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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策

第027章 繻葛起爭端 鄭伯釁王權

東周策 陳義虎 10658 2020-04-07 22:56:23

  紀室大殿階前,紀侯姜無啟伏地請降,雙手托舉官印爵璽奉上。

  鄭公姬寐生肅面峻顏行近,雙目緊盯眾人不置一言。

  紀侯姜無啟微揚其頭,只見鄭公巍巍立于身前,觀其面色未見憐憫之心,觀其所行未見心生殺念,不知其心所想,不知性命幾何,令人憂愁痛楚不堪。

  靜默一刻,鄭公姬寐生著人取過紀侯姜無啟手中印璽,隨繼攀階登高行至殿前,轉(zhuǎn)身謂對眾人言道:“紀室不尊,勾結(jié)外匪禍亂中原,寡人授命天子,舉兵伐以討不臣,天道眷佑得以功成,今判逆俯首認罪,著即囚禁于室,交由齊公處置,全城戒嚴不得隨意進出!”

  言訖,轉(zhuǎn)身行入殿中,隨行將領依序而入分列兩側(cè)。

  鄭公姬寐生立身君座一側(cè),按劍環(huán)視眾將,只見人皆滿身血污,自己亦是滿眼血絲,謂之眾將言道:“紀城大捷,我等萬不可寬心懈怠,今新鄭為王師所累迫在眉睫,眾將可有良策解之?”

  待其言罷,眾將默然。

  鄭公姬寐生垂頭嘆日:“若得祭卿在此,必可為孤謀得一策!”

  見其如是說道,眾將更覺羞愧,亦隨之低頭不語。

  沉默一陣,鄭公姬寐生續(xù)言道:“欲解新鄭之急,重在阻敵合兵,王室聯(lián)軍周、陳、衛(wèi)、蔡等,距新鄭城郊僅余百里之遙,待其合兵一處,形成合圍之勢,到那時,我欲破出重圍則難矣!是以阻敵合圍是為唯一之法,得天所佑,衛(wèi)、陳、蔡等忌憚魯軍襲其后,日行不過三十里,則授我等可乘之機,可趕在聯(lián)軍匯合之前,擊弱拒強分兵相抗,集中兵力對其各個擊破!”

  聞言,眾將拱手稱贊,繼而齊聲上言,日:“愿奉君上號令!”

  鄭公姬寐生向前行得一步,對眾宣道:“危難之際,望諸將傾心盡力,著世子姬忽留守紀城,領軍治亂安民,聽侯齊公調(diào)遣;另致書新鄭,調(diào)集巡城營六千精兵趕赴制邑換防,滯敵于繻葛,著原繁、高渠彌部八千人馬,棄守制邑出戰(zhàn)周公黑肩攜領之陳軍,著曼伯、子元部二萬人馬,棄守新鄭出戰(zhàn)虢公林父攜領之衛(wèi)軍、蔡軍,著祭子主事統(tǒng)籌后勤戰(zhàn)備,保障各軍器械糧草供需應時;余下紀邑眾將,隨吾奔赴繻葛,迎戰(zhàn)天子王師!”

  將令宣畢,殿中諸將拱手奉詔,齊聲言道:“謹奉君命!”

  見之眾將士情緒高漲,鄭公姬寐生心中無比欣慰,謂之眾將輕點其頭,隨之負手扶袂大步走出殿外,眾將亦隨之行出,各自整軍待發(fā)。

  紀城一役,鄭軍雖獲取大勝,但也折損人馬達八千之多,余下二萬余人因之久戰(zhàn)已成疲倦之師。

  而周王姬林攜之王師近四萬人,臨戰(zhàn)制邑守軍幾無損失,且是以逸待勞精神抖擻。

  以寡擊眾,以疲擊沛,鄭公姬寐生心中實無勝之信念,謹盼原繁、伯曼兩軍勝得周室聯(lián)軍,或可慢其軍心擾亂部署,如此尚有有一線勝出之機。

  時至酉時,各部經(jīng)過短暫休整,依序撤出紀城,連夜隨君奔赴繻葛。

  鄭軍撤出紀城次日,齊公姜祿甫即領軍進駐紀城,入城首事便要問斬紀侯姜無啟,得之留守紀城鄭世子姬忽相攔,是以未能成行。

  且說齊公姜祿甫并非暴虐嗜殺之人,何以入城便開殺戒欲斬紀侯姜無啟耶?

  話說夷王年間,齊室歷經(jīng)五代二百余年苦心經(jīng)營,已成諸侯列強之首,在其擴展壯大途中,數(shù)犯紀室邊境。

  其擴張之路儼然危及到紀室社稷存亡,而建立諸侯早于齊室長達數(shù)百年之紀室,卻是無力與之抗衡。

  為求自保,紀室十四世君煬侯姜坼遂暗地上表周夷王姬燮進獻讒言,言說齊室五世君哀公姜不辰乾綱獨斷荒淫無道,對之周室王畿行事心存不滿,常謂左右而言三道四,致而數(shù)年未往鎬京朝覲。

  其時齊室實力足以抗衡周室王師,加之其地憑??可?,山貨漁產(chǎn)豐豐富,天澇地旱對其幾無影響,周邊諸侯維其馬首是瞻,可謂是占盡地利人和,如此下去勢必終將成為對王室的統(tǒng)治心腹大患,周夷王姬燮豈能不明其中利害相關。

  而另一方面,齊室作為周室王畿“親藩”及輔弼重臣,在其君權更替,大義當前卻未能恪守臣職。

  起初周夷王姬燮身為太子,天子之位理應由其繼承,然周孝王姬辟方以其懦弱無能,遂以叔祖身份篡奪其王位,首破周室恪守百年之嫡長子繼承制,而作為“親藩”之齊國竟未做出絲毫阻攔,甚或提出異議,是以周夷王姬燮對其滿腹怨恨。

  待其繼續(xù)天子之后,周夷王姬燮對之齊室早已失信任,出于其國力強盛,是以暫未領軍略境,制其無法,畏其所強,或有一日脅迫于己,周夷王姬燮無日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獲紀煬侯姜坼諂媚奏表,誤曲齊室已有判周之心,周夷王姬燮勃然大怒,遂將齊哀公誘惑至鎬京烹殺之!

  事后,周夷王姬燮為削弱控制齊室,將其西南百里沃土劃歸紀室所有,詔命親周者齊胡公姜靜繼掌齊室。

  繼而又令紀煬侯姜坼陳兵紀齊邊境,跨境不過百里便是齊都營丘,以此防齊生變復兵犯周。

  鑒于此,齊胡公姜靜意將都城遷到薄姑,然齊胡公姜靜新晉君位,即無威望又無功績,貿(mào)然遷都以致百官不服,幾經(jīng)波折總算完成遷都大業(yè)。

  鄰邦紀室亦利此望東蠶食齊地數(shù)十里,因是齊室臣民對其不滿之心更甚,是以遷都到薄姑不久,齊胡公姜靜即為其弟姜山聯(lián)合營丘舊臣弒殺,姜山亦倚此得以即位齊君,是為齊獻公。

  其后,齊獻公姜山遂又將都城遷回營丘,獻禮周室免其對己用兵。

  經(jīng)之齊哀公身死鎬京,邦亂民患割地百里付紀,后歷齊胡公遷都薄姑,齊獻公復都營丘,勞民傷財又予紀疆土大片,獻禮周室?guī)卓崭畮?,短短五年間換任三君,強大如齊者亦已隕落至難敵弱鄰,此皆拜紀煬侯姜坼所賜,是以齊室臣民盡皆對其恨之入骨,后世齊室諸君無不以并紀為己任。

  奈何紀室仗恃魯室做其后盾,直至齊公姜祿甫任君暮年,紀室仍未為其吞并,今紀城為鄭所破,授齊處置,四公姜祿甫自不會錯此天賜良機,是以進城即要問斬紀侯姜無啟,繼而領其民,吞其地。

  而行事之時,遇鄭世子姬忽阻攔,齊公姜祿甫好不惱怒,責道:“紀齊世仇,擋我斬殺紀侯者,是為與齊為敵也!”

  鄭世子姬忽陪襯笑顏,復語謂其言道:“吾父臨行前囑咐屬下,紀城之事交由齊公處置即可,如公執(zhí)意殺之紀侯,吾自別無他話,但望齊公稍聽屬下一言再做定奪!”

  聞其所言,齊公姜祿甫不謂可以,亦無謂不可以,只是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以對。鄭世子姬忽立其身后,語色莊重續(xù)言道:“亂世當?shù)溃T侯皆起爭霸之心,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齊欲并紀無可厚非,然另有一言乃日,雙拳難敵四手,萬蟻可吞象,強大如齊遇諸侯聯(lián)軍所向亦當是獨木難支,是以諸侯相爭盟邦至重!”

  說至此處,鄭世子姬忽略為一頓,望之齊公姜祿甫換位側(cè)耳傾聽,遂將心中所想盡數(shù)道來,言日:“依屬下拙見,其中原諸侯可分之為四大盟邦,一者當以晉室為首,籠聚北境諸侯,雖為內(nèi)亂所累,其勢卻是不可小覷;二者可見西鄙秦室,獨霸西戎進可攻退可守;三者便是洛邑王室,雖說日漸孱弱,卻是手握王權,攜手衛(wèi)、宋、陳、蔡等,其勢亦可稱霸中原腹地;四者則是齊、魯、鄭一體,勢成三足鼎立,互為屏障鉗制中原。而今公欲弒紀侯而解私怨,可知紀乃魯室屬邦,見公吞并紀地,魯公姬允又豈能坐視不理,如此齊、魯必生戰(zhàn)火,三角之盟亦將不復存在,試問對之余皆三大盟邦,鄭、齊、魯何堪擋之?”

  見之鄭世子一習話語,說得頭頭是道,齊公姜祿甫竟無言以對,然就此錯失并紀入齊之良機,心中實有萬分不甘,遂復鄭世子姬忽言道:“世侄一番良言,寡人豈能不知,然就紀室而言,若其循規(guī)蹈矩安守社稷,寡人或可容其存于一時,不成想,豎子竟招北戎入關貽禍中原,僅此一條,紀侯姜無啟萬死難恕其罪,再者而言,鄭軍圍攻紀城月余而破,耗卻糧草輜重不計,但念城下萬余鄭軍忠魂,鄭公竟能贖紀之過耶?”

  聞言,鄭世子姬忽驀然低頭,一聲嘆息隨即回道:“非是不念戰(zhàn)死英烈,只是我等嘗受父君訓晦,遇事當分輕重緩急,持以義為先,理為后之道,父君伐紀是為天倫公心,我等戰(zhàn)死無悔,再說紀室業(yè)已伏法,更在齊公管制之下,諒其亦無法再掀妖風邪浪!”

  聞罷此言,齊公姜祿甫自慚形穢,鄭室父子深明大義,己之所行難及人家萬一,遂復鄭世子姬忽,愿拋卻齊紀宿怨不論,暫存紀室社稷于世,并邀其領軍代管紀室。

  見之齊公棄私行公以大局為重,鄭世子姬忽心中甚是欣慰,遂應其所請,攜之前者所借齊軍,并此次齊公領至士卒,共計兵力五千余人駐守紀城,立誓齊公面前,日之紀室若亂,甘當軍法!

  紀室事畢,加之邦中事務紛繁,齊公姜祿甫不便于紀久留,遂起駕還齊,鄭世子姬忽護送其出城。

  待之送罷齊公,鄭世子姬忽隨即著人張榜懸貼戰(zhàn)時管制法令,嚴令不倫何人,有違此令者嚴懲不??!

  有不滿受制于人者以身試法,均為鄭世子姬忽鐵面執(zhí)法將之捉拿下獄,戰(zhàn)后紀城竟為其治理得井然有序。

  還觀鄭世子姬忽本家新鄭,則是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鄭軍營中諸將受之鄭公姬寐生調(diào)令,穿行于諸侯之間奔赴指定區(qū)域,似群魚游弋逡巡動如閃電,鄭公姬寐生謂之為魚麗戰(zhàn)法。

  此時,鄭將原繁、高渠彌迂回繞行,業(yè)已領兵橫阻周公黑肩所領陳軍當前,與其相遇于鄢陵之地,兩軍隨之擺開軍行嚴陣以待。

  至夜間,原繁并高渠彌正秉燭研討戰(zhàn)法,兩軍兵力相當勢均力敵,勝之不易唯有以死相拼。

  商量至此,兩將即要出帳點兵備戰(zhàn),帳門處飛進一塊絹帛,原繁仗劍快速追出帳外,卻見賬外空無一人。

  高渠彌上前拾起,托于手中察看,發(fā)現(xiàn)乃是密書一封,上書:“與君有約,陳欲拜盟鄭室,獻陣以示誠,來日與君校陣,我必少戰(zhàn)即走,謹啟?!?p>  兩將看罷,不知所言真假,決戰(zhàn)在即,致書鄭公求證已然不急,高渠彌謂之原繁言道:“如若陳軍真如絹上所書,臨陣倒戈于我而言,乃是大功一件,只恐是敵誤我軍,誘而謀殲!”

  原繁輕點其頭,回其言道:“將軍所慮甚是,不若末將領得十騎,前往陳軍大營探!”

  聞得此言,高渠彌連聲制止,言道:“臨戰(zhàn)探營太過兇險,稍有不慎即有性命之憂,大戰(zhàn)在即,主將不容有失,將軍此舉萬萬不可!”

  原繁則是連連擺手,回道:“無妨,無妨,末將自當小心謹慎,若能探得陳軍虛實,于我作戰(zhàn)大有益處,再者而言,末將即或有所閃失亦無傷戰(zhàn)力,御敵做戰(zhàn)有將軍指揮足矣!”

  高渠彌再三勸阻,然原繁執(zhí)意前往探營,高渠道執(zhí)拗不過,只得放其前去。

  出得中軍大帳,原繁隨即點起護衛(wèi)親兵十騎,依靠夜色掩護,悄然奔向陳軍大營。

  夜半三經(jīng),時過子時,一眾人等偷摸至離陳軍大營一里外山坡之上,原繁伏于枯草之間,舉目細勘陳軍營防。

  營中只見臨星數(shù)點察營烽火若影若現(xiàn),除卻少數(shù)巡防甲士外,余皆大部皆已入帳宿眠,實無枕戈待旦臨戰(zhàn)之象。

  縱使陳軍將領盡皆草包,亦不會犯此兵家大忌,如若此時遣兵趁夜襲營,陳軍必將是一觸即潰,毫無還擊之力。

  營防如此,若不是陳軍真有拜盟獻陣之意,謂我心靈相通無襲營之想,即是營中真有高人,布此弱營假象誘謀我軍。

  為查清陳軍虛實,原繁決意入營一探,遂著隨從尋來數(shù)件陳軍衣甲,與眾換下扮作陳軍巡營士卒,趁機偷營中。

  來至營中,原繁領眾巡視一圈,發(fā)現(xiàn)并無伏兵,行進間,見之中軍大帳中燭火微明,陳公陳佗正與下屬陳儕商議來日戰(zhàn)事。

  原繁即著眾人四周緊戒,自行至帳前附耳竊聽,聞之帳內(nèi)陳公陳佗低聲謂之陳儕言道:“周公黑肩可否以安置妥當?”

  陳儕回道:“灌以瓊漿一壺,附之安眠散一劑,保管周公黑肩這一覺,必能睡至明日午后,君上盡管放心!”

  陳公陳佗嗯得一聲,隨即又再言道:“如此甚好,無其攪局,以便我等更好行事,但說明日一戰(zhàn),汝將如何打算耶?”

  陳儕接其話語回道:“臣已派人潛入鄭軍大營,將之君上親書絹帛,設法承視于鄭軍主將,想必此時原繁、高渠彌業(yè)已知曉我等君臣所想,來日交鋒演示一番即可,只需令之周公黑肩見得我軍沖鋒與敵交戰(zhàn),戰(zhàn)不數(shù)合便告佯敗潰退,如此即可上承王命,下踐君約!”

  陳公陳佗聞之大喜,贊道:“甚好!甚好!”

  陳儕拱手稱謝,隨即告辭拜退。

  見之帳內(nèi)人影晃動有人行出,原繁隨即歸隊,領眾悄然退去。

  聞得陳公君臣對話,原繁心中亦是欣喜萬分,連忙領眾趕回鄭軍大營,將之陳營所見所聞,盡數(shù)述之高渠彌。

  及至次日,兩軍對陣鄢陵郊野,原繁、高渠彌并騎列于陣前,聞得敵營陳儕喊道:“我奉天子詔命伐叛,爾等何不束手就擒?”

  高渠彌行前一步,回道:“吾等謹尊桓武遺訓奉公守法,從無叛逆之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要戰(zhàn),吾等奉陪,爾等放馬過來即是!”

  聞其所言,陳儕回頭望向陳公陳佗,陳公陳佗則向身側(cè)周公黑肩拱手請命,言道:“但請周公將令!”

  周公黑肩宿醉方醒,頭重腳輕昏昏沉沉,見之陳公陳佗請命,

  隨即發(fā)令全軍出擊,而后即又昏睡過去。

  陳公陳佗望之陳儕,二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陳儕隨即領軍沖出陣去擊戰(zhàn)鄭軍。

  原繁、高渠彌見之此狀,亦提槍縱馬沖上前去,領得鄭軍迎戰(zhàn)陳軍。

  轉(zhuǎn)眼間,兩軍撞在一起,相互間做對廝殺。

  戰(zhàn)之一刻,陳儕即著親信于軍中鼓噪,嚷日:“鄭軍勢大,我等必敗,速退!”

  一時間,敗退之言此起彼伏,惑亂軍心,陳軍立時陣腳大亂,是以爭先恐后往后敗走潰退,鄭軍于后追出十里而還。

  及至退還陳地,周公黑肩方才醒轉(zhuǎn)過來,見之遍野殘兵敗將,驚出一聲冷汗,慌忙問于陳公陳佗日:“我軍落敗乎?”

  陳公陳佗垂頭喪氣,回日:“然也!”

  周公黑肩驚怒而言,續(xù)問道:“我與鄭軍勢均力敵,兵員之數(shù)甚或優(yōu)于鄭軍,與其交戰(zhàn)當或大勝才是,即或戰(zhàn)之不勝,亦不至落得如此慘敗,何也?”

  陳公陳佗嘆息一聲回道:“一軍之魂乃在將,時值周公昏倒于將車,兵卒見之頓時軍心大亂,鄭軍趁勢向我發(fā)起突襲,我軍抵敵不住,瞬時全線潰退,以至慘敗至此!”

  聞其所言,周公黑肩搖頭嘆息懊惱不已,陳公陳佗一旁撫慰道:“事已至此,我等回天無力,周公不必耿耿于懷,帶回陳邑再做打算!”

  聞言,周公黑肩默然不語,因其深知周王姬林秉性,伐鄭首戰(zhàn)失利罪不容赦,罷官免爵恐已與之等候矣!

  再觀鄭軍這邊,原繁、高渠彌承陳軍棄戰(zhàn),得以攜得勝之師還歸新鄭,鄭室臣民聞知士氣高漲,王室聯(lián)軍伐鄭第二戰(zhàn)亦即將拉開序幕。

  曼伯、子元領軍遇河而止,虢公林父攜衛(wèi)、蔡二軍亦已抵達惡曹,兩軍隔卻黃河相望。

  聞得原繁、高渠彌南線作戰(zhàn)獲勝,子元即在校場全軍當前宣誓,不破衛(wèi)、蔡聯(lián)軍至死不還。

  然豪言慟天無益于戰(zhàn),兩軍爭強重在實力,此次衛(wèi)、蔡聯(lián)軍三萬六千余人,戰(zhàn)車近千乘,而鄭軍不到二萬人,戰(zhàn)車更是只有二百乘,實力懸殊如此之大,鄭軍欲勝著實不易,何以戰(zhàn)?

  曼伯、子元運籌帷幄論兵講戰(zhàn),爭論數(shù)日別無良策,欲求以寡擊眾,維有偷渡黃河天塹,奇襲敵營或有一線勝機。

  而成此事,首難便在如何躍過黃河天塹,數(shù)萬大軍需在一夜之間跨過黃河,加之糧草輜重,需得舟舸千艘方可成行,短時間內(nèi)何外尋覓得到千艘舟舸耶?

  其次,于敵軍眼皮底下行軍,不可令其發(fā)現(xiàn)行蹤,免其擊我半渡之時,然咫尺之間,需使數(shù)萬大軍動若無蹤,堪比登天還難,試問何人可為耶?

  再有,天縱機緣我得逾越過河,然敵眾我寡終是事實,以一敵三還需獲勝,其難度可想而知,是以過河之后何以為戰(zhàn)耶?

  話說回來,曼伯,子元身背守境護民之責,縱有萬難亦不容聯(lián)軍一員靠近新鄭,而取勝之法唯此一途。

  是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萬馬千軍行軍渡河,所需舟舸數(shù)以千計,需在三日內(nèi)籌備齊全,恐時日一久為敵軍所察覺,曼伯、子元縱有通天之能,亦難在此數(shù)日之內(nèi),籌措得齊千乘舟舸。

  因是子元思得一策,著曼伯領軍操練于河畔,一者揚我雄悍軍威,震懾敵膽,二者顯我無意進取,迷惑敵將。

  而子元則領一千精兵,擇下游河水緩和處,搭設浮橋用以渡兵。

  次日清晨,河南岸傳來陣陣喊殺之聲,衛(wèi)、蔡聯(lián)軍大部還在夢中,為其驚醒衣不及甲,整座大營亂做一團,虢公林父以為鄭軍來襲,即領眾將出營查看,見之南岸鄭軍來回奔走,原是鄭軍操練,眾人虛驚一場。

  還至大營,見之士卒慌做一團,虢公林父大怒,抽出配劍大吼一聲:“亂我軍心者,斬!”

  聲若驚雷,眾士卒聞之清醒過來,亂象漸收。

  虢公林父橫掃眾將一眼,隨即大步走去。

  為免夜長夢多,虢公林父即請衛(wèi)公姬晉、蔡侯姬封人相聚議事,商議進軍事宜。

  未過半個時辰,三人齊聚中軍大帳,虢公林父謂之二人,當先言道:“陳軍潰敗,伐鄭聯(lián)軍只勝王師與我兩路,我等需及早過河會師周王,雖遇鄭軍阻擊,然鄭軍兵力不及我軍半數(shù),以眾擊寡優(yōu)勢在我,勝之理所當然,更可借此一掃我軍頹勢,進而匯合周室王師,聯(lián)軍趁勢圍攻新鄭,其大事可成矣!”

  蔡侯姬封人問道:“話雖如此,但若鄭軍趁我半堵而擊之,我等該當如何,不知虢公是否已有考究?”

  虢公林父行之跟前,謂其回道:“鄭軍日間辛勤操練,夜間必是將勞兵疲,我可趁虛夜渡,神不知鬼不覺也!”

  聞言,蔡侯姬封人輕點其頭,示之贊同且無其他異議,繼而二人一同望其衛(wèi)公姬晉,卻是見之面漏難色。

  衛(wèi)公姬晉言道:“寡人謂之夜渡并無意見,我軍近四萬之眾,一夜之間渡至河南,需舟千百乘,刻日間,何處可覓耶?”

  聞之此語,三人并坐默言,一柱香燃過,衛(wèi)公姬晉起身打破沉默,言道:“時不待我,前往尋舟覓船,已然不及,而營之西北,生有竹林一片,使人采而修排,可利此渡兵,然一排止可乘渡十人,渡之全軍需排四千乘,修齊所有需時旬日!”

  聞得衛(wèi)公姬晉此言,虢公林父喜笑顏開,贊道:“衛(wèi)公真乃如我智囊奇策百出,此戰(zhàn)得勝,衛(wèi)公當占頭功也!”

  蔡侯姬封人亦起身撫掌相賀,隨后謂之二人言道:“渡排修齊尚需時日,而鄭軍于河南岸,日操兵練陣揚顯軍威,大損我軍士氣,如不加以遏制,渡河之后亦無力與戰(zhàn)!”

  虢公林父轉(zhuǎn)身落座,繼而單抬右臂指擊案面,笑言道:“非是單他鄭軍可行操典,我軍亦可辰起而練,與其隔岸校兵,即可增穩(wěn)我軍士氣,自明日起,我軍與起同號而起,依律操練丁甲,與其同金收兵,按時休營宿眠!”

  聞言,衛(wèi)公姬晉對其不置可否,雖說不出哪里不對,然心中總似覺此不妥。

  次日清晨,東方方見泛白,河之兩岸軍營中,盡皆響起晨起號角聲,隨之兩軍盡數(shù)開出營外列陣待訓。

  兩軍主將不約而同登高察視敵營,鄭將伯曼隔河遙見敵將虢公林父,滿面肅穆緩緩抽出配劍,鋒指敵陣令道全軍,日:“即行操典,起!”

  鄭軍聞之齊聲怒吼響徹云霄,隨即展開陣形成操訓序列,隨之將官聲聲口令,萬數(shù)鄭卒依令舞動長槍,其形整齊化一氣勢磅礴。

  見此,虢公林父面漏冷笑信手一揮,衛(wèi)、蔡聯(lián)軍致以咆哮回敬,亦隨之展開陣形堆滿堤岸,只見之人頭攢動刀光閃爍,車馬穿梭其間揚起滿天塵土,一派戰(zhàn)時激戰(zhàn)之像。

  此處操訓比武伊始,話說另一邊,衛(wèi)公姬晉采竹制排不緊不慢,鄭將子元踏河架橋調(diào)配有序,臨河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時隔三日,虢公林父如常引軍出營訓練,登高而觀卻見對岸鄭軍操場空無一人,謂敵氣虛懶營休整,是以并未將其放于心上,續(xù)著士卒操練日暮而歇。

  歷時三日,衛(wèi)公姬晉領眾制得竹筏千余乘,虢、衛(wèi)、蔡三人謂之小有所成,至夜喜而舉樽相慶,不期多飲得數(shù)杯,三人盡皆醉倒于帳中,營內(nèi)兵丁亦因數(shù)日苦訓,身困力伐早早便已休歇。

  而鄭軍之所以未如繼往曰間出操,因鄭將子元浮橋架設完成,全軍奉命日間休整待夜渡河,至虢、衛(wèi)、蔡三人醉臥帳中之時,鄭軍業(yè)已全數(shù)渡過黃河抵達對岸。

  因是夜間偷渡,且鄭軍過河之處為敵營下游十里之外,是以衛(wèi)、蔡聯(lián)軍豪無察覺。

  趁夜色掩護,鄭將子元與之曼伯兵分兩路南北并行,下令全軍偃燈熄火,人禁聲馬銜枚悄然靠近聯(lián)軍大營。

  待之鄭軍集結(jié)部署完成,聯(lián)軍士卒盡已熟睡,營中鼾聲此起彼伏,主將三人亦是醉臥帳中不省人事,偌大軍營竟是毫無戒備。

  見之此景,鄭將子元即令全軍復燃火把以期沖殺,三軍得令先后燃起手中火把,遠而觀之只見星星之火逐步連成燎原之勢。

  隨后弓兵營三千孥手,望之聯(lián)軍大營傾瀉三陣火雨,風助火勢愈燃愈烈,頃刻間,聯(lián)軍大營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聯(lián)軍士卒于夢中驚醒,未待弄清緣由,便已葬生火海,躲過一劫者紛紛奪路奔向大營四門逃命。鄭將子元、曼伯駐馬登高,俯瞰聯(lián)軍大營,見之火候已至,二人相視會意,曼伯謂之輕點其頭,子元則仗劍頒下將令,命己部北軍圍攻敵營西北二門,伯曼之南軍協(xié)同出擊圍攻敵營東南二門,欲封敵營四門,令敵勿得出而困死營中。

  將令傳達至各部,鄭將子元揮劍發(fā)號施令,日道一聲:“全軍出擊!”

  漫野鄭軍兒郎面色凄厲,聞得號令眾皆大吼一聲,隨之提搶舉刀望之敵營沖殺過去。

  可憐數(shù)萬衛(wèi)、蔡士卒,進而求生不得,退而火海沒身,營中聯(lián)軍鬼哭神嚎之聲,竟將營外鄭軍沖殺之聲蓋過,其悲慘凄涼之像難已言喻。

  謂之此情,圍營鄭軍亦私開數(shù)處缺口放其逃生,而鄭將子元、曼伯對其此舉亦未加以阻攔,佯裝不見任眾為之,只因聯(lián)軍已完全喪失戰(zhàn)力,鄭軍勝局已定,不必徒增殺孽。

  因之鄭軍手下留情,是以虢公林父并衛(wèi)公姬晉、蔡侯姬封人三人得以逃出生天,攜所剩不到二成殘兵,狼狽逃回衛(wèi)都朝歌。

  暗渡奔襲聯(lián)軍過后,而鄭軍并未乘勝尾隨追擊,只因四萬王師臨戰(zhàn)新鄭西側(cè),雖有祭足所領巡城營六千精兵,占據(jù)虎牢雄關憑險滯敵于繻葛,然敵我兵力懸殊太大,若周王姬林聞得衛(wèi)、蔡聯(lián)軍又敗于我手,定會為之挽回敗局,全力搶占制邑,而后趁虛攻取新鄭。

  而制邑守軍不過六千余人,對持四王王師,撐持得三日亦算是極限矣,一但虎牢關破,王師便可一路直下新鄭。

  此時,新鄭守軍幾是全數(shù)調(diào)出,只余下空城一座,王師若得制邑,即得新鄭。

  比起新鄭安危,區(qū)區(qū)數(shù)萬衛(wèi)、蔡殘兵敗將,鄭將子元、曼伯自是不屑一顧,待將其擊退,即引大軍退還新鄭。

  是以兩軍戰(zhàn)后,皆是唯恐退之不及,偏巧趕上天降傾盆暴雨,回軍途中數(shù)處路段為大水沖斷,山洪泥石流更是隨處可見,在此惡劣氣候下強自行軍,且不說幾無行軍速度,若遇到山洪沖擊,損失過半人馬是屬常情,乃至全軍覆沒亦不無可能,是子以鄭將子元氣的跺腳,直罵老天不公。

  然為大雨所困者,并非只為此地一處,另有周王姬林所攜王師,因之大雨傾瀉,全軍退歸營中休整。

  還有一處便是鄭公姬寐生所領二萬大軍,此時距離制邑仍有近百里之遙。

  因之大雨王師暫退,制邑守軍得以有喘息之機,此舉使得鄭公姬寐生甚是心慰,然大雨終究會停,如我不能及時趕往制邑,周王姬林所攜王師經(jīng)歷雨期休整,其時必將更為兇猛頑強,制邑守軍亦將難以撐持一日。

  是以,鄭公姬寐生只得領軍冒雨疾進,意圖趁雨停之前趕往制邑,而后只需堅守待援,待原繁、高渠彌部,并子元、伯曼部趕至,集三部人馬,鄭軍兵力將達五萬余眾,其時以眾擊寡勝負自分矣。

  觀之大雨滂沱如注,鄭公姬寐生心中喜憂參半,雖說大雨對其行軍速度多有限制,令其寸步難行,然而卻為鄭軍最后決戰(zhàn),贏取數(shù)日之期,是以雨停之前,鄭軍趕至制邑是為重中之重,鄭公姬寐生為鼓舞士氣,加快行軍速度,雖是歲過半百,卻領眾軍之首,縱馬奔馳于暴雨之中,鄭軍士卒見之,無不將之生死不顧,頭頂風雨,腳踏泥漿,只顧向前疾行,其速度雖不及晴日行軍,但已是雨中極速。

  照此而行,日夜兼程,及至次日午后,鄭公姬寐生兩萬人馬,即可入駐制邑虎牢。

  繻葛王師大營,周王姬林負手立于帳中,眼望帳外大雨連綿不斷,正惆悵間,衛(wèi)室戰(zhàn)報傳至,只聞帳前使者奏道:“聯(lián)軍遇敵偷襲,潰退衛(wèi)室境內(nèi),伐鄭大勢所去,進軍與否,王上自行斟酌!”

  三路伐鄭大軍,接連失利,聞此兵敗奏報,周王姬林頓覺雙腿無力,眼前一黑癱坐將椅之上。

  待之緩過神來,周王姬林隨手取過案上書簡怒擲于地,雙目緊盯帳外傳令使者,大罵道:“虢周無能,壞我大事也!”

  罵畢,周王姬林抬手撐額,喃喃自語道:“三邦聯(lián)軍五萬余眾,勝之鄭軍過半數(shù),本當是所向披靡,卻是接連敗下陣來,虢周者,周室罪臣也!”

  周王姬林嘆息一聲,抽手微抬其頭,見得傳令使者,仍舊侯立帳前,遂謂其言日:“回令虢周,著其自縛還朝,待取下新鄭后,再行論罪!”

  傳令使者聞命而退,冒雨還衛(wèi)傳令。

  周王姬林亦起身行至帳門跟前,觀之帳外風馳雨驟,一時間心緒萬千,眼見得三路伐鄭大軍,而今僅剩王師一路矣,進之大雨阻行,退之心有不甘,但若如無此大雨,趁之鄭軍回援不及,我軍揮師東進,虎牢關業(yè)已為我攻破,制邑之地亦為我軍占矣。

  然天意弄人,大戰(zhàn)在即,突降暴雨,令其進退兩難,想及牢師千里即要無攻而返,周王姬林心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忽聞得一聲霹靂蓋天響過,直震得周王姬林腦袋嗡嗡作響,過之良久方才緩過神來。

  拋卻雜念,周王姬林繼而轉(zhuǎn)念一想,倘若就此退兵,王室威望則會因此盡失,周室亦將從此再無抬頭之日,洛邑彈丸之地,亦將永世為鄭室所制也。

  是以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fā),周王姬林下定決心,此役絕然不可退卻,即便不能攻下新鄭,亦要拼死博取制邑。

  想定即行,周王姬林隨即授命全軍,次日三更起火造飯,不管雨勢休歇與否,及至五更,全軍拔營起行,日內(nèi)拿下虎牢關,進而占據(jù)制邑。

  次日清晨,周師列陣整訓完成,進而兵出繻葛,望虎牢進發(fā),只見周王姬林獨騎行于全軍之首,面色冷峻不察喜怒,一路之上少言寡語,秋中晨雨落地如霜,凍得周師士卒瑟瑟發(fā)抖。

  雨勢較之昨日已有減弱,道路泥濘卻較昨日更甚,其行軍速度嚴重為其所制,本應晨間巳時抵達關前,硬生挨至午后未時方到。

  其時,周師士卒已是饑寒交迫,戰(zhàn)斗力喪失幾近過半,周王姬林望此頹廢之象,心中懊惱不已。

  時不我待,若等鄭室援軍抵達,我則滿盤皆輸矣,周王姬林即令全軍列陣,預備攻城。

  而城中鄭軍見之周師來犯,遂起戰(zhàn)鼓急鳴預警,各營守軍緊急進入指定區(qū)域備戰(zhàn),駐關主將祭足嚴令全軍,只許據(jù)險堅守,不可出關迎戰(zhàn),違令者,斬!

  見此,周王姬林不敢耽擱片刻,即將全軍分為三路,令其輪番搶關。

  一時間,烽火四起,周師山呼海嘯般涌向關口,有持云梯者搶奪城頭,有抬沖錘者撞擊城門。

  駐關守將祭足沉著應戰(zhàn),鄭軍亂而有序,緊守各處要點,使其數(shù)番沖鋒均無所得。

  而周王姬林倚其人多勢眾,折損得些許兵馬,全無放在心上,只令三軍猛攻關口,毫不停歇。

  而虎牢關守軍僅六千余人,幾次阻敵拼殺下來,死傷近兩千人,如此下去,只消兩個時辰,虎牢關即為周師攻取矣!

  駐關守將祭足只得咬牙堅守,爭取得些許時間,以期鄭公姬寐生領軍馳達。

  兩軍激戰(zhàn)又得半個時辰,周師仍舊采取車輪戰(zhàn)法,你方戰(zhàn)罷我登場,將士戰(zhàn)力由此得以延續(xù),雖也折損人馬六千余眾,但并未傷及元氣,其軍心士氣穩(wěn)步上揚。

  而鄭軍此刻僅剩得不到四千人馬,加之持續(xù)作戰(zhàn),得不到休整補充,軍士漸已力怯,士氣亦是萎靡不振。

  駐城守將祭足臨戰(zhàn)調(diào)任關前,身為文臣無法舉刃殺敵,眼見得關口即要為周師攻破,只得親座城頭督導三軍作戰(zhàn),決心與城共存亡。

  萬急時刻,北面山頭之上,打出一面鄭字了櫞旗,細觀之乃是鄭公姬寐生領得援軍趕到。

  聞得奏報,駐城守將祭足激動不已,快步走向城邊查看,待之確定無虞,心中巨石方才落地。

  守將將士見援軍趕到,亦是士氣高漲,即要失守之城門,硬是為其爭奪回來矣。

  古語有言,有人歡喜即有人憂,而憂之所屬者,則是周王姬林也!

  見之鄭室援軍趕至,周王姬林咬牙切齒悶哼一聲,思道局已成此,唯有拼死一博也。

  非是你死,即是我亡,事簡明了,周王姬林反而平靜許多,遂閉目低頭吁之一氣,令道中路大軍繼續(xù)猛攻虎牢關卡,左右兩軍分襲鄭公姬寐生援軍兩翼。

  將令下達,三軍亦已全軍出擊,周王姬林閉目傾聽戰(zhàn)場,自顧念道:“周室興亡與否,在此一戰(zhàn),勝負之數(shù)但憑天意也!”

  還觀鄭軍,先說虎牢關上守軍,見之援軍到來,主將祭足將之剩余兵力,全數(shù)調(diào)上城頭對敵作戰(zhàn),兵卒士氣高昂,加之身受護民受土之責,是以人皆盡做必死之念,硬是以一敵三,將之敵軍阻擋于城外。

  再說鄭公姬寐生,見之王師兵分三路向已壓來,遂亦將鄭師分為左右兩路,其左路軍由泄駕統(tǒng)領,迎戰(zhàn)王師右路大軍,其右路軍由祝聃統(tǒng)領,迎戰(zhàn)王師左路大軍,己則領得千人壓陣。

  但聞山谷之中戰(zhàn)鼓隆隆,兩軍人喊馬嘶此起彼伏,刀兵撞擊鏗鏘做響,緊隨之響起一片哀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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