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通道中巨石滾滾,吳錯向著下方的光亮放足狂奔,那一點燈火搖晃著越來越近,當(dāng)他跑到那昏黃的電燈下方時,心中一涼——隧道盡頭,竟然是一道關(guān)上的鐵門!
他顧不上門后有沒有人,吐氣開聲沉肩猛然一撞,只聽一聲悶響,鐵門紋絲不動。巨石滾落的聲音卻越來越近,轟然中隱隱還有呼嘯的風(fēng)聲,足見來勢之猛。
借著燈光他快速打量周圍,看了看通道和鐵門大體的夾角,將戰(zhàn)術(shù)背包貼著左邊的角落放好,摘下狙擊槍插到背包后面,馬上跳到鐵門左上方的通道頂部,身子盡全力蜷縮成極小的一團,將角質(zhì)層快速變厚。
“轟……轟……”
惡風(fēng)撲來,接連巨響中又是一陣地動天搖,吳錯只覺得一股巨力沖來,胸腹間頓時一緊,一口鮮血噴出。
而無數(shù)碎石也如彈片爆開,“噗噗”聲中,他的角質(zhì)層上頓時嵌了無數(shù),刺得深的地方開始慢慢滲出鮮血。
巨石來得猛,也停得快,短短數(shù)秒之后,通道中再次陷入沉寂。
過了好久,吳錯才昏昏沉沉睜開眼睛,晃了晃腦袋,慢慢舒展開身體,扎在石壁上的角質(zhì)尖刺一根根縮回,他身子一松手腳探出去,摸索一會后大呼僥幸。
千鈞一發(fā)間他判斷對了巨石沖來的角度藏好身體,沒有遭受直接的撞擊,雖然巨大的沖擊波將他震傷,但至少還活著。
巨大的沖撞后,大大小小的石塊幾乎堆滿了通道,他深深呼吸了幾口,在碎石和通道頂部的狹小縫隙中活動了一下肢體,大致判斷出身體的受損程度并不嚴重,這才一邊拔出插在身體上的鋒利石片,一邊看向碎石間的光亮。
是的,光亮,從變形的鐵門縫隙中透出的微弱光亮!
他小心翼翼地將身下的石塊清理開,沒花多少工夫就摸到角落中狙擊槍的槍管,慢慢將槍抽出,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一看,大大松了口氣。
高強度合金果然厲害,在如此巨大的沖擊力中,即便是一顆小小石塊都堪比射出的子彈,但除了被砸出幾個白點,狙擊槍毫無損傷。
按下驚喜,他又向下方清理碎石,摸到背包的背帶,正要發(fā)力去扯,突然聽見了微弱的說話聲和腳步聲,他連忙將身子貼著角落藏好,屏氣凝神一動不動。
感知中沒有發(fā)現(xiàn)異能者,來的只是普通人。
“我就說不可能是狼城的雜碎吧,看,門都被砸變形了,一定是剛才引爆后上面炸塌下來的石頭?!币粋€聲音在門后響起。
“這樣一來石頭封住了通道,神仙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里,大人們這下可以放心了。走,回去復(fù)命。說不定大人們心情一好,讓咱們?nèi)ヌ魝€女人呢?”
“你是說從上面帶下來的女人?那還等什么?老子在這里都呆了一年多,那些挖礦的怪物實在干不下去??熳呖熳摺?p> 門后的聲音逐漸消失,吳錯卻大為吃驚。
聽他們的談話,在這地下似乎有個礦場。上面的要塞能在重炮中頂那么久,可見烈焰對要塞的投入,這么做,應(yīng)該就是為了保護下面的礦。
想起剛才的震動和透過山體傳來的隱約悶響聲……吳錯心中一沉。
烈焰的人撤得如此干凈,只留下一層被拋棄的士兵誘敵,要塞是肯定不會要了。他們能在山體中挖出如此規(guī)模的通道,在要塞的地下埋上炸藥自然不是難事,只要看準時機引爆,就是玉石俱焚。
如果第四師的坦克部隊開了進來……那就完了。
爆炸時,雷斬和一零三的人還在通道中,他們怎么樣了?
看著眼前堆滿通道的石頭,吳錯的心有些發(fā)涼,他按上耳麥,顫聲道:“雷斬……”
沒有回音,他又呼叫王麻、呼叫一零三,都沒有回應(yīng)。他暗自寬心,一定是信號被阻隔,所以他們接收不到。
對,就是這樣,他們一定活的好好的!
想到這里,吳錯扯出背包拖在手中,又抓了槍爬上石堆頂部,慢慢往前爬,但剛爬出幾米就行不通了——一塊巨石將通道封死,雖然周圍有些縫隙填滿碎石,但無論如何也鉆不過去。
而且這通道如此陡峭,說不定正是這塊巨石擋住了后面的石頭,他才不至于被淹沒……
他咬了咬牙慢慢轉(zhuǎn)身,又爬了回去,跳到門邊清理出的狹小空間中,看了看手中的狙擊槍,嘆了一聲調(diào)轉(zhuǎn)槍頭,用槍托去撬擠在門上的石塊,又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所以這一過程進行得緩慢而吃力,直到半小時后,他才清理出一小部分空間,扭曲的鐵門露了出來。
看著那厚達一掌的鐵門,吳錯心中沒底,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門就是從這邊向里開的,他才松了口氣,小心湊到縫隙上聽了聽,確認沒人后,提起槍托,角質(zhì)層快速溶解,兩條手臂瞬間粗了一圈,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槍托恨恨砸向鐵門。
“咚——”
銅鐘一般的聲音在門后未知的空間中傳了出去,鐵門砰然彈開,“嘩啦啦”大響中,碎石向門中傾泄進去,但畢竟是不規(guī)則的石塊,當(dāng)門后的石頭堆積到一定高度后就停止了,完全可以通過。
吳錯心中大定,抓了東西身子一彈就閃進門中。
門后又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卻高大寬敞,隔幾十米才有一點昏黃的燈光,吳錯不敢停留,速度全開向通道中奔去,卻發(fā)現(xiàn)這通道中分出了一些支巷,地上還可以看見兩道破損的鐵軌,兩邊靠墻打了密密麻麻的木柱,頂著木板支撐著通道頂部。
果然是個礦場。
只是那些支巷中漆黑無光,不時傳出嗚嗚的風(fēng)聲,如同鬼哭狼嚎。
吳錯正在猶豫要不要進支巷躲躲,前面隱約傳來了聲音,他馬上化為一道黑影,鉆進身邊的巷洞中去。
只聽兩人快步從外面跑過,隨后鐵門那邊傳來大吼:“都說過石頭封住了通道,怎么可能來人?看,這是石頭擠開了門,什么狗屁砸門聲?你聽錯了吧!”
另一人吶吶道:“那聲音……分明就像……好好好,我聽錯了,你回去繼續(xù),不過說好了一個小時后換我,你可不許賴賬啊?!?p> “老子正在緊要關(guān)頭,你這么一打岔,老子要多干一次……”
兩人說著話漸漸走遠,吳錯從巷洞中閃身出來,吊在兩人身后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