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大娘,你先告訴我,你把只虎崽帶到家里來想干什么?莫非還想把它養(yǎng)在家里不成?”
林氏一把拉住蕭楠的胳膊,一臉怒氣的瞪著她開口。
“是啊,咱們家正好缺只看家護院的寵物,老虎這東西是很有靈性的,咱們?nèi)裟軓男“阉B(yǎng)大,日后定然會幫咱們將家看得好好的。”蕭楠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
林氏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對于老虎這種東西,她有本能的畏懼以及一絲莫明的排斥。
蕭大郎遇難,說白了和老虎也不無關(guān)系,雖然她也知道人與猛獸遭遇的時候,根本沒有什么道理可講。
可人是情感動物,林氏也只是個普通人,當(dāng)某些事涉及自己最親近的人時,她沒有辦法完全用理性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可她本性善良,要她把對老虎的厭惡轉(zhuǎn)到眼前這么只看起來憨態(tài)可掬、毫無攻擊力的虎崽身上,她也做不出來。
她看著蕭楠對虎崽愛不釋手的模樣,努力平復(fù)了下心情,走進廚房,端了一碗早上熬好,尚未吃完的小米湯出來。
獸類的本性極為敏銳,虎崽大概是感應(yīng)到蕭楠傳達的善意,叫聲慢慢低了下去。
不過它也沒有第一時間吃林氏端出來的米湯,蕭楠并不逼它,只不揨的安撫著小虎崽。
個把月大的小虎崽一天要進食數(shù)次,一般睡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奶喝。
眼前這只從蕭楠把它從窩里帶出來已有二個多時辰,它餓了,在蕭楠和安撫和引誘中,稚嫩的軀體抗不住饑餓的襲擊,它很快伸出小舌頭,開始添食。
也不知是不是米湯正好合它的胃口,沒多長時間,它就把大半碗溫米湯喝完了。
喝完之后的虎崽精神了許多,只是它轉(zhuǎn)著眼看了看蕭楠,又看了看林氏,再加上此地的味道與它之前的環(huán)境完全不同,沒過一會又叫了起來。
蕭楠也不嫌煩,帶著它四周轉(zhuǎn)悠,林氏瞧著她的模樣,心里雖然生氣,卻沒法多說什么,只能憋著一肚子的氣繼續(xù)去洗衣服。
待林氏的衣服洗完晾好,虎崽也折騰累了,又慢慢睡了過去,蕭楠抱著它進屋去幫它安了個窩,這才垂著腦袋走了出來。
林氏剛才沒有發(fā)作,并不代表這件事就過去了,而是見蕭楠一直在哄虎崽,騰不出空來。
她從屋內(nèi)出來時候,林氏正盯著蕭楠常用的那背簍發(fā)呆,再認(rèn)真一看,她的軀體還在微微發(fā)抖。
“阿母!”蕭楠瞧得心頭一緊,她這才想起背簍中那早已鋪墊好的棉布。
林氏并不傻,看到那些布哪里還會不知道蕭楠之前所說的虎崽是從山上撿的話完全是騙人的,她走到林氏身旁,小心的喚了一句。
“你這逆女,給我跪下!”林氏突然轉(zhuǎn)頭,對蕭楠大喝一聲。
蕭楠嚇了一跳,不知是基于這個身體前身的本能意識,還是她早在不知不覺中真將林氏當(dāng)成了自己的母親,不忍有半分為違逆,林氏喝聲一落,她雙膝一曲,立即跪倒在地。
“大娘,你實話告訴我,這只虎崽是不是你跑進深林偷偷抓回來的?”林氏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開口問。
“是?!笔掗聊似?,垂下視線應(yīng)了一句。
“你,你這不孝女,是不是想氣死我,我說你這么些日子怎么早出晚歸的,原來,原來你竟是早盯上它了,你不是不知你父親他……
你,你居然還敢一個人跑到深林區(qū)去,你,你……”林氏大概是太過憤怒,她的軀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后面的話也說不出來。
“阿母,你別生氣,我是瞧著咱們家就咱母子三人,我若有事外出,家里就你和梓修,心里放心不下。
前些日子無意在山中看到這只虎崽,又想起父親受難之事,咱們?nèi)裟茏ブ换⑨袒貋眈Z養(yǎng)長大,讓它幫咱看家護院,既保了安全,也算是給父親報了仇,不是么?”
蕭楠見狀嚇了一跳,一步從地上竄了起來,一邊伸手將她扶住,一邊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放開,我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女,你一心只想著馴只虎崽給家里看家護院,卻不想想,你深入山林腹地去抓虎崽,有多危險。
你父他,這才沒幾個月,你,你就不顧我一再叮囑,獨自一人進入深林區(qū),你,你……”林氏一把甩開蕭楠的胳膊,一雙眼珠都?xì)饧t了。
想起蕭大郎的遭遇,眼淚頓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接著一顆、不斷的往下流。
“阿母,你別哭,別生氣了,我以后不會這樣?!笔掗娏质系哪?,心頭不由升出了一抹濃濃的歉疚。
她一心只顧著抓虎崽子,卻忘了林氏的一顆慈母之心,這個年輕的女人不久前才剛失去了丈夫,若是女兒又出了什么問題,只怕真會要了她的命。
“阿母,我回來了,咦,姐姐今日回得比我還早啊,阿母,你怎么了?是不是阿婆家又來人欺負(fù)你了?”
正值蕭楠小心翼翼的給林氏賠不是的時候,梓修放學(xué)了,一進門就看見蕭楠,剛和蕭楠打完招呼。
卻又發(fā)現(xiàn)林氏正在傷心的哭,不由又驚又怒,他第一個想到的是不是朱氏他們又上門來找麻煩了。
“與他們無關(guān),是我惹了阿母生氣?!笔掗吐暤?,朱氏一家人自上次被蕭楠修理之后,再也沒敢上過門。
“你,你怎么惹阿母了?”蕭梓修聽得張大了嘴巴。
在他的記憶中,自家這個姐姐可謂是無所不能,性子雖然調(diào)皮跳脫,但嘴巴甜,即便是惹得林氏生氣了,往往三言兩語就哄好了。
今日她到底是干了啥事,才會將林氏給氣成這樣?
“我從山上偷了一只老虎崽回來?!笔掗嘈χ卮稹?p> “什么?你竟然偷了只虎崽回來?在哪,在哪?快讓我去看看?!辫餍抟宦?,男孩骨子里的好奇和冒險天性頓時被勾起,一時連林氏的哭都給忘了,忙脫口道。
七歲的孩子尚不能體會林氏的慈母心情,梓修還以為林氏在擔(dān)心虎崽的親娘有可能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