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狗窩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后來這個范志去了哪里?”湯力一聽這話,眉頭一皺,連忙開口追問,盡管他現(xiàn)在也吃不準到底王經(jīng)理提到的這個范志到底是不是他們發(fā)現(xiàn)的那具男尸,但截止到目前,王經(jīng)理也是唯一一個提供了一點線索的人,無論如何也得認真對待,至于可靠性有多高,不妨之后再去印證。
“兩年多之前吧,我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在我這兒開車的代駕司機,口碑在業(yè)內(nèi)向來都是很不錯的,從來沒有出過這一類的事情,就那么一回,差一點點因為得罪了客戶,把我這么好幾年來一點一點兒才培養(yǎng)起來的聲譽都給毀了,從那以后我就一直那這件事當成是反面教材,叮囑我的司機們不要因小失大,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人,好好開車,”王經(jīng)理像是怕湯力和賀寧懷疑他為什么隔了兩年多還能記得那么一清二楚似的,回憶過了時間之后又忙不迭的解釋了幾句,“他被我們這里開除了之后去了哪里,我還真不知道,你們要是想打聽,我找司機問問,看看有沒有人知道范志被我開除了之后又去哪兒,干什么去了?!?p> “不是聽說你們這一行人員流動性比較大么?現(xiàn)在還在這里工作的司機會認識那個范志么?”賀寧對此略微有點懷疑似的問。
王經(jīng)理呵呵一笑,對于這個問題似乎顯得有那么一點小小的得意:“這話你說對了,但是也說錯了,這一行的人員流動性確實不小,但是不包括我這里,我這里公司抽成是最少的,而且服務(wù)的客戶群體都是經(jīng)濟條件相對比較好的那一類,所以收入自然也是行業(yè)內(nèi)部比較豐厚的了,只要想做代駕司機,哪怕是兼職的,在我們公司都要比在別處好,所以你們說,正常人只要在我這兒做得下去,沒有什么大毛病,誰會想辭職去別處被人扒皮更多啊?是不是這么個道理?我們這兒最久的老司機,跟著我已經(jīng)干了五六年了,打從我成立了這個公司開始就一直在這兒,所以想打聽兩年左右之前的人,我還是有辦法的。怎么樣?你們用不用我?guī)兔Υ蚵牬蚵??用的話盡管開口,千萬別跟我客氣。”
大概辨認照片那件事對于王經(jīng)理來說,就是一道心理上的關(guān)卡,一旦突破了那個坎兒,他也就沒有什么其他的顧慮了。
“暫時不用,以后如果需要,我們再聯(lián)系你?!睖ο肓艘幌拢芸斓淖龀隽藳Q定,畢竟他們還不能確定死者是不是王經(jīng)理口中提到的那個范志,沒有必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興師動眾的去打聽,萬一搞到最后只是個烏龍,那可就不好了。
帶著這個不知道能不能夠算是收獲的收獲,湯力和賀寧離開了這家代駕公司,趁著還有時間,抓緊趕赴下一家,繼續(xù)他們的走訪調(diào)查。
等他們按照賀寧規(guī)劃出來的線路全部都走完,回到公安局就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其他幾家代駕公司大部分都和前三家差不多,都表示沒有那樣忽然無故不來的司機,還有兩家代駕公司的人回憶過之后表示確實有過那么一兩個忽然之間就不再來的司機,但是那種人偶爾出現(xiàn)也不奇怪,所以并沒有引起重視,一下子也回憶不起來對方的姓名等個人信息,如果需要,可以再幫忙打聽一下,至于死者的照片,他們都選擇了不進行辨認,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都是一些普通人,別說非正常死亡的人了,恐怕他們一輩子除了廚房的砧板上之外,在其他地方見過死去的動物都不多,感覺害怕實在是情有可原。
折騰了一天,算是有點收獲,又說不上到底是不是有價值的收獲,不過也就只能如此,因為夜深了,湯力先把賀寧送回了住處,之后自己才回家去休息,剩下的工作就留到第二天繼續(xù)。
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安局,兩個人就去忙起了對死者相貌進行還原的事情,這方面他們兩個都不是行家里手,所以需要找專業(yè)人士的幫忙,好在把一具并沒有完全腐爛掉的干尸進行面部還原,其難易程度要明顯小于一顆被嚴重損壞過的頭顱,沒用一上午的時間,他們就拿到了一張清晰的面部復原畫像。
帶著這幅畫像,二人把前一天有所反饋的三家代駕公司走了一遍。
這一次,正常的模擬畫像并沒有引起他人的恐懼,那兩家代駕公司辨認過畫像之后,都表示畫像上的人并不是他們公司之前忽然離職的司機,但其中有一家公司,在賀寧和湯力帶著畫像給人辨認的時候,有一個司機隨口提到覺得畫像當中的人有點面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姓什么叫什么,湯力留了聯(lián)系方式給那名司機,希望他如果想起來了,能夠盡快聯(lián)系自己,司機答應下來。
最后他們又找到了王經(jīng)理,王經(jīng)理招待他們依舊很熱情,有了第一次見面之后,再見到二人,態(tài)度親切的就好像是老朋友了一樣,湯力拿出畫像來給王經(jīng)理辨認,王經(jīng)理接過來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有了答復。
“對!就是他!我就說我這雙眼睛認人還是挺不錯的吧!這就是我昨天跟你們說的那個范志,絕對不會錯的!他差一點一粒老鼠屎壞了我整整一鍋粥,我要是還記不住他,那可太對不起我自己了!”王經(jīng)理十分篤定的說,說完之后才意識到這個范志應該十有八九是遇害身亡了,自己在這種時候還一味的去翻舊賬,似乎顯得有些不大厚道,便又連忙收住了話頭,沒有繼續(xù)往下講。
“那就還得麻煩王經(jīng)理幫我們打聽一下,看看你這里的司機有沒有知道范志被你辭退了之后又去了哪里,做什么工作了!”賀寧一看真的是范志,趕忙開口擺脫王經(jīng)理,雖然說王經(jīng)理前一天主動表示過愿意幫忙,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如果當時是頭腦一熱說出來的仗義話,后頭又反悔也是很有可能的。
還好王經(jīng)理并不是那樣的人,他點點頭:“行,那你們在這里等一會兒啊,正好現(xiàn)在不是忙的時候,我看看誰在這兒,或者打聽打聽誰跟范志那會兒熟一點,我打電話幫你們問問,范志這個人在我們這兒期間手腳不太干凈這是事實,但是不管怎么樣,也是一條人命,我們能幫還是得幫一下的!”
過了好一會兒,王經(jīng)理才又回到辦公室來,手里攥著一張紙條,他把紙條遞給賀寧,賀寧接過來一看,上面姑且算是一個地址,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上面的地址并不具體,只有一個小區(qū)的名稱而已,連樓號和單元號都沒有,更別說門牌號了,賀寧不是A市人,對還不太熟悉,所以對這個小區(qū)的名字沒有什么概念,她把紙條轉(zhuǎn)手交給了湯力,湯力也掃了一眼,什么都沒說的收了起來。
“這個是范志家的住址,具體的我們的司機也不太知道,他跟范志當初還算熟一點,但是也并不是特別熟,范志順手牽羊之后被我開除,臨走的時候跟那個司機說自己家在這個小區(qū),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他不管在哪兒干活兒,老窩不挪,讓司機沒事兒的時候可以找他喝喝小酒什么的,后來那個司機也沒再找過范志,當初他說是幾棟樓什么的也就沒記清,只記得是這個小區(qū)了,小區(qū)的名字他說能保證自己沒記錯。”王經(jīng)理對他們說。
沒有具體的地址,有個小區(qū)的名字也算是聊勝于無,至少能夠最大程度的縮小排查范圍,這也算是一大收獲了。
賀寧再一次向王經(jīng)理道了謝,打算和湯力一起離開,湯力卻好像并沒打算立刻就走,他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個證物袋,里面裝著的是從挖出來的衣物上面取下來的那個LED胸牌。
“你能看出這是不是你們這里的胸牌么?”他把東西遞給王經(jīng)理。
王經(jīng)理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因為胸牌曾經(jīng)被埋在地底下,所以難免略顯臟污,王經(jīng)理看了半天,最后點點頭:“是我們這兒的胸牌。這是跟范志的尸首一起找到的?那他被我開除之后,看樣子是沒有還胸牌??!總不會是想打著我們公司代駕司機的旗號,掛羊頭賣狗肉吧?唉,算了算了,人都已經(jīng)沒了,我計較這些干什么呢!”
“你是怎么認出來這東西是你們這兒的呢?”賀寧有些納悶兒的問,畢竟這種胸牌看起來都差不多,除非打開電源來,能看到LED小屏上面的字,可是偏偏他們手里的這一個,因為在地底下受了潮,已經(jīng)壞掉了,沒有辦法亮起來,王經(jīng)理是怎么隨便看了幾眼就認出來的呢?
王經(jīng)理隔著證物袋捏著胸牌,指了指胸牌的側(cè)面:“這兒呢!我們這里的胸牌都是我特意訂做的,側(cè)面有個凸起來的五角星,部隊里面的標志不能亂用,所以我就訂做的時候讓人加了個五角星,算是一種情懷吧,希望我這里的老兵們都別忘了自己曾經(jīng)是個軍人,別給自己的身份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