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寬敞柔軟的大床上,一個鬢發(fā)微亂,膚白貌美的女子神情焦急地拍著身邊男人的后背,嬌軟的聲音里滿是擔憂和驚懼。
男人沒有理會女人的急聲呼喚,只是失神地坐在那里,幽深的眸子里沒有一絲光彩,空洞而駭人。
“陛下,您不要嚇臣妾??!嗚嗚,臣妾,臣妾···”女子看著男人這呆呆愣愣如同丟了魂似的模樣,水盈盈的鳳眸里不由得蓄滿了淚水,驚慌失措之間,竟然忍不住嚶嚶哭了出來。
“沒,沒事···朕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你,你不用害怕?!蹦腥私K于是聽到了女子戚戚的哭聲,空洞的眼眸漸漸聚攏了一絲神采,然后有些僵硬地側過身子,拍了拍女子滑嫩如玉的小手,嘶啞著聲音勸慰道。
“陛,陛下···”女子抹了抹臉頰的珠淚,慌亂的心境隨著男人的勸解稍稍平復了一些,她微微頷著首,極其擔心地低低喚道。
男子對她招了招手,打斷道:“毋需多想什么,好生休息便是!朕并沒有什么大礙?!闭f罷,他便緩緩蓋上柔軟的被衾,順勢躺了下去。
女子囁嚅了幾聲,終是不敢有所違抗,只好柔柔弱弱地躺在了男人身邊,一雙滑膩膩的小手則是輕輕地揉動著男人的腰肩,似乎想要給他緩解夢魘帶來的煩悶。
男子背對著她側躺著,任憑那暖玉般的小手在他身上撫動,暈沉沉的腦袋里不斷地放映著這具身體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和荒謬絕倫的所謂常識……
商末,紂王無道,天下諸侯并起,群雄逐鹿中原,其中,周國勢大,經(jīng)由文王之治,群賢共舉,武王率仁義之師,在牧野之戰(zhàn)大破商軍,紂王自·焚,商朝終亡,大局已定,周朝八百年的歷史進程就此拉開······
這些先秦的歷史往事對于山大歷史系的任課老師李舜而言,是再熟悉不過了,然而,上帝似乎在這個時空里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西周的進程在竟然一開始就沒有順著史書的記載進行,享譽后世,著稱千百年的“周公吐哺”竟然變成了一場兇殘的權利斗爭,年少的周成王不像史書所說的那樣溫良敦厚,反而是極富野心,他不滿叔父的束縛和攝政,在成年前便發(fā)動了一場類似“康熙大帝智斗熬拜”的好戲,結果…兩敗俱傷,鎬京一片混亂。
而這時,原本三百年后才會出現(xiàn)的犬戎在一個被后世稱為“胡王”的雄才大帝的統(tǒng)率和整合下,南下攻破了這座陷入混亂的西周都城,西北胡騎狼性十足,在都城中大肆劫掠,任意屠殺,雖然后來還是被姜子牙,黃飛虎等人的勤王之師擊退,但西周王室卻已經(jīng)被殺了個干凈。
最終,便只有德望最高的姜太公登基大寶,改封國號!從此,姬氏周朝退出歷史舞臺,以齊國為國號的“大齊王朝“稱雄中原之地!
齊朝前期勵精圖治,齊桓公和齊威王兩個最為后世所知的齊國君主在歷史不變的潮流中再次出現(xiàn),齊朝基本再現(xiàn)了西周的繁華,但大約四百年之后,邊界動,亂再起,胡王的子孫后代再次率領部眾入侵中土大地,無數(shù)文明被掠奪,摧毀,千萬黎民百姓在戰(zhàn)亂中死去,尸盈于野,流血漂櫓,各地的農民起義和抗擊犬戎的義勇軍蜂擁而起。面對這樣的內憂外患,齊朝的末代君主姜垣卻不知進取,反而好色重利,昏庸無能,最終倒行逆施,致使臣民眾叛親離,慘死在了部下的兵變之中。
犬戎雖然大勝,但畢竟文明落后,人數(shù)較少,十幾年后終是被漢族人打回了漠北之地。
然而中原之地亦是元氣大傷,各小國王朝皆自立門戶,割據(jù)一方,其間兵戈之伐不斷,百姓易子而食,困苦不堪!就在這凄苦時代,“天地突生異象,紫微星現(xiàn),帝王之兆興起!”平民領袖褚墨如彗星墜地,短短時間內強勢崛起,他組建一萬子弟兵,征討四方,花費十年之功,總算平定天下,定都燕冀之地,國號“大華”!
大華王朝絲毫沒有同等時代東周的孱弱,雖然分封諸侯王,但王室直轄的區(qū)域最大,掌握著全國的交通,貨幣和經(jīng)貿,各諸侯國則限定兵力,并派送質子,以致大華國近五百年間,都沒有出現(xiàn)所謂的“春秋戰(zhàn)國”的亂世之局。
公元元年,盛極必衰的大華國迎來了最后一位君主,八歲的褚廷在位十年,最后死于燕都的戰(zhàn)火之中。
從此,大華朝之下的洛,旗,夏,宋,徽,鄭,順,騰,昭九國接連宣布自立,華夏九州迎來了漫長的軍閥割據(jù)時代···史稱,亂世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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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舜側躺在寬大的大床上,背對著身邊惶恐顫抖的寵妾,眼睛里的神采越來越亮,腦海中的記憶和印象也不斷連接成線,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趕上了穿越的潮流了。
“如今大約是公元510年,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昭國第二十代君主昭原,去年冬天繼位,今年二十···”李舜搜索著記憶中一切有關于現(xiàn)在這幅身體的信息。
“嗯?”他忽然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體四周和****,“嘖嘖,體質孱弱,腎虧脾虛,這家伙小小年紀,倒還是一個喜好女色的主兒···”
李舜感受著身體的羸弱和虛浮,不由得在心底輕嘆了一聲。
“唉···平平淡淡活了三十多年了,沒想到還會碰上這般的稀奇事兒,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李舜看著寢宮里幽幽暗暗,昏黃不定的火燭,莫名感慨地思忖道。
對李舜而言,穿越到這么一段跑偏的歷史時空,要說不害怕,不迷茫,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但要他抱著枕頭嚎啕大哭,指天罵地一番,也明顯做不到,畢竟,在上輩子的幾十年里,除了收養(yǎng)他的那對養(yǎng)父母之外,他沒有別的什么親人了。
三十多歲,事業(yè)有成,說起來也是“鉆石王老五”一枚了,但不怕別人笑話,李舜的感情生活依舊是一片空白,沒能遇到正確的另一半或許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是,他是一個“歷史宅”,別人送花送巧克力的時候,他更愿意待在圖書館里,守著那片先秦文明孕育出的一方凈土。
養(yǎng)父母有自己的兒女,晚年也會幸福,寥寥無幾的朋友們或許會打聽一下他的去向,但不久之后,也肯定能交到更稱心如意的友人。
所以說,沒有太多牽掛的李舜就是來到這1500多年前的古代,怕也只能算是人生的一處轉折和一種新的開始,要說太多的感傷和痛苦,也是沒有的。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吧···”李舜慢慢地闔上眼睛,希望能在睡夢中等到破曉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