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夢中預(yù)言
在沉沉頻繁被裴三思約出去的時節(jié)里面，如兒——我們的寢室長同學(xué)也難得常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面，每到夜晚的時候，六人的寢室就變得有些空蕩蕩。在歷經(jīng)了太監(jiān)重重試探和留心之后，如兒才說出了實情，她正在接受尤其的追求。
尤其從前我們班的男生，但是因為他父親是法官，所以在第二個學(xué)期就轉(zhuǎn)到了法學(xué)專業(yè)。尤其和如兒其實也算是老鄉(xiāng)，只是從前不相識，到了大學(xué)才知道彼此。要說這兩個人的孽緣，其實我們也不是真的一點不曾耳聞，只是因為當(dāng)初也都是拿來說笑的緋聞，除了有時候拿來打趣二人，也從來沒有真的當(dāng)真過，卻不想這二人卻真的成了。當(dāng)然這時候說成了，倒也還為時尚早。
尤其轉(zhuǎn)了專業(yè)之后也和我們保持著聯(lián)系，吃飯玩樂什么的，他也都不會少掉，我們也從來沒當(dāng)他是外專業(yè)的人，如兒有時候有了麻煩事情也都第一時間找尤其幫忙。
如兒和尤其的第一次見面并不算愉快，那是班級的第一次聚餐，為了籠絡(luò)剛作為大一新生的我們更像是一個班級集體，班長就組織了一次班級聚餐。尤其在席上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的關(guān)系還是怎么的，總是顯得有些浪蕩。大家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他就抽到了要找一位女生，親吻她的臉頰。尤其環(huán)視了一下班級的女生，指著如兒，“這女生長得不錯，名字也好玩，晁如兒，就是你了。”
說完就上前去親了如兒，如兒從來都是一個比較保守羞澀的女孩子，在大眾場合下莫名其妙被一個男的魯莽地親了，臉漲得通紅，眼淚也在眼眶里面打轉(zhuǎn)，看著人多一時間也不好發(fā)作。
偏生這尤其還不識相，出言挑釁，“干嘛，你這樣子難不成是要打我？來啊來啊，朝這里打！”他指著臉，瞪著眼睛，本來是想要威脅如兒。
哪里知道如兒伸手真的就給了他一個巴掌，包廂里面頓時一片安靜，如兒也有點嚇到了，但是還是板著臉俯視著尤其。
尤其捂著臉，愣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狀態(tài)，哈哈大笑，“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說打就打！”
聽了這話，大家才重新熱絡(luò)起來要玩游戲，老蕭常常拿這個段子笑話尤其，說他死要面子。
我也一直覺得也就是尤其為了圓場給自己找了臺階下的一句話，沒想到反而還真是一句大實話。
至此，常常能聽到在公共場合里尤其對如兒的告白，當(dāng)然了，誰都不會把那種嬉皮笑臉開玩笑似的告白當(dāng)作是真的，可是真的很可惜，這的確是真的。
“我媽今年寒假一直跟我說要我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回去結(jié)婚，我雖然說是M市的人，可是仔細說到底也只是那個市里面最偏遠的小鎮(zhèn)里面最糟糕的小山村，那地方真的是在山里面。沉沉每次說自己是小山村里面的，其實你們應(yīng)該都沒有見識過什么叫做真正的小山村。到現(xiàn)在這個‘小康’太平盛世了，我還是我們村子里面唯一的一個大學(xué)生?？墒俏乙遣皇且驗楸晃揖司藥У绞欣锩嫒ツ顣?，我也不可能能考上大學(xué)。那種地方我一點也不想要回去，更不要說嫁到那里面的人了，尤其挺好的，至少以我現(xiàn)在的條件來說，能找到的人中大概也只有他算是最好的了。既然可以的話，也試試看吧?！比鐑禾а劭次遥艾F(xiàn)在只有我跟你兩個人，所以我可以這么跟你說。宣颯，我挺羨慕你的，雖然你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心里還不錯。至少我那么多朋友里面，我覺得跟你談心我還能放心說一些真的話?！?p>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如兒跟我說這話我是從來都沒敢想。她看起來一直都很安靜，至少很積極。在我們這些“道德淪喪”的人當(dāng)中，她是唯一一個保守但是又很開明的寢室長。我只是知道寒假回來之后她就看起來有些憂郁，只是我不知道背后還有這么一些事情。
“那你喜歡尤其嗎？”
如兒點頭，“喜歡。我不會像沉沉那樣，心軟就答應(yīng)一個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的男的做他的女朋友。我現(xiàn)在也是和他說好了，暫時不算做男女朋友?！?p> 我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好試試看吧?！?p> 和如兒談話之后的那個晚上，我早早就上了床，連平日不肯放下的《三國演義》也被我放在了床頭，我閉著眼睛卻睡不著，翻來覆去。下面的室友都在看電影，是寫作老師推薦的《紅高粱》，我聽著下面隱約傳透床板到達我耳中的姜文唱的《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我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到心情更加煩躁。
但是也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還是睡著了。
我看到的是葬禮的現(xiàn)場，看到了我們室友都站在一起，我看到了我們各人的模樣，也看到了葬禮上掛在墻上人的照片，但是我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我慢慢走近，那人的模樣清晰起來，只差一步我就看到她的臉的時候，我卻被清晨垃圾車的轟隆聲給驚醒了。
我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也被這聲音吵醒之后，我徹底忘卻了我的夢，看看手機，六點半都還沒到。我窩了幾分鐘，到六點半整就起身穿衣洗漱，順便用《東方紅》震醒了我們寢室所有的人。
筷筷邊穿衣服邊罵罵咧咧，“等我什么時候再也不需要被文憑和學(xué)位所威脅的時候，我一定親手拆了這破學(xué)校，困死我了，每天早上要早起去敲章，你個爛學(xué)校！”
我打了一個哈欠，“其實這種話大多都不可能實現(xiàn)。要知道這種話我從小學(xué)就開始拿來暗自發(fā)誓了。可是我們都是善良的小孩，不可能干這種傷天害理，以怨報怨的事情?！?p> “你那么小的時候就有我這時候這么偉大的志向了？”
“嗯。我小時候最喜歡唱的歌是什么，你知道嗎？”
筷筷表示不知道。
“太陽當(dāng)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么被這個炸藥包。我去炸學(xué)校，老師不知道，一拉線、我就跑，轟隆一聲學(xué)校就沒了?！?p> “……”
如兒當(dāng)時就被笑醒了。
我道，“行了都起來吧，早上是毛概課，再不起來被老師點名了，我可救不了你。尤其是你，太監(jiān)同學(xué)。你的平時成績已經(jīng)只剩下一半都不到了。再扣一回，你就等著不及格吧！”
太監(jiān)從床上滾下來，“煩死了。那個老妖婆。她是更年期提前還是延后啊！每次上課都點我的名字，好像我跟她有仇一樣?！?p> 沉沉道，“誰讓你的名字那么好念，王玉。你要是也取一個跟高彸一樣一般老師自己都不認得的名字，誰點名還會點你，點錯了多尷尬?！?p> “名字是爹媽起的，我有什么辦法?！?p> 高彸起身，“我的名字也讓我很苦惱，我就不懂，一個個都是大學(xué)老師，怎么一點水平都沒有，到現(xiàn)在為止，我就沒有聽見哪個老師能把我名字叫對的。還好意思當(dāng)中文系的老師，還號稱都是頂級教授。”
我一想起老師們叫“高公”時候，我就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