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一個月,老刀因為慕容婉玲的死,一直萎靡不振。雖然比之前的狀態(tài)好了一些,但卻始終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為了麻痹神經,他整日里以酒度日,喝的爛泥一灘,不論鎮(zhèn)上的大街小巷,還是附近的豬棚雞窩,只要一喝醉,倒地就睡。
日子久了,鎮(zhèn)子上的鄉(xiāng)親們也就開始議論,說這破廟自打老和尚圓寂,就不再是佛家圣地了。
這去年剛“送”走一個老酒鬼,鎮(zhèn)子上清凈了不少,今年又來個新酒鬼。佛廟原本是清凈之地,怎么就沾上了這些個玷污佛家的酒鬼。
這些日子,除去給村里過世的老李頭守靈,混了一些吃食外,真的是沒法養(yǎng)活我和老刀兩個人。
雖說老刀確實有些江湖地位,也時常有些小弟送來錢財。但再多的錢財,也經不起老刀的肆意揮霍。老是這么混吃混喝,日子久了,他那些江湖兄弟,也不再是兄弟了,時常是躲著他不見。
后來,老刀不知道從哪里換來一壺“杏花村”。
我問他哪里來的錢。
他笑著說:“我用白曉靜寄給咱們那信,那信上的毛猴子郵票,跟王老板換的。我覺得我賺了!哈哈,一張紙換了一壺好酒!”
我聽他講,把庚申猴郵票換了酒,心里一陣難過。
這庚申猴郵票,制作精良,栩栩如生。據說這底稿是畫師黃永玉所作,雕刻師姜偉杰所雕,兩位大師攜手而成,十分難得,日后升值潛力巨大。怎么就一壺酒給換了!這老刀真是個敗家子。
老刀,整日里只想著買酒一醉方休,我兩個人身上值錢的東西,也只剩下我那塊玉懷古,和慕容婉玲留下的玉簪子。
這天,老刀拿著那紫羅蘭發(fā)簪問:“你說這發(fā)簪是不是真的翡翠?”
我拿過來仔細看。
這紫羅蘭翡翠發(fā)簪,入手微涼,通體透徹如水,紫色飄花猶如紫云玄飛。雖然這內里有些細微的點點棉絮,但這也表明一件事,這是自然而成的木那雪花棉。
我說:“這紫羅蘭翡翠,這么好色澤的紫色很少見,而且看這水頭,起碼是高冰了。還有這內里的雪花棉,靈動漂浮自然的紫色飄花,這發(fā)簪是天然A貨,堪稱絕品?!?p> 老刀問道:“啥?啥是冰種?”
我說:“翡翠以水頭,底子分階:玻璃種,冰種,糯種,豆種。其他還有芙蓉種,果凍,以色定油青,又有無水鐵龍生……”
“這樣看來,這發(fā)簪是排行第二階?我聽說,驗證翡翠是不是自然的A貨,要拿它開水煮?在玻璃上劃?”
我說:“你可千萬別聽那些人瞎扯!現在那些奸商,低端的手段用玻璃仿制,中端的手段用高溫高壓染色去棉,還有拿水沫子冒充翡翠等等,這高端的手段用的是高科技。熱水怎么可能把染色體輕易去除?拿翡翠劃玻璃純屬扯淡?!?p> 老刀也還算有良心。幾次三番想打玉懷古和玉簪子的主意,最后都打消了典當換酒的念頭。
為了探尋東北長白火山的玄洞變化,以及封印壓制玄洞的景離之門,我們將目的地劃為東北長白火山。
原本是想,再打聽一下“陸蓁蓁”的下落。想在鎮(zhèn)子上多住一段日子。
看來眼下沒法待了。為了躲避鄉(xiāng)親們的閑言碎語、指手畫腳。我們只好提前出發(fā)。
臨行前,老刀不忘留下一句話。
他醉醉醺醺道:“此處不留爺,爺就回老家?!?p> 說起來,老刀的東北老家-刀家坎子,跟長白火山離得不算太遠。據他說,也就隔著個原始森林。
我朝老刀一撇嘴,罵道:“都他媽隔著一原始森林了,你還在這兒跟我胡吹海扯?說什么不遠?”
老刀一個勁兒壞笑。
一路上也是饑十頓飽一頓。為了填飽肚子,也為了老刀能喝上酒,我只好做起了老本行。
走出故土齊地,在一個叫做溏水鎮(zhèn)的地方落腳。這鎮(zhèn)子雖然算不上多繁華,但還是有幾個大戶人家。
這幾天,我也沒閑著,踩點到幾家惡霸大戶家。還好得了幾件陶器。后來,就換置了一些錢,一半分給了窮苦人家,一半自己留了下來。想著,這幾個錢能混些時日。沒成想,老刀吃喝嫖賭樣樣不拉,最后沒幾天功夫,錢就花了個精光。
離開溏水鎮(zhèn)后,一路上卻是越走越荒涼??粗宕迓渎涓F的啃樹皮,我們只好一路乞討,一路吃野果走過來。
這天走出村落,天色已漸漸暗下來。眼瞅著前面一片樹林。我和老刀已經又餓又累,一屁股坐地上。
老刀說:“有林子好啊,有林子這眼下就不缺吃的。等老子抓些野味來,今晚包餐一頓!”
好巧不巧,不遠處跑來一只灰毛兔子,那兔子看了我們一眼,非但不害怕,反而舉著爪子朝我們揮。
老刀看了,罵了句:“娘的,改天換日了?兔子都欺負到老子頭上了!”
他掏出天吳之獠就沖了過去。就在老刀拿這天吳之獠刺過去時,這狡兔一躍而起,輕巧躲了過去。
狡兔回頭看了一眼我倆,眼神里極具挑釁,之后扭著屁股不緊不慢地跑起來。
“他媽的,這兔子成精了……”
我和老刀追著追著,這兔子跑進一片墳地里,等我們跑過去,狡兔早就順著墳墓的洞,鉆了進去。
老刀不解氣,褪了褲子就準備往兔子洞里尿。
都說狡兔三窟,我繞著墳轉著,看這兔子洞有沒有其他洞口。果不其然,在墳背面還有個后洞。這后洞一旁有棵小樹,這樹上,掛滿了像野棗一樣的小果子。我把老刀叫了過來,他一看就大笑起來:“野味沒吃成,這野果子倒是管夠?!?p> 我說:“兔子洞邊有果子,兔子怎么可能留到現在?”
老刀摘下那紅撲撲的小果子遞到我手里,笑著說:“兔子不吃窩邊果?!?p> 看著這誘人的小果子,餓得更厲害,沒心思想那么多,就大口往嘴里送。
只覺得這果子一股怪味,又辣又甜。老刀卻高興地大叫:“這果子好吃!一股濃郁的酒香!”
吃完紅果子,昏昏沉沉有了睡意,老刀也嚷著困死了。
等我和老刀醒來,卻發(fā)現不遠處小山丘上,一戶人家亮著燈,我們興奮不已。攀上小山丘,來到了這戶人家。
主人是個看林子的老頭兒,約摸70來歲,一米六的個頭,身材清瘦,雖然有些耳背,還好多少能聽懂我們的話。
山里人終究是望著外來人親切,也沒有那么多的戒備心。聊著聊著熟悉了,老人家就跟我們聊起家常,問我們是做什么的,要去哪里?我們說是逃荒去東北。
后來才知道,老頭姓劉,無兒無女,是鎮(zhèn)子上給安排來這里看護山林。我問他這地界屬于哪里,他說過了這座山,就出山東了。眼下這山,名鬼頭山。
劉大爺看我們餓的不行,說是山里人沒啥東西招待,只剩下一些野菜做的湯,和幾只烤野兔,將就著吃吧。
我心想,這哪還是將就吃啊,這簡直就是山珍海味。
老刀一個勁兒地夸著劉大爺的好,不停往嘴里塞著兔腿。
老刀邊吃邊說道:“劉大爺,這飯菜確實是香,就可惜少樣東西,唉……”
我說:“你可別得寸進尺,有吃的就不錯了,你還想著喝酒?”
老刀嘿嘿笑著不再說話。
劉大爺豎著耳朵問道:“啥?你們說啥?”
老刀湊過去大喊:“大爺,您這兒有沒有酒?”
“你說酒??!嗨~要是有的話,我早就端出來了。再說了,這方圓十幾里都是山林,哪里還有其他人家?更別說是酒館、酒鋪子……”
老刀垂頭喪氣,很是失望。
吃完飯,已經是夜里,劉大爺見天黑,就安排我們住上一宿。
這一路上受盡了別人的冷眼,突然就在這山林里遇到這么個貴人,我和老刀感動的恨不得給他下跪。
這些日子的奔波,已經筋疲力盡,已經再沒有精力前行了。確實得好好睡一覺……
雖然這小木屋簡簡單單,也還算堅實。劉大爺住里間,我和老刀就在這外間打了通鋪。
等到下半夜時,我被一泡尿憋醒。走出屋子時,卻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
那濃郁的酒香,讓老刀從夢里蘇醒,他大喊著:“好酒!好酒!”
我見他從屋子里跑出來。
確切地說,他更像是在飄。
老刀就像屁股被火燒了一樣,拔腿就往林子里鉆。我一泡尿撒完,提著褲子就去追他。
只是這種感覺很奇怪。自打聞著這酒味,只覺得自己身體變得異常的輕盈。就像是剛才看到的老刀一樣,在飄。
伴隨著月光,路上還看得清,等進了林子,就越來越黑。老刀舍了命地在“飄”,嘴里還在不停喊著:“好酒!好酒!”
林子里潮氣越來越重,霧也越來越濃。
“飄”著“飄”著,不遠處傳來亮光。等到跟前,原來是一個酒鋪。門前掛著倆大紅燈籠。里面的酒味越來越濃。
老刀抱怨道:“這老劉頭,忒不厚道,這不是有酒鋪么?還說是啥荒山野嶺就他一人?”
我說:“這挺奇怪,你沒覺得咱這身子輕飄飄的?”
老刀回道:“確實有這感覺輕飄飄的身子……是不是這酒勁兒太大?咱給熏得?”
我笑著說:“你可別扯了,咱都沒喝,哪來的酒勁兒?
不過也確實太蹊蹺,咱來時可沒遇到這家?!?p> 老刀說:“管他那么多,有酒就好!”
來到酒鋪,門前一個約摸70來歲的清瘦老頭,笑著迎過來。
定睛一看,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山上那老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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