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棺槨機關(guān)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棺槨，還有側(cè)開的？”老蔣好奇地向里面張望，只見棺槨里隱隱有一點螢火似的藍綠色光亮，老蔣使勁揉揉眼睛，“那是什么？”
俞悅顯然有些害怕，從來沒有過在棺槨里出現(xiàn)火的，“那個是……鬼火嗎？”
“那可不能，你不知道火要在有空氣的地方才能燃燒么？這棺槨密封地這么死，有火也早熄滅了?！?p> 俞悅想了想，看看老蔣又看看撲克臉，這才問道，“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把棺槨打開的一剎那，空氣進去了，所以點亮了里面的磷火?；鹗撬{綠色的。”
俞悅正說著，撲克臉就貓腰鉆進了眼前的棺槨，一半身體隱沒進棺槨的黑暗里。另一邊一只手沖他們揮了揮，示意他們先別動。
撲克臉借著頭上的探照燈，一點一點沿著棺壁往前，棺槨很大，足夠撲克臉半貓著腰往里走。這是一個簡單的青銅棺槨，外表打造成棺槨形狀，里面卻如一個方形通道。探照燈光打在青銅棺槨內(nèi)部的青銅墻壁上，那幽綠色的青銅壁將光一點一點吞噬進去，形成模糊的反射光暈。撲克臉走了好一會兒，眼見眼前的那一點螢火慢慢變大，變亮，在他的眼前形成一個底盤宛如碗口大小的火焰，安安靜靜地燃燒著。
這時，撲克臉已經(jīng)來到了那團火焰的下方，他抬頭靜靜地注視著那團火焰，然后慢慢將視線往下移，終于很快看清楚支撐著這個火焰的青銅燈臺。這個燈臺和前墓室里的一模一樣。
“怎么回事？”與此同時，撲克臉聽到身后傳來老蔣的聲音，“怎么又是一個火臺？”然后老蔣看了看那幽藍的不帶一點溫度的光，了然于胸說道，“這肯定又是人魚的脂肪做的燈油?！?p> “怎么會在這里面放了一盞燈呢？”老蔣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墓室和其他墓室本來就不同，加上這個巨大的卻空無一物的棺槨，“我都快因為這個墓室刷新我的三觀了，這哪里是百鬼之匣，根本就是什么都沒有嘛?！?p> 撲克臉從剛才起一直沒有說話，他在琢磨的是另一件事，他已經(jīng)不記得當(dāng)年在前墓室里看到這個一模一樣的燈臺采取的是怎樣的做法了。他站在那里，皺眉看著這個在他面前顯得有些高大的燈臺，忽然轉(zhuǎn)頭用迷茫的眼神看著老蔣，“老蔣，這個，應(yīng)該怎么辦？”
從來都只有老蔣向撲克臉詢問該怎么辦的份，現(xiàn)在換過來，讓老蔣覺得很不對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撲克臉。
相比較老蔣，俞悅的詫異不比老蔣少，這樣的懷疑讓俞悅對眼前的撲克臉心生了一絲失望。與此同時，心里的矛盾更加深了一層。阿慎，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辦吧？俞悅?cè)滩蛔⌒睦锵氲馈?p>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崩鲜Y抱歉地笑，“我雖然和……阿慎……一起下過這個墓，但是前墓室的那個青銅燈臺，是阿慎搞定的。至于怎么搞定的，我也不知道哇。”老蔣摸摸后腦勺，邊覷著俞悅的表情，邊措辭小心地說道。
撲克臉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時的情況，他使勁地回憶打開青銅燈臺前后的事情，讓他感覺疑惑的是，其他的細節(jié)他幾乎都能記得，唯獨這一點點，像是記憶中平白無故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將這一段小小的重要的記憶割裂。他記不起來。
撲克臉心里翻騰不已，他知道他記憶缺失的那一塊才是癥結(jié)所在。慢慢摸索過來的青銅棺槨里面，空氣異常冰冷干燥。
“你們說，這個棺槨是誰修建的？”老蔣借著探照燈的光，摸索著青銅棺槨內(nèi)壁，“你們過來看，這棺槨內(nèi)壁，竟然有浮雕?！?p> 撲克臉正愁想不起如何打開這個火臺，見俞悅已經(jīng)湊到老蔣跟前。心想要是可以得到一點線索，也好。便跟著一起湊過去看。三人頭上的光一起照到墻壁上，墻壁上顯現(xiàn)出的，竟然是一副山水圖。
“這是什么，山水？”
“啊！”只聽俞悅驚叫了一聲，她連忙捂住自己的眼睛，“這邊，這邊。”
老蔣沖俞悅眼前看過去，偌大的山水圖景里，竟然雕刻著一個巨大的人面?！巴邸钡囊宦暎堑美鲜Y也嚇出聲來。撲克臉倒是沒有被嚇到，在老蔣的驚叫聲中往那看去，那人臉直徑足足有一米，臉上青筋暴露，面目猙獰。
“這個是不廷胡余？”撲克臉說著，抬手取下老蔣頭上的探照燈，就往一邊走。果然，在人臉的左耳朵上，穿著一條足足有碗口粗細的兩條青蛇，而在他腳上，踩著兩條赤蛇。
撲克臉沿著棺槨來回跑，心里越來越疑惑，如果這是一個棺槨，那為什么要把不廷胡余雕刻在棺槨的內(nèi)部。不廷胡余是山海經(jīng)里面的妖怪。山海經(jīng)里有記載，南海渚中，有神，人面，珥兩青蛇，踐兩赤蛇，曰不廷胡余。不廷胡余是南海之神，那那些人頭……撲克臉心里有了計較。奔回到火臺邊，上下掃視，這才發(fā)現(xiàn)火臺的銅柱上排列著許多碎塊，乍一看沒有規(guī)則，細細看上去，這些碎塊線條柔和，似乎自有規(guī)律。凹凸處似乎有可以拼接處。撲克臉用手細細撫摸那些碎塊，指尖感覺略微冰冷的柔和，這種感覺卻異常熟悉。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指尖卡在碎塊指尖，手指微微用力。手指尖的碎塊一點一點沿著銅臺內(nèi)柱緩緩轉(zhuǎn)動。撲克臉找到了這個訣竅，只是他依舊想不起來，指尖的運動結(jié)果是什么。他慢慢放松樂力道，往下移。再轉(zhuǎn)動。
撲克臉轉(zhuǎn)的很慢，因為他一轉(zhuǎn)動，整個棺槨里面都響起咔咔聲，顯得異?？植篮腕@心。
“這是怎么回事？”俞悅已經(jīng)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fù)過來，她隱隱記得，阿慎曾經(jīng)描述過這個海底墓室的青銅火臺，她記得。“這應(yīng)該是幾個動物。”
阿慎嗎？撲克臉心里隱隱動念，他不記得的事情，為什么阿慎知道。“是那幾個動物？”撲克臉問道。
俞悅似乎在思考，把手抵在下巴上，臉微微抬起?！昂孟袷恰淄茫蛤芎汀?p> “三足鳥?！睋淇四樒届o地說，手指的動作戛然而止。巨大的圓柱形的青銅火臺上，從上往下依次出現(xiàn)的就是白兔蟾蜍和三足鳥。
咔咔聲停，棺槨里恢復(fù)了寂靜。
“是什么？”老蔣湊過來，問道。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過來看看結(jié)果，剛走到近前，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見火臺上藍綠色的火焰跳了一下，緊接著，聽到轟隆一聲，老蔣站立不穩(wěn)，徑直抓住撲克臉的手臂。撲克臉抓住離他最近的青銅火臺，同時不忘拉住俞悅的手。
“怎么回事？”俞悅握住撲克臉有些涼的手，在強大的氣流里緊張問道。
“是機關(guān)。”撲克臉平靜地說，靜靜地等待機關(guān)引起的動靜消失。很久以后，終于恢復(fù)了平靜，整個棺槨有些傾斜，他們因為抓住火臺才沒有滑到一邊。
“撲克臉放手?！崩鲜Y喊道。說著放開了撲克臉的手，滑到傾斜向下的一邊。
“這棺槨是怎么回事？”俞悅抬頭看看撲克臉，借著頭頂?shù)墓?，隱隱看到蒼白的光亮下?lián)淇四槣厝岬难凵瘢睦锸裁吹胤奖挥|碰到，低頭的瞬間，臉已微紅。
“你們快出來看?！辈恢朗裁磿r候，老蔣已經(jīng)跑到了棺槨的外頭，沖里面大聲地喊。
“我們走吧?！睋淇四橃o靜地說，聲音很小，足夠俞悅聽到。
俞悅順從地放開撲克臉的手，從青銅臺邊滑下去?；降撞炕仡^看了撲克臉一眼，這才往棺槨的出口跑過去。
撲克臉轉(zhuǎn)頭看了看青銅臺上面的火焰，依然安靜地燃燒著，在黑暗里放射著微弱的藍綠色光亮。
撲克臉到外面的時候，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整個巨大的棺槨已經(jīng)傾斜了過來，在與地面裂開的縫隙處，開出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往下，竟然是無盡的樓梯。
“怎么樣？”老蔣為自己的發(fā)現(xiàn)感到自豪不已，“看來修建這個棺槨的人，也是個人物。”
撲克臉看著腳下的樓梯，心里隱隱有些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