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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考古學(xué)家

第二十七章 下海

最后的考古學(xué)家 未在 4242 2016-09-21 20:12:49

  “不管怎么說,至少咱們下海的資金是不成問題了?!崩鲜Y走過來,斜靠在船頭,點燃一根煙。對著迎面而來的海風吐煙圈。

  撲克臉從剛才起,就憂心忡忡地看著遠方海天一線。

  “今天天氣可真好?!睆睦鲜Y嘴里吐出的煙霧一瞬間消散在空氣里。老蔣順著撲克臉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天上一點云都沒有,海面異常平靜,海天之下全是透明的藍。船只航行在海面上,像是航行在藍色的玉里。

  “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撲克臉說道?!拔覐膩頉]見過這樣安靜的海?!?p>  老蔣倒是很享受,“我真不想管這海是不是有問題,這樣好的天氣,沒有雜亂事務(wù)纏身,可以盡情地在甲板上曬太陽?!?p>  “就你會享受?!卑⑸鞯穆曇魪鸟{駛艙傳來,他一直對老蔣的態(tài)度感到不滿,這會子終于逮到吐槽老蔣的機會,“再怎么說也是一幫之主,平時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能受得了這么辛苦的出海呢。我看,等到了目的地,你也還是在船上吹吹海風曬曬太陽吧,比較適合幫主您?!?p>  俞悅一直站在阿慎身邊,聽阿慎說的直接,皺著眉頭用胳膊肘捅捅他。

  老蔣倒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朝著天空翻了個白眼,“我們是在養(yǎng)精蓄銳等會兒下海底墓,某些不用下墓的人只管等會吹海風曬太陽就好了?!?p>  “你!”阿慎怒火起,緊緊攥緊了拳頭,老蔣悠閑自得回擊他的樣子讓他恨地牙癢癢。俞悅拉住阿慎的手,對著他輕輕搖頭。

  一個星期以來,阿慎勉強學(xué)會游泳,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在水下屏氣一分鐘,離潛水有一段距離,但已經(jīng)是莫大的進步了。

  “你們呀,等會兒都給我下海去,我和瑪依莎留在上面幫你們看船。是不是,瑪依莎?”卓凡把他們需要的東西分裝在四個防水背包里,一邊扯著嗓子大聲說道,說完看了看蹲在他對面的瑪依莎。

  瑪依莎和卓凡水性都不是很好,完全是奔著可以在第一時間獲得海底墓穴的消息來的。所以兩人非常心甘情愿地幫他們打下手。

  老蔣和撲克臉迎面而坐,視線投射到遠處看不清楚的地方。老蔣問道,“你為什么確定,這個海底墓,就是我們之前一起去過的那個?”老蔣當然知道,從地理位置上來說,當初他們下的那個墓,正是在東海南海交界海面。而且也有傳說說那是百鬼之匣。老蔣想到這里,補充道,“到底,百鬼之匣是什么?”

  老蔣問出這個問題,首先湊過來的是卓凡和瑪依莎。他們對有關(guān)于家族秘密的事情比任何人都要關(guān)心。如果不是老蔣相問,他們對百鬼之匣也是一知半解。

  “魑魅魍魎,傳說中的鬼怪。一些國外的學(xué)者也稱百鬼之匣為魍魎之匣,取字義,就是說這個地方有鬼怪存在?!睋淇四槹岩暰€移向甲板,像是在思考什么,他說,“近幾年來,越來越多的學(xué)者推翻了這個說法,認為所謂的百鬼之匣,只不過是前人為了警攝一些土夫子刻意捏造出來的。到底怎樣,我也不知道?!?p>  “不是說,百鬼之匣都有一定的特征嗎?不然怎么分辨百鬼之匣和普通的墓地?”老蔣又問,對百鬼之匣,他心里有許許多多的疑問。

  “據(jù)說是這樣,但是這個特征,誰也不知道。因為百鬼之匣的傳說太多了,也有人下過百鬼之匣,但我知道的是,許多人下了其中一個之后,就再也不敢去尋找另一個,并且千萬警告其他人,千萬不能下去。最嚴重的,要數(shù)長沙數(shù)一數(shù)二的土夫子趙長生,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在世,有幸的是,我看過他的日記,其中有一篇,記載他曾下過一個墓,從墓里上來后,他就金盆洗手,不久后在自己家中自殺身亡?!?p>  “為什么?!”瑪依莎捂嘴驚呼,之前她并不很擔心這群即將下墓的人,在撲克臉說完這一番話之后,她竟然有些退卻了。

  “日記里沒有詳細寫墓里的情形和自殺原因,但是有一句話,他是這樣寫的‘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害怕自己?!?p>  “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害怕自己……”卓凡重復(fù)了一邊,抬頭看看撲克臉,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撲克臉搖搖頭,“除非到那個墓看看,不然誰也不知道他在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那個墓,是其中一個百鬼之匣嗎?”

  “日記里是這么說的?!?p>  瑪依莎突然覺得有一陣海風吹來,她渾身顫抖,“那你們這次下去,會不會有危險?”

  老蔣和撲克臉面面相覷,老蔣面對瑪依莎,堅定地說?!安还苡袥]有危險,這個墓我們一定要下。”

  瑪依莎顯得憂心忡忡猶豫了一瞬,像是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問道,“在撲克臉家里的時候,我就想問了。我跟卓凡,有家族的使命在,希望可以弄清楚這個秘密到底是什么,所以要下這個墓……”瑪依莎清亮的目光里掩飾不住的擔憂,“那么你們呢?”

  “你們在說什么?”俞悅和阿慎正好從駕駛艙出來,察覺到四人之間略顯怪異的氣氛,徑直問道。

  瑪依莎回頭看了俞悅一眼,“還有你們,為什么要下這個墓?”瑪依莎眉頭緊蹙,迫切的目光讓俞悅不知道該不該回避。

  俞悅看看阿慎,頓時也跟著疑惑起來,遲疑地說,“我要下這個墓,是因為你要下……你為什么要下?”

  阿慎支支吾吾起來,沒有理由的支撐,行動也變得沒有了意義,“我是……我是因為……”阿慎不知道該怎么跟俞悅解釋記憶片段的事情,他決定下海的那天晚上,睡著之后,夢到了一片巨大的海底墓,盡管醒來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他知道他曾經(jīng)去過,曾經(jīng)到過那里,并且還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俞悅懷疑地等待阿慎的答案,過了好一會兒,阿慎決定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俞悅,免得她擔心。他放松了臉部表情,假裝輕描淡寫地說道,“你還記不記得,”

  阿慎像是在組織語言,思考了一瞬說道,“你還記得,前幾天我跟你談海底墓的時候,你說的什么嗎?”

  俞悅愣了一瞬,她遙遙記得自己對于這次下墓的期盼,沒有率先考慮到危險,反而更多的是因為刺激產(chǎn)生的興奮。

  “其實我很久都沒有潛水了?!庇釔倧奶梢紊献饋恚疽滦揎棾鏊燥@單薄的身材。她把毛巾遞給阿慎。

  阿慎從泳池里上來,接過俞悅手里的毛巾,“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下墓呢?”

  “我從前沒跟著你下過什么墓,所以每次你去探墓回來,我都覺得跟你有距離。所以我經(jīng)常想,要是我有機會跟你一起下墓就好了。”俞悅抿嘴笑道,“以前都是你保護我,這次換我保護你。”

  “大言不慚?!卑⑸骺粗釔傂Φ?。這幾個月和俞悅相處下來,他逐漸覺得,俞悅就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從最初的心理格外的抵觸到現(xiàn)在自然相處,最讓阿慎覺得意外的,是他越來越像別人口中所說的阿慎了。想到這里,他嘴角再一次漾起笑容。

  俞悅聳聳肩,調(diào)皮道,“你覺得,你的潛水可以勝過我嗎?到時候還指不定誰幫誰呢。”說完嘟起嘴扭頭假裝不看阿慎。

  “好了?!卑⑸鲹н^俞悅的肩膀,“其實說真的,我真不希望你一起去,你說那海底,要跑不能跑,要跳不能跳,只能靠游的?!?p>  “這次你可千萬不要阻止我,你有沒有覺得,如果這一次的墓我們不下,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么?”俞悅從阿慎的臂彎里揚起頭,看著阿慎的眼睛,繼續(xù)說道,“我總覺得,那個墓里有我們要的答案,至于是什么,我也說不清楚。你別說我神神叨叨,你失蹤那天到后倆我見到端木龍,再到后來我開始寫《仙境迷蹤》專欄,反而越來越相信感覺了……”

  俞悅想到自己和阿慎曾經(jīng)有的這么一段交流,她呼吸到海上腥甜的海水味,滿目碧藍,海天交界的白線明亮起來,心里的較勁釋懷開了,像是原本被掐住的地方被松開,她渾身輕松起來,“對,瑪依莎,不管我們?yōu)槭裁匆逻@個墓,我們都已經(jīng)來了?!庇釔偫瓞斠郎氖?,“還記得你爺爺嗎?你們家族背負了這個秘密幾千年,這期間有誰懷疑過嗎?”

  “對嘛,很多事情確實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想做,就是了?!崩鲜Y抓住這個機會,說道。他正替撲克臉犯愁,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突如其來的難題。

  眾人輕松下來。只有撲克臉眉頭微微緊皺,嘴唇閉地很緊,渾身上下都緊繃不已。原本老蔣以為撲克臉還沉浸在剛才瑪依莎的問題里不能自拔,只聽撲克臉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到了?!彼穆曇麸h忽不已,卻堅定無比,像是在念咒語一樣,讓人渾身戰(zhàn)栗。

  “你說什么?”老蔣搖搖撲克臉的手臂。撲克臉慢慢抬起頭,眼神黯淡無光,像是沒有生命的死尸般,機械地張開嘴,發(fā)出幾個簡單的音節(jié),“就是這里?!?p>  “你怎么了?”老蔣搖搖撲克臉的手臂,他還沒見撲克臉像這個樣子過。好像整個靈魂都從身體里被抽離了一樣,他不禁想,難道這里真的對撲克臉有這么大的影響?

  其他人只聽到撲克臉的聲音,沒留意到撲克臉的反常,驚恐地環(huán)顧四周,“什么就是這里嗎?”

  “這里什么都沒有……”瑪依莎首先說道,和平常海面一樣啊。

  “當然什么都沒有,難道老遠樹個碑,讓你知道這里是那個海底墓?”阿慎再一次毒蛇道。

  俞悅只好對瑪依莎投去抱歉的眼光。

  卓凡奔到船艙,讓開船的人把船停下,拿了定位儀過來,邊校對定位儀邊說“沒錯,這里距離東南海交界只有兩公里了。”卓凡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呼吸不由得加重,“我們就在那個墓的上方嗎?為什么我什么都感覺不到……”他看看撲克臉,“他是怎么知道的?”

  老蔣假裝沒有聽到卓凡的問題,以撲克臉不舒服為由轉(zhuǎn)移開話題,“撲克臉好像不是很舒服,對了,船有沒有什么異常?你之前說過,你下海的時候,船失靈了?!?p>  卓凡果然沒有再繼續(xù)追究撲克臉,思考起老蔣的問題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下了很大的暴風雨,我們船上的所有儀器都失靈了?!?p>  “那是因為地磁場的原因。”傳來了撲克臉的聲音,撲克臉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樣子,只是眼睛里依舊沒多少神采。老蔣察覺到撲克臉身體有異,又不能當眾問他,只好暫時保持平靜。

  “地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磁場,南北兩極附近分別是地磁場的兩極。怎么又說因為地磁場導(dǎo)致的?”卓凡不理解。

  “你有沒有聽過,鴿子的飛行就是靠感應(yīng)地磁場來辨別方向的,所以即使長途飛行,鴿子也不會迷失方向?”撲克臉說道,聲音有氣無力。

  “嗯,那這又能說明什么?”

  “前不久,有實驗人員發(fā)現(xiàn),鴿子飛行的時候,會繞開一些地方。實驗人員之后懷疑那些地方的地磁場紊亂,只是……”

  “只是什么?”俞悅聽地入了迷,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這么吸引她的知識的解說了。

  撲克臉看看俞悅,眼睛里一閃而過的神采,他嘴角不動聲色地上揚,“只是,當這些實驗人員想用儀器去探測這些區(qū)域的地磁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的地磁場根本沒有任何問題?!?p>  “怎么會這樣……”俞悅失望地感嘆。突然,她說道,“地磁場的改變會不會是周期性的?”

  撲克臉和老蔣對視一眼,說道,“只是,這些實驗人員沒有再做進一步探究,結(jié)果不得而知?!?p>  從撲克臉的這個眼神里,老蔣好像明白了什么。地磁場的差異并不是穩(wěn)定的,它會隨著時間改變,在特定的時間表現(xiàn)出穩(wěn)定的異變。

  “你爺爺當時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所以才設(shè)定的禁海日吧……”當太陽漸漸偏西,柔和的橘色夕陽光灑在海面上,海面上溫和的波光粼粼。撲克臉望著無盡海上,那一點一點小小的漁船說道。

  “是啊,現(xiàn)在終于理解了。過了今天,舟山的漁民又可以捕魚了……”

  撲克臉感覺到的不同的地磁場在慢慢減弱,他微微皺了皺眉,這只有他一人可以感受到的微弱的地磁場,像是一個咒語,在召喚他,要盡快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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