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斗劍自通法以上,青羊?qū)m金丹、陰神二境大敗虧輸,隨著四座法臺融合一處,光芒閃爍之間,斗劍也進入了陽神真君的戰(zhàn)場。
因為陽神真君在天下已是一派宗主掌教,故而斗劍就不見太多煙火氣,除青羊?qū)m外,罕有陽神真君死戰(zhàn)。
茅山掌教寇簡之著一身陰陽道袍,其人年紀(jì)不過三十許,頭上挽著道髻,面容清朗,掌中拿著一把紅木拂塵,而身后背負(fù)著一柄樣式古拙的寶劍。
不遠(yuǎn)處站立著蓬萊閣的一位元神真君,那元神真君看著二十多歲模樣,著藏青色華服,額頭奇古,面如滿月,鼻似玉梁,看著寇簡之的陰冷目光,帶著刻骨的仇恨。
寇簡之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其人,卻是識得,目光復(fù)雜難明,冷哼道:“原來是你……這個龍族余孽!”
“寇簡之,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竟還識得本君?”龍族真君神色不善,冷聲說道:“當(dāng)年,你初凝金丹,只身獨劍在徐州游歷,無意解開上古封印,放出旱魃為禍徐州,若非先父淮河龍君以龍珠傾淮河之水相助,你早已罪孽纏身,身死道滅,可會有今日的掌教之尊?”
聞言,寇簡之臉色陰沉,眼眸寒光閃爍,這一段往事,他實不愿提起,冷笑道:“昔年之事,論公,淮河龍君悖逆天意,冥頑不靈,合該身隕!論私,如果不是你龍族暗算,我?guī)熥鹧诱嬲婢膊粫罍?,往事是是非非,貧道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敖勝面帶憤恨,目光投落在寇簡之身后的龍泉劍上,似柔和一些,但轉(zhuǎn)而譏諷道:“這口龍泉劍,你竟還有臉背著?真是恬不知恥!”
寇簡之面色變幻,打斷了敖勝之言,冷喝道:“敖勝,休得再做口舌之爭,讓貧道見見你這神龍之軀和貧道龍泉寶劍孰利?”
“如你所愿!”前淮河龍君之子敖勝厲聲說著,震耳欲聾的龍吟聲在法臺上空響起,五彩霞光閃爍,水霧升騰,一條長有三丈、粗若水缸的青龍凌空現(xiàn)出,青龍鱗片臉盆大小,熠熠泛著藏青色的幽光,青龍四足之下僅長出一爪,龍角崢嶸,龍睛呈碧色,龍須似藤繩。
徐行目光微凝,面色微變,喃喃道:“這是活的蒼龍?”
“怎么了,慎之?”錦瑟見徐行一向淡然的臉色倏然動容,也不知為何,就鬼使神差問道:“慎之不喜歡龍?”
徐行收回目光,聲音意味莫名道:“那倒不是,只是第一次見真龍,有些心緒起伏罷了?!?p> 前世,熊貓國對龍有著深厚的感情,龍始終是作為一種精神圖騰而存在的。
不過徐行轉(zhuǎn)而自嘲一笑,心道,“自己算不算葉公好龍?”
錦瑟目光動了動,幽幽說道:“蓬萊閣的這位龍君,倒也算不得真龍,真龍是堪比真仙的存在,這只是條神龍罷了,而且也僅修出了一爪?!?p> 徐行追問道:“那蓬萊閣主呢?”
“蓬萊閣主是天仙,那就是天龍,修出了二爪?!卞\瑟見徐行面現(xiàn)茫然,又解釋了一句:“龍族法體雙修,二爪就天龍之軀大成了。”
“那你呢?”徐行忽然想起錦瑟似也是龍族來著,也沒有多想,隨口問道。
“你怎么知道?”錦瑟玉容微變,檀口微張,好在二人都是傳音,倒也不虞旁人聽到。
“見你對龍族知之甚詳,”徐行說著,也覺得這理由實在敷衍,不再辯解,語氣中就帶著歉意,清聲道:“錦瑟,你若是怕別人知道,我保證不會和旁人說?!?p> 錦瑟嘆了一口氣,道:“我自是信你的,我的身份,不可輕易透露,否則于我將有滔天之禍。”
聞聽此言,徐行已頗為后悔方才的嘴快,鄭重承諾道:“我會守口如瓶,我也是偶然得知你的身份,不是從別人處聽到,你無需憂慮?!?p> “無事,我的身份,帝君他是知道的,”錦瑟寬慰了徐行一句,而后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蓬萊閣方向,低聲道:“說來,那位蓬萊閣主還是我的舅舅……有時間再和你言說此事?!?p> 徐行點了點頭,也沒問東問西,暗道,“看來錦瑟并非是表現(xiàn)出來的通法道行那般簡單,神龍?可這看著也不像?”
錦瑟被徐行打量的有些不自在,但心底倒沒有什么厭惡,反而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歡喜。
徐行重新將神識聚集在法臺之上,因為茅山宗主和寇簡之的斗法也漸漸分出了勝負(fù)。
寇簡之踏罡步斗,單手持劍,龍泉寶劍橫削一道凌厲劍光,斬落在蒼龍的身軀之上,頓時龍血四濺,其色玄黃。
蒼龍發(fā)出怒吼聲,青碧的龍睛現(xiàn)出痛恨,騰起雨霧,正待撲殺上前,可一道匹練劍光明耀,寇簡之掌中古劍青芒吞吐三丈,已遞進在蒼龍頜下,蒼龍頓在半空,龍須顫抖著,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寇簡之神情冷寂,目光復(fù)雜,倏然收回龍泉寶劍,偏過頭去,“貧道也不殺你,不過自今日起,貧道欠淮河龍君的因果,就已還了,下次再見,定斬不饒!”
靈光閃爍,青龍化作青年男子,青衫已被鮮血濡濕,目光卻沒有絲毫感激之色,而是說不出的屈辱,森然道:“寇簡之,來日本君也饒你一命!”
徐行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一幕,臉上就有些古怪之色,狐疑道:“錦瑟,你有沒有覺得這一人一龍,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錦瑟晶瑩如玉的臉蛋兒上,寫滿了困惑,輕聲道:“有嗎?哦,我似乎聽帝君說過寇簡之當(dāng)年不小心放出旱魃,后來是淮河龍君替他處理手尾,許是因此有些交情吧。怎么了,慎之發(fā)現(xiàn)了什么?!?p> 徐行微微一笑,低聲道:“沒什么,看來你不是腐女。”
莫非是他……腐眼看人基了?
“腐女,什么東西?”錦瑟明媚瑩潤的清眸中現(xiàn)出疑惑,心道,“慎之說的話什么意思?我怎么都一句聽不懂……”
“沒什么,都是污濁惡臭罷了?!毙煨胁挥钫?,岔開話題道:“觀戰(zhàn),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