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清晨6點,太陽懸掛在半空烘烤著所有暴露在外面的地面,冒出一股股騰騰的熱氣,行走在道路上人的身影都是扭曲著的。一束驕陽從藕粉色的窗簾的縫隙中斜照進來,使得房間內(nèi)不大不小的空間,撒上了一層金光,頓時明亮了起來。
羅嫵斜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呆呆望著陽光中四處飛舞的灰塵,腦海里還在重復(fù)咀嚼著昨晚爺爺說的話。
“小嫵兒,這是你媽媽過世前說要傳給你的戒指。來,帶上給爺爺看看!”
“我們家小嫵兒帶上就是漂亮,可惜??!就是我的兒子、兒媳婦在也看不見了!”
老人帶著濃濃傷心的嘆息仿佛還未消失在空氣中,羅嫵自顧自的將帶著戒指的手緩緩的伸到有陽光照射的地方。
芊芊玉指,如玉蔥白。在陽光下宛如包裹著一層溫潤的玉,便如透明一般。四處搖曳的灰塵慌亂的朝著它奔去,虔誠的親吻著。
“媽媽留給我的么?”羅嫵輕啟紅唇,喃喃道。眉眼婉轉(zhuǎn)間流露出的思戀,一絲不亂的纏繞在戒指上。
青綠色的戒指宛如一朵盛開的芙蓉花。通體青綠沒有一絲雜色,只在片片花瓣包裹著的中心有一小塊嫩黃的印記,卻被工匠巧妙的雕刻成花蕊。晶瑩剔透,神光流轉(zhuǎn),似一汪秋水蕩漾其中,讓人一醉不醒。
陽光下,戒指的青綠和手指的玉潤相結(jié)合,相得益彰,仿佛天生就應(yīng)該如此。
“咚咚咚~”實木做的房門被人敲打,發(fā)出幾聲沉悶的聲音,一道老而雄厚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小嫵兒,快點起床了。今天別忘記了和老張頭約好去實驗室,遲到了那老家伙還不嘲笑死我。不行,你得快點起來啊!”
“知道了爺爺!我馬上就下來,你等我一下?。 ?p> 老人聽見房間里傳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才放心下來,會心的笑了笑。
老人轉(zhuǎn)過身去,收起剛才掛在臉上的笑容。擦拭的一塵不染的皮鞋抬起來又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筆直的脊梁慢慢的彎曲下來,整個人顯得蒼老了許多。仔細(xì)瞧瞧,衰老的眼皮底下包裹著的眼眶紅了一圈。
老人輕輕用布滿褶皺的手擦拭眼角的濕潤。他就知道自己的孫女不是沉浸在悲傷里的人,但是孫女從小就沒有父母。嘴上不說,心里頭苦啊!
糟了!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羅嫵皺著眉頭驚呼一聲,暗道不好,伸手敲了幾下腦袋。接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直接躍起,隨手拿起擺在梳妝鏡上的頭繩,將還在張牙舞爪的秀發(fā)繞成一團,利索的起床。
昨天想事情想的太遲,連夢都還沒有來得及做一個就已經(jīng)醒了。剛剛拖了一會,估計爺爺該等急了。
羅嫵一向是講究效率的人,從來不愿意在起床這件事情上花費太多的時間。手表上的分鐘剛指導(dǎo)四這個位置時,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樓梯口。
“今天時間剛剛好,快嘗嘗爺爺給你做的長壽面~”
羅淮謹(jǐn)今天為了給心愛的孫女過18歲生日,一大早就起來乒乒乓乓的在廚房里搗鼓一通,昨晚臨時把掌勺的阿姨給放假了,美名其曰讓掌勺阿姨回家和孫子享受天倫之樂。
雖然不怎么經(jīng)常下廚,但這一次做出來的長壽面卻格外的誘人。一根連續(xù)不斷的面條配著高湯下鍋,出鍋后用漏勺盛起來放在青花瓷做的碗中,撒上青白相間的蔥花,握上一顆荷包蛋。面條上飄散著的香氣,一下子勾起了羅嫵的食欲。
“謝謝爺爺!”羅嫵腳步輕快的沿著樓梯飛奔到餐桌前,做了一個狼吞虎咽的表情,樂得羅淮謹(jǐn)花白的胡子亂顫。
嗯,瞧瞧,咱老人家做面的手藝還是這么地道!待會得讓小嫵兒好好的在老張頭面前夸夸,不然他還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羅淮謹(jǐn)見自己做的面這么受歡迎,早就把之前擔(dān)心面不好吃的煩惱給忘的一干二凈,喜滋滋的雙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道:“謝什么!和你親爺爺還說客套話~”
說完兩條劍眉習(xí)慣性的一揚,隨即想做一個生氣的表情,可又怕小孫女真以為自己生氣了,上挑的劍眉又輕輕地放下來。
羅嫵甜甜的對著羅淮謹(jǐn)露出兩顆俏皮的小虎牙,兩顆深深的酒渦鑲嵌在臉頰上盛滿了美酒,“爺爺放心,待會我一定不會讓張爺爺欺負(fù)你~”爺爺還是老樣子,怕她生氣怕她傷心。其實在她的心里,爺爺?shù)牡匚皇钦l也取代不了,哪怕是去世了的父母。
“老張頭哪能欺負(fù)的了我~你慢點吃,我在給你端點你夏阿姨做的小菜!”
羅淮謹(jǐn)心滿意足地呵呵笑了起來,心里對老張頭的那點小別扭被孫女的安慰給治得服服帖帖,腳底踩著棉花似的飄向了廚房。
一頓早飯結(jié)束,爺孫兩個人收拾整齊整備,鎖好門沿著花圃慢慢的朝著實驗室走過去。
“羅教授好~羅師妹早上好~”
又是一個早上起來去做實驗的學(xué)生,遇見爺孫倆問好。
羅淮謹(jǐn)頷首沖著問好的學(xué)生笑笑。年輕真好啊,這么顯眼的顏色也就他們能穿。
“師兄早上好?!绷_嫵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寧師兄這是遭受什么打擊了嗎?然后又察覺到自己這樣不太好,掩了掩眼底的詫異,再度睜開眼又是一片清明。
寧云龍癡癡的盯著羅嫵,緊張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雙手毫無意識的上下揉擰一張實驗報告,手掌心沁出的濕意印透了紙張。
光潔的額頭冒出顆顆汗珠,偶爾幾顆匯聚在一起順著英俊的臉龐自由落體下來,啪嗒落在地上發(fā)出“刺啦”一聲,變成幾縷青煙飛上天空。
羅淮謹(jǐn)?shù)戎鴮W(xué)生打完招呼帶著孫女還要去實驗室,卻發(fā)現(xiàn)學(xué)生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羅嫵,一眨不眨,旁人看來還以為中了定身術(shù)。
要說剛才羅淮謹(jǐn)還是挺欣賞寧云龍,但是發(fā)現(xiàn)他覬覦自己孫女后,看他哪哪都不順眼,“突突”的幾下,心里的小火山就要開始噴發(fā)。
羅嫵見羅淮謹(jǐn)臉色變了幾變,要不是現(xiàn)場有人,瞳孔里發(fā)出的火都能把寧云龍燒的體無完膚,趕緊對著寧云龍擺擺手,歉意的笑笑,拉著羅淮謹(jǐn)趕緊離開。
寧云龍遠(yuǎn)遠(yuǎn)的目送羅嫵離開,宛如一尊望夫石??上н@個望夫石是做不成了,人家羅嫵哪里對他都半點意思。
等著羅嫵走了好半天,太陽照在寧云龍的臉上生疼,這才把他的意識從羅嫵的身上追回來。
難道我今天的造型沒有把羅師妹給迷倒嗎?寧云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的扯了扯自己一身綠裝。炫酷的擺著造型,檢驗自己的帥的程度。
很帥啊~衣服還是他昨天花了幾百塊大洋新的啊~羅師妹怎么就一點點表示都沒有?
寧云龍懊惱的瘋狂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殊不知旁人看見他一頭紅色短發(fā)配著一身綠裝,都是抱著生命危險忍著笑。
寧師兄呀,難道沒有人告訴你,紅配綠,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