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芳想起劉倜辭職時的狂妄不羈,心中疑惑,看來自己對這個劉倜了解的太少了。
“他大舅子是質(zhì)監(jiān)局的頭兒,劉倜一進公司就嚷得無人不知,你說他有沒有勢?”
一直沉默不語的三豐終于開了口,他的話讓滿庭芳有些愕然。
她當然知道這個“勢”的厲害。如果這樣的靠山不講官德,也確實會給公司帶來很大的影響,但是難道就沒有別的解決途徑了嗎?就只有聽任劉倜胡搞這一個辦法了嗎?
“咱產(chǎn)品的入市資格得靠人家給,你以為劉倜會無緣無故地張狂?”
王三豐說完,喝了杯中酒,又給自己和三叔斟滿了杯。
三叔跟著嘆了口氣,對滿庭芳道明原由。
“我呢,其實也不愿和他沖突,平時也不去招惹他??捎袝r候他們后勤有些事情還得做吧?偶爾我吩咐他們干點活兒,劉倜就伙同他屋里的那幾個小青年變著法子搗蛋推諉。他一帶頭,屋里那幾個小青年巴不得有人出頭,所以都附和著他一起,巴不得成天不干活白拿工資。一個個伶牙俐齒的,你說一句,他們就有十句等著你,我每次都被氣個夠嗆??晌颐看胃S說,他都讓我顧全大局,讓我忍耐,我實在是窩囊夠了!”
三叔此時說起猶憤憤不平,看來確實受氣不小。
“你們也是想當然吧,難道這劉倜就不會是狐假虎威?如果我們和他親戚溝通,他也未必就會支持他不行好事吧!”
滿庭芳這樣說,表示對三豐顧慮的懷疑。她知道王三豐也不是個隨便被人拿捏的人,怎么在此事上,就這么膽小怕事了,“我們的資格是要靠自己去爭取,不該依靠別人給吧!”
想想這樣的一個老人,竟然要為了照顧某些關節(jié),在自己侄子的公司里受這等捉弄,滿庭芳心里替三叔叫屈呢!
“咱的產(chǎn)品當然有這個資格,但人家給不給,是他說了算。人家重視的是臉面,可不是事情本身的對錯,這事是不可以試錯的!”
王三豐冷著臉喝了口酒,掩飾了對滿庭芳想法的不屑一顧。
滿庭芳見他如此,怕搞冷了場,就端起酒杯給二位老人敬酒,口里信誓旦旦安慰二老,“三叔三嬸兒放心,從今以后,只要有我在,就決不會再讓你們受那不該受的氣!”
“好,俺們都指望你了!”
三叔一飲而盡,臉膛紅紅的,一臉開心舒暢。
三嬸子臉上的皺容笑成了一朵花,高興之余還有些不放心地提醒滿庭芳,“說什么,你也不能再讓這個害群之馬再回來了!”
王三豐一聲未吭,只沉悶地跟著喝酒,一會兒功夫,就已經(jīng)有了些醉意。
“您二老以后就只管享你們的晚年福就好了,公司里的事,有我和三豐操持,你們就放心吧!”
滿庭芳拿話刺激王三豐,就算劉倜有點背景,他也不該沒有底線地一位遷就,而是應該積極地去轉(zhuǎn)變他向好,這樣才是對誰都好的辦法,也是對一個青年人負責人。
“放心,放心,那我和你三叔以后就只管享清福嘍!”
“嗯,你們只管當那福壽不老草,盡享綿綿福壽吧!”
“哈哈哈......“
等螃蟹吃光,茅酒飲盡,老少兩代人也都醉得差不多了。
好在滿庭芳早有準備,安排了王本良來代駕。
回家時,滿庭芳讓王本良打車回家,并囑咐他明天拿著發(fā)票來公司找她報銷。
第二天王本良果真依著她說的來報銷時,滿庭芳卻出人意料地給他安排了另一項任務。
“讓我去找劉倜!滿總,難道是要叫他回來了?”
王本良滿臉喜色地問她。
“不是,他自己要走的,而且走得那么決絕,我們又怎好強人所難呢!”
滿庭芳的婉轉(zhuǎn)里帶著毋容置疑的堅決,王本良臉上笑意瞬間凍結,很顯然對她安排的這項任務產(chǎn)生了抵觸。
“我找他是有別的事。你放心,是好事。這件事對他來說,或許比較重要。我知道你是他比較信任的人,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公司,勞煩你就跑一趟吧!”
王本良看著滿庭芳,不知她到底要干什么,猶豫片刻以后,還是接受了任務。
“那好吧,我這就去!”
王本良走了以后,滿庭芳處理了幾件工作上的事。閑暇之余,她又因劉倜的事而陷入沉思。腦海中回味著昨天路上王三豐的話,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卑微得讓人同情又讓人恨的劉倜。
“劉倜對于我們,是一種特別的存在。雖說事發(fā)突然,你又不了解情況,使事情趕到了那個份上,不得不發(fā)。但我們對劉倜還是不能等同于一般人不聞不問?!?p> “為什么呀?就因為你怕他大舅子?”
滿庭芳明明知道三豐有苦衷,但心里就是不愿屈就。。
“也不全是,更多的還是與劉倜的自身原因有關?!?p> 接著王三豐向滿庭芳細說了劉倜的情況。滿庭芳聽完才真正理解了王三豐的隱忍里原來存有著善念,對王三豐的那些不滿瞬間消化。
她甚至反思自己確實犯了急躁病,使事情進入了難以轉(zhuǎn)圜的境地,好像自己沒有進到勸戒教導的職責一樣。
原來這劉倜本是農(nóng)家子弟,因為自己的優(yōu)秀進入到大學學習,也因此耗盡了家里微博的積蓄。
雖然娶妻城里人,但顯然是進入了雙方家庭無法匹配的境地。其父母不但不能給劉倜事業(yè)上的支持,相反還要依靠劉倜的幫襯。
特別是近幾年,他母親常年有病,給劉倜帶來了極大的經(jīng)濟負擔,為此夫妻二人常常爭吵不休,幾次都到了要離婚的程度。劉倜因此也極為痛苦,平時的大侃小侃可能也是分解壓力的一種形式,也可能是自卑下的虛張聲勢吧。
王三豐對他有些同情,這就是他屢屢冒犯三叔,都沒有開除他的原因。
“像他這樣的人,一旦失去了工作,有可能失去婚姻,萬一他一蹶不振,他的人生會不會因此改寫了?難道我們要做那個往河里推他一把的那個人嗎?所以,我才遷就他一些,相等個適當?shù)臅r機找他談談的。”
王三豐警示言猶在耳,理性告訴她,雖然從一般意義上來說,劉倜是咎由自取,但是考慮到人情冷暖,滿庭芳無法釋懷。她第一次這樣躊躇,第一次感到處理一個人竟這樣棘手。
她必須和他真正面對,必須和他開誠布公地交談,她必須對他履行一個長輩勸戒引導的職責才行。
所以她讓王本良去聯(lián)絡他,她要去點醒了他,也要去關懷他,不想看到一個年輕人就此自暴自棄。
也不知道劉倜是否會接受自己的好意?是否能不再意氣用事?
“那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怎么你口中的高材生,生活中倒像個傻瓜呀!”
這是滿庭芳對劉倜的人品定性。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原因,讓一個智商高的人情商這樣低?使得他適應社會的能力如此薄弱?
正思緒紛紛之際,王本良回來了,他情緒激動地像向她匯報:
“滿副總,劉倜因為失業(yè),老婆要和他離婚,回娘家了。我去的時候,他正在家里借酒澆愁呢!”
“他可說有想回來?”
滿庭芳急切地問。
“他說好馬不吃回頭草!”
果然不出所料,劉倜的自尊心應該不允許他再接受回來的建議,而她也覺得從公司的管理出發(fā),也不應該讓劉倜回來。
“這樣也好!”滿庭芳冷靜得很,她轉(zhuǎn)問王本良,“那他接受邀請了嗎?”
“他沒說,我放下你的邀請就回來了!”
“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回吧!”
王本良怏怏而退之后,滿庭芳拿起手機就給錢程打電話.......
伺茗師太
求推薦、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