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的沒錯,她們才在客廳坐下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陳雅挺直了背,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沒有起身,小護士跑過去開了門。
這個叔叔哪里見過的,好面熟?。?p> 小護士先是愣了兩秒,一時想不起來門外站著的人是誰,便笑道:“叔叔,您請進?!?p> 虞汪紅點了點頭,進了屋,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時,已經(jīng)將這個家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母女二人受苦了!他心里想。
“發(fā)生什么事了?”虞汪紅關(guān)切的問道。
陳雅先讓女兒進廚房泡杯茶來,然后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虞汪紅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拿出手機打了電話:“老張,幫我問下你們醫(yī)院的一個護士………”
小護士倒了茶出來,正好聽到虞汪紅還在打電話,她一下子想起來人是誰了。
她看了看打電話的叔叔,又看了看媽媽,簡直不敢相信。
這人不是我們廳長嗎?虞廳長,沒錯就是他!小護士記得在心肺復(fù)蘇大賽上,他還給自己頒過獎!
一直等到這位叔叔打完了電話,小護士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將茶放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
“虞廳長……”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小護士輕輕的叫了一聲。
她沒注意到,自己將“虞廳長”三個字喊出口的時候,媽媽的眼圈紅了紅。
“孩子,你還是叫我叔……叔叔吧?!庇萃艏t拉了拉小護士的手,讓她坐下。
小護士不知道這樣的“大人物”怎么會來自己家,她看了看媽媽,想從媽媽那兒知道答案。
可是媽媽卻只是坐在那兒,微微低著頭,像是故意在躲開自己的眼神,也像是在躲虞叔叔的眼神。
“我會被開除嗎?虞叔叔?”小護士坐了下來,小聲的問。
虞叔叔笑道:“別擔(dān)心,有我在!”
小護士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過了一小會兒,她突然起身說:“媽,我跟好朋友約好下午一起去新華書店,我要出門了?!?p> 說著,她便起身背了雙肩包,沖虞汪紅擺了擺手,說了聲:“虞叔叔再見?!北愠隽碎T。
陳雅想說什么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女兒說話間已經(jīng)出了門。再說,她也一直沒有想到自己要說什么,該如何說。
女兒哪里是約了什么好友,明明是故意回避開了,她知道女兒的“良苦用心”。
可是………哎………
“陳雅,你告訴我,她是我們的女兒對嗎?”小護士一出門,虞汪紅就問道。
陳雅依舊端坐在哪,良久,她點了點頭,隨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臉上滾落下來。
虞汪紅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深鎖了眉頭。
那么多年過去了,虞汪紅將自己工作和生活的每一步都想辦法告訴了陳雅,而陳雅卻從來沒有回應(yīng)過,更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他。
她一開口讓他幫女兒安排工作時,他就知道陳雅的生活一定有了什么困難,要不然以她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跟他開口的。
這次打電話一定也是一樣的情況,所以他什么也沒說,直接趕了過來。
“你跟我說,這么多年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虞汪紅低沉的吼道,眼眸深處滿是疼惜、不解,還有憤怒。
是的,憤怒!
匆匆那一年,在一個月半彎的夜晚,兩人明明已經(jīng)約定好,等他出國回來就結(jié)婚的。
為什么待他回來后,陳雅不但跟他們的同學(xué)邵將結(jié)婚了,還將自己的孩子認(rèn)了他作父親!
“那個時候我們還沒結(jié)婚,肚子里卻已經(jīng)有了孩子,你已經(jīng)決定要去國外,你說,我該怎么辦?!”陳雅最終還是悠悠的開口了,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你懷孕了為什么不告訴我?”虞汪紅還是很不理解!
“我告訴了你,你是出國還是不出國?”陳雅拍了拍沙發(fā),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虞汪紅坐了過去,想拍一拍陳雅的肩旁,陳雅一下子躲開了。
是?。∷麩o話可說了。那個時候的自己那么年輕,該如何承擔(dān)這么重的責(zé)任!該如何在前途和婚姻之間做出選擇?
“如果不是邵將,我可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良久,陳雅平靜了許多,她語氣平緩的說:“從答應(yīng)嫁給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再不見你,再不和你有任何瓜葛,要不我如何對得起他!”
接下來,兩人坐在那兒很久很久,誰也沒有說話。
“這么多年你過的好嗎?”終于,虞汪紅打破了沉默,他將低著的頭抬起來看向陳雅。
陳雅笑了笑,沒有說話。
虞汪紅意識到自己問得太多余了,他早從同學(xué)那里打聽到了邵將和他們的情況。這樣的情況,她能過的好嗎?!
“這么多年,為什么躲著我呢?我至少可以幫幫你啊!”虞汪紅急切的問著。。
“以什么名義幫我?”陳雅說完,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女兒的工作,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聯(lián)系你。”
是啊,以什么名義幫呢?
虞汪紅心里清楚,陳雅是不想讓自己再辜負(fù)了另外一個女人、另外一個孩子、還有他們的家庭。
這么多年過去了,歲月已經(jīng)在陳雅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卻沒能在她心里留下痕跡。
她依舊那么的善良、總是處處為了別人著想。
他看著眼前這個語氣堅定到不容置疑的女人,覺得得她比那年分別時清瘦了許多。
見她有一絲頭發(fā)亂了,他伸出手去,想幫她捋一捋,只是慢慢的又縮了回來。
“孩子還不知道我是她爸爸,對嗎?”虞汪紅問道。
陳雅點了點頭道:“等我慢慢告訴她吧,這孩子跟著我,這些年經(jīng)歷了太多,我不忍心再讓她的生活和情感再受刺激。”
虞汪紅沒再說什么,好在陳雅已經(jīng)讓自己和女兒見面了,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說。
“你回去吧?!蓖蝗?,陳雅冷冰冰的說出這幾個字,沒有看虞汪紅,只是低了頭。
虞汪紅端起剛才女兒泡的茶(已經(jīng)涼了)慢慢喝了幾口后,放下水杯,拎起手邊的公文包,站起身來走了。
門輕輕從外面關(guān)上。
門外的人和門里面的人都知道,縱使情深情濃,也不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