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韓曉鵬見面之后,江彥的生活終于重新開始有了黑和白以外的色彩。
她會笑了,也愿意和同事出去吃飯、玩耍了。
慢慢回到正常生活軌道中來的江彥,心里總想起一件事情來。
就是自己和王剛散步遇見袁帥和一女子在茶舍喝茶,卻還騙邵大玲他還沒回來的那件事。
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邵大玲。
今晚,她約了邵大玲一起逛街、吃飯,離約定的時間越近,心里越是糾結(jié)著。
如果告訴她,她不知道會帶來怎樣的后果。萬一兩人因此事而吵架鬧開了,引起人家夫妻矛盾,家庭不和甚至散解,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可是,如果不告訴她,那對她也太不公平了!難道忍心看著自己的好朋友的感情就這樣被欺騙、被踐踏?!哪個女人能接受得了這樣的背叛?
其實這件事情,前兩天她和韓曉鵬一起在茶館聊天時,她向他請教過的。
韓曉鵬的意見是——當(dāng)然別說!就當(dāng)沒看到過。
江彥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告訴了韓曉鵬,覺得很兩難,很糾結(jié)。
然而韓曉鵬卻只說了一個理由,就把江彥心里那個猶豫不決的秤砣往“不說”的那邊倒下了。
他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哪怕是自己親妹妹親姐姐都要慎重考慮,何況同事和朋友!
他還說,夫妻之間的感情如果出現(xiàn)問題,他們自己應(yīng)該知道,之所以不挑開,那是因為其他方方面面的很多事。
可是,這感情都被騙了,其他方面的事情還重要嗎?難道還有比“情”更重要的嗎?
所以,她依舊在說與不說之間晃蕩著。
此時,正是晚上六點,醫(yī)院大門口開始陸續(xù)走出下班的同事。
江彥站在那兒,看到熟悉的同事便笑著點點頭。
只是奇怪,怎么總不見邵大玲的身影呢?
江彥見她總不來,便走到馬路對面的小賣部,買了兩支雪糕,一支提在手上,一支自己慢慢吃著。
直到雪糕都快化成了水,邵大玲也沒出來。
難道今天科室很忙,耽擱了?
想到這兒,江彥扔了手里的雪糕棒,快速往胸外科走去。
剛走到科室門口,就聽到里面吵鬧嘈雜一片,果然是有事!
大約是哪床的家屬又在鬧事了不吧。想到這,她不由加快了腳步往護士辦公室走去。
待進了病區(qū)后,她看到走廊里站了好多患者家屬,朝著護士辦公室那邊張望,有的干脆湊上去,很想看個究竟的樣子。
遠遠的,便瞧見幾個人在護士辦公室里,待走進一看,江彥驚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邵大玲不知怎么,雖然穿著白大褂,但燕尾帽子卻不見了,頭發(fā)松散的披著,低首站在那兒。
護士長以及其他幾個護士站在一邊,魏蓓蓓扶著邵大玲的胳膊,像是在對她說著什么。
“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我就找你們院長!我來問問,你們?nèi)蕽t(yī)院的護士是不是專門在外面破壞別人家庭的!”
此時,一個女子正怒目圓睜著,瞪著邵大玲,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生的吞了!
然而,邵大玲就是站在那兒,任憑圍觀的人走了幾個又來了幾個,任憑同事們關(guān)切但疑惑的看著這場戲,任憑那個女人抓了自己的帽子,抓散了自己的頭發(fā)。
她始終一言不發(fā)。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您一定搞錯了,虞廳長父親的命還是我們這位護士救的呢,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是請到醫(yī)院外面談吧。”護士長姜迪勸說道:“這在醫(yī)院,影響多不好!”
那女人冷笑了一聲,指著邵大玲:“她看出那不要臉的事,還怕什么影響?!”
“您別這么說話呀,這畢竟是醫(yī)院。”一直在旁邊勸說的魏蓓蓓,有些激動的說道:“事情沒搞清楚前,你別………別這樣說啊。”
那女人聽到這句話,更加憤怒了,不就是那該死的老虞,怎么問也不說嗎?!
她就是想到這個不要臉的小護士跟前把事情完完全全的搞清楚,她竟然也是一個字都不說!
串通好的是吧!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女人突然站了起來,拽著邵大玲就要往外走:“去你們張院長辦公室!給我走!”
邵大玲哪里肯就范,一聲不吭的拼命抵抗著。
此時,江彥大概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見大步向前,一把打開那個女人的手:“你給我放開她!”
這一拉一吼的,到把那女人怔住了。
“自己管不住自己老公,倒來拿我們小姑娘撒氣!告訴你,這是醫(yī)院,少在這兒撒潑,丟人現(xiàn)眼!”江彥對著那個女人厲聲說道:“再不走,告你誹謗!”
來了個厲害的,來了個波的,那女人反而安靜了,不似先前那樣憤怒和狂躁。
看那女人,穿著的很不顯眼,但仔細看來,透著奢華大氣,也不像是隨意撒潑的樣子。
大約是一時氣暈了頭腦。
確實,那女人被這么當(dāng)頭一喝,似乎反應(yīng)了過來,她看了看眼前的這個披頭散發(fā)的護士,用余光掃了一眼護士辦公室外的圍觀者,確實是自己有失體統(tǒng)了。
但,箭已離弦,實實的收不回來了。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干脆破釜沉舟,大家都死個明白。
只見女女人從手提包里拿出一樣?xùn)|西,往桌子上一拍:“還告我誹謗,看看這是什么?!”
原本有些平靜的女人,說完了這句話,又顯得有些激動。
只見她的嘴唇開始顫抖,眼圈也微微發(fā)著紅。
她坐在那兒,把頭微微扭向一邊,任憑江彥和魏蓓蓓兩人拿起她拍在桌子上的東西翻看著。
這是一張工商銀行的,面額五十萬元人民幣的存款單。
江彥和魏蓓蓓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那個女人,不知道這到底什么意思。
“哎呀?!蔽狠磔硐癜l(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突然低低的驚訝了一聲,她抬頭看了一眼邵大玲,又示意了一下江彥。
江彥這才又看了一眼那張存折,只見上面的姓名,清清楚楚的寫著“邵大玲”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