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飄飛!”一道清雋的身影像是那深秋里飄落的一片楓葉,在諾大的寢宮里劃出了一道優(yōu)美灑脫的弧線,手上緊捻的桃枝左刺右挑,竟然神奇地將寢宮里結實的黃紗幔布瞬間撕得粉碎!
“哇咔咔,看來以后保護地球的重任還是得交給我啊!”昭原眼睛里光芒閃爍,洋洋自得地站在大床上,手上則揮舞著那根柔軟的嫩枝,搞怪地哈哈笑道。
也許是天賦使然,昭原在修習武功方面,絕對稱得上是天資聰穎,天縱奇才,這套小蝶教給他的落葉劍法,他僅僅只用了兩天的時間,便悉數地掌握了,而且,不光是具有其形,更是兼具其神!
如此迅速的學習能力讓“身為名師”的寧小蝶簡直直呼妖孽,要知道,學武也是有趁早一說的,年齡越小,根骨越沒有定型,也越容易調教,而昭原年過二十才開始學武,能修習出內力,已經是令人咋舌不已了,更別說,只是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做到了絕大多數武者在初習武功時,需要耗費一年甚至幾年時間才能達到的小成層次!
若不是知道昭原皇帝在之前真的只是一個武術白丁,小蝶絕對會懷疑這是一個浸淫劍法已經有很長時間的武技大師了,畢竟,三日之內將這套劍法,哪怕是最基本的落葉劍法使得爐火純青,并隱然間有宗師風范,放眼天下武林,也是足夠駭人聽聞的!
“皇上!”就在昭原還在腦海中不斷地YY著自己未來“無敵于天下,霸氣側露,天下群雄盡皆匍匐”的場景時,小蝶嬌脆酥軟的輕喚聲突然從寢宮外面?zhèn)髁诉M來。
昭原連忙從大床上跳了下來,然后便看見寧小蝶皺著好看的娥眉,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怎么了,小蝶?你的臉色看上去很差呢!是不是生病了?”昭原一向心思細膩,當即便看出了小蝶那張蒼白俏臉上的惶惑和憂慮,劍眉也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
小蝶看著昭原皇帝,猶疑了片刻,然后憂心忡忡地咬了下朱紅的櫻唇,輕嘆道:“陛下,臣妾身體無恙,只是···”
聽著她逐漸低下去的聲音,昭原一臉的問號,柔聲道,“小蝶,你不用這么擔心!告訴朕,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小蝶被他捧著臉頰,緊鎖的黛眉頓時放緩了許多,但美眸里的憂慮仍舊沒有消減,頗為勉強地笑了笑,“皇上,據前線傳來的消息,靜陵城外的邊境長城被敵國軍隊攻破了!騰宋徽三國聯(lián)軍,逾十萬之眾,正兇猛地往京城方向強撲過來!就連常勝不敗的攝政王···也不知去向了!”
昭原聞言,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淡然的神色也瞬間變得極其凝重了起來,“什么時候的事?”
小蝶整個嬌軀都繃得緊緊的,“臣妾是剛剛從太后娘娘那里知道的。靜陵城的失守和鄴郡的淪落是昨天早上發(fā)生的,誰都想不到,本來固若金湯,拒敵數百年的靜陵防線會突然崩潰···”
昭原心里也很是沉重,安慰地摸著她的清香秀發(fā),眼眸閃爍地說道:“別擔心,昭國既然能屹立數百年,就不可能會被其他國家摧枯拉朽地毀滅!而且,朕也不可能看著外敵的鐵騎踏碎我們的山河!”
小蝶嬌軀猛地一顫,艷麗的小臉倏地抬了起來,陰云密布的美眸里滿是驚駭,“陛···陛下,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昭原微微一笑,淡然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是身為一國之君的朕呢!”
小蝶有些干澀地抿了抿豐潤誘人的紅唇,略顯散亂的鬢發(fā)耷拉在側臉上,“陛下,您是打算御駕親征???”
昭原像是沒有看到她臉上驚嚇愕然的神情,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沒有什么辦法能比這個更鼓舞軍心和團結百姓的了!”
“可,可是,陛下,您從來都沒有上過戰(zhàn)場??!而且,朝中又不是沒有可以領兵打仗的良將,您沒有必要承擔如此大的危險親自上陣?。≡僬f了,就是真正到了救亡圖存的關頭,秦老將軍也一定可以力挽狂瀾的!陛下,求求您聽臣妾一句,絕對不要領兵出征,好么?”
小蝶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大大的狐媚眸子里有淚花在滾動,她好不容易才和昭原修成正果,她不想這突如其來的戰(zhàn)火將這種安謐恬靜的生活徹底摧毀,更不想這個被她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出現(xiàn)任何意外!
小蝶的心思,昭原又豈會不明白,但是重生為帝后,他不但享受到了難以想象的榮華富貴,也有了一份屬于皇帝的責任!
天下黎民必定是他背負的一個重擔!
也許有人會說,你一個重活一世的人,及時行樂不才是最重要的嗎?好不容易當個皇帝,怎么也得弄個酒池肉林玩玩吧!
像什么拋棄嬌妻美眷,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英雄行為,恐怕也只有一些傻蛋才會去做的吧!
但是,對昭原來說,這些事卻不是毫無意義的,就像千萬人之中,必然會出現(xiàn)一個甘心情愿為國家,為人民犧牲所有利益的人一樣,天地間的道義,民族的精魂總要有人去詮釋和實踐,昭原自認不是一個舍小我成全大我的男人,但小家和大家面前,他有一把自己的標尺,他會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杜甫有一句詩曾寫道,“生女猶得嫁比鄰,生兒埋沒隨百草”,戰(zhàn)爭面前,無數的小家都會破碎,昭原此刻想做的,就和一般的老百姓一樣,保家衛(wèi)國,浴血殺敵,為的,就是守護身后的一片凈土!
再說了,昭原可是在心底發(fā)過誓的,為了不丟了眾多穿越者前輩的臉,他就是拼死一試,也得避免亡國之君的下場!
“小蝶,相信朕,朕一定會安全回來的,朕還要和你白頭偕老,共度一生呢!”昭原像是發(fā)誓一般地堅定說道。
小蝶眼眶里的珠淚已經控制不住地流淌了下來,晶瑩白嫩的俏臉上頓時濕潤一片。
她看著皇帝堅定不移的表情和凜然正氣的眼神,不由得用力地咬了一下唇瓣,心里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可是,可是···唔···”
良久之后,昭原抿了下嘴唇,笑著說道:“小蝶,沒有國就沒有家,你還懂我的!”
小蝶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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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皇上攜常太傅和左相求見!”正苦苦思考著應對之策,并考慮著要不要移都的蘇怡梵聽到了宮女在書房外的稟報聲,俏臉的神色陡然一變。
“讓他們進來!”蘇怡梵正了正襦裙鳳袍的衣領,冷冷地笑了一聲!
片刻后,書房的小門吱地一聲被推開,沒有身著龍袍,反而是一身淡色素裝的昭原神情嚴謹地邁了進來,同樣神色嚴肅的常元宗和陳文衍兩人跟在昭原身后,眉宇間滿是憂慮之色。
“兒臣(老臣)參見母后(太后娘娘)!”三人皆是恭敬地彎腰行禮。
蘇怡梵冷冷地看著三人,毫不客氣地揮了揮衣袖,嬌喝道:“怎么!三位莫不是逼宮來了!”
昭原一愣,兩位老人則是相視苦笑。
“母后說笑了!兒臣此次違命出宮,實乃有事相求!”昭原苦笑著拱手說道,心里面,則是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這個便宜母親在如今國家存亡之際,竟還想著自己的權力和地位,笑的是便宜母親這狹窄的女子氣量,和有些六親不認的野心和欲望。
蘇怡梵明顯一怔,隨即黛眉緊蹙地看著小皇帝,打量了一番后,心思陡然變得有些復雜,“你這是···打算御駕親征?”
昭原輕輕一笑,開朗地咧了咧嘴,“不錯!兒臣過來,便是想要征取母后的同意!”
蘇怡梵的表情更加復雜,“你可知騰宋徽三國聯(lián)軍有多么強大么?就是攝政王率領十萬精兵,都依舊沒能守住長城邊境!現(xiàn)在,聊京城加之京畿附近可調用的兵馬總計不過三萬,三萬與十三萬,其中的差距,你清楚么?”
昭原仍是淡淡地一笑,“只接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朕是皇帝,朕應該去做的,就不能推辭!”
在場三人皆是一怔,尤其是兩位老人,看向皇帝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敬佩和欣賞!
蘇怡梵看著昭原已經褪去輕浮和酒色財氣的堅毅臉龐,口里竟然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絲苦澀,“皇帝,你真的決定了?哀家不妨直白地告訴你,這場戰(zhàn)很難有勝利的希望···”
昭原眼里泛過一絲黯淡和眷戀,但稍縱即逝。
“母后,朝中大事就拜托你和二老了!還有···”昭原很是認真地盯著蘇怡梵,語氣突然變得柔軟,“請母后幫兒臣照顧好小蝶!尤其,不要讓她偷偷地溜出皇宮,這妮子有時頭腦一熱,指不定會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蘇怡梵直視著他深邃而柔情百轉的眼眸,輕輕地點了點頭。
自他去年繼位以來,這還是蘇怡梵第一次對昭原小皇帝沒有多少戒備之心和排斥之意!
這一刻,她甚至有些佩服起了昭原,這個一直被她壓制著,雖在其位,卻不能謀其政的傀儡皇帝在最危急的關頭,卻仍然愿意承擔起皇帝的責任和義務,仍愿意以身犯險,一搏國家的一線生機!
這種覺悟,不得不令人肅然起敬!
“常老,左相,朕走之后,就麻煩二位助母后穩(wěn)定朝綱了!”昭原轉身看向二老,輕笑著拜托道。
“陛下放心!老臣愿捐棄此身,效國以一死!”兩個為昭國奉獻了一生的老人跪伏在地,堅定地盟誓道!
昭原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后深深地看了蘇怡梵一眼,大踏步地轉身離去!
蘇怡梵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莫名地感到了一絲冷冷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