑿潘腿霑繒r,閔朔與尚英正坐在房中議事。

  聞言,他挑了挑眉,接過信。

  拆信細(xì)閱,良久,他面無表情的將信折好。抬眼看向尚英:“這下,如你所愿了?!彼Z調(diào)輕淡道。

  尚英抿唇不語。

  稍停片刻,閔朔輕嘆一口氣,“算了,也罷。她一個女子,確實(shí)沒必要卷入這樣的腥風(fēng)血雨當(dāng)中?!?p>  “皇上那邊現(xiàn)今如何?”尚英垂眼轉(zhuǎn)問道。

  眼底一黯,閔朔開口道:“確如我們所料,只是從未想過皇上會如此大膽。這下宮中的暗線就被他一下拔除大半,即便東西二黨再重新安排,里面也早已混入我們的人了?!?p>  “他行此舉,你真的一點(diǎn)未知?”尚英劍眉微皺,開口問道。

  “唔。”閔朔輕應(yīng)一聲,眉眼深沉,看不出喜怒?!叭舨皇枪珌韴?,告之我可插入暗線,我亦很難相信......算了,事已過,多說無益?!陛p揉額角,他繼續(xù)道:“各地的暗樁已陸續(xù)上報官府欺壓百姓的案件,若是再不有所行動,等民怨疊生可就晚了?!?p>  “我不日就會安排暗閣的人至各地收集罪證,豳州那現(xiàn)下民怨最是鼎沸,過幾日,我會親自啟程去豳州,安陽這邊就有勞你看著?!?p>  “恩,知道。你此番亦要多加小心。等豳州回來,就要開始介入軍勢了。再拖下去,北邊遲早要出事的?!?p>  “好?!?p>  三月轉(zhuǎn)瞬,已入四月。曹州連日大雨。

  半夜,東丘縣。

  “崔伯!崔伯!”房門被拍得直響。崔老伯忽然驚醒,側(cè)耳細(xì)聽,只聞屋外嘩嘩雨聲,正疑心是幻聽之時,房門又被重重砸了兩下,“崔伯!崔伯!”頓時一震,他急忙起身。

  “怎么了?”開門,只見外頭大雨如注,一穿著蓑衣頭戴斗笠的青年站在門外,面色焦急。

  “渭河又漲了!”青年劈頭一句,讓老伯不由一唬。

  “可是又要補(bǔ)堤去了?”

  “怕是挨不過今晚了。三叔要大家收拾收拾到東邊的山丘上避避?!鼻嗄暌荒樕咸氏碌挠晁?,“我還要去通知下一家。崔伯,你自己小心點(diǎn)啊?!闭f著便折身而去。

  人離后,老伯四顧茫然,猶豫些許一咬牙,回到屋內(nèi)披上蓑衣斗笠一帶就出門了。

  雨若瓢潑,蒼老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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