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小屋,方度離緊握著三千冰冷的手,寸步不離三千身邊,但三千的傷太過嚴重,方度離決定帶三千回城求醫(yī)。
“此地已不安全,你跟我一起離開吧,我再為你尋找新的居所?!狈蕉入x抱起三千準備離開,對云蘿道。
云蘿笑著道:“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如果注定我要死在這里,那便順了天意吧?!?p> 自從離開皇宮,她早已生死看透,她做過了許多無法彌補的錯事,本來茍活已讓她難安,但她若自己尋死則浪費了眾人救她的一片苦心,以及,活著或許還能再見他一面,若是這次死的是她,她也毫無怨言。
“也罷,那些人是沖著我來的,只要我離開這里,你便也安全了,你若是跟著我,你的處境會更危險?!狈蕉入x嘆了一口氣,踏著沉重的步伐揮袖離開。
方度離帶著三千離開離開小屋,他在驛站雇了馬車,小心將三千安置,駕了馬車疾馳進城中,方度離的眼中藏著幾分悲傷,但卻堅定決絕,仿佛即使前方是死關,他也一往無前,毫無畏懼。
方度離抱著三千面對素華樓中客人的異樣眼神視若無睹高視闊步徑直上了樓,將三千安置在最里間的房,那是辰楓當時給他另選的房間。
“去把最好的大夫請來?!狈蕉入x看了眼依然昏迷的三千對隨后而來的徐媽媽道。
“是,我這就派人去請,公子還有其他吩咐嗎?”徐媽媽見方度離不似往常那般溫和,說話神情也分外冰冷,心中有些不安地小心翼翼問道。
方度離替三千掖了掖被角,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沓信紙,邊磨墨邊道:“一會兒找個靈光的人替我送一封信去皇宮?!?p> “是,公子?!毙鞁寢屳p輕退了出去闔上門,隨后便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方度離則坐在桌前,在信紙上揮毫,筆走龍蛇,寥寥數(shù)語便放下手中的筆,將信折好裝進信封中。
“公子,大夫來了?!卑肷魏螅T被敲響,徐媽媽帶著大夫來了。
“進來。”方度離坐在三千的窗前,森然道。
“公子,這是芳甸鎮(zhèn)最好的大夫?!毙鞁寢寣⒋蠓蛞链策叺?。
方度離目光如炬,又如冷劍般掃視了一眼大夫,那大夫額頭不禁冒出一絲冷汗來。
“那便有勞大夫了?!狈蕉入x側身站在一旁。
那大夫把脈觀試,隨后搖搖頭,道:“公子,這姑娘的傷太過嚴重,傷了筋骨,除了外傷還有內(nèi)傷,外傷易治,內(nèi)傷難醫(yī),恐怕需要宮中的御醫(yī)才能有辦法,老夫?qū)嵲跓o能為力。”
那大夫不敢看方度離的眼睛,低頭斂眉,他只是一介尋常的大夫,以自己的能力確實不夠,但又恐方度離發(fā)怒,心中膽戰(zhàn)心驚地等著方度離回話。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狈蕉入x按下心中的情緒,平靜道。
那大夫看方度離放行,趕緊收了藥箱便出門去。
“幫我把榴葵叫來,送信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管了?!痹谛鞁寢寽蕚渌痛蠓虺鲩T時,方度離交代道。
“是,公子。”徐媽媽看方度離此時雖然平靜如往常,但那背影里分明帶著怒意和難以抑制的悲痛。
“看來,只能去找她了?!狈蕉入x喃喃低語道,手指輕撫著三千的臉龐,心中悲傷又增了一分。
紅顏銷鑠,白玉蒙塵,本是世間無暇,如今卻深陷腥風血雨的沼澤之中,白衣染血,明珠失光。
“公子?!贝藭r,門外傳來榴葵的聲音。
“進來吧,我要交代你一事?!狈蕉入x方才抬起頭看著門口邁步而來的人。
“把這封信送給當今的皇后?!狈蕉入x起身將信送至榴葵眼前,朗聲道。
“公子,要將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嗎?可我對皇宮對皇后。。?!绷窨凵耋@詫地望著方度離,不知他是何意。
“你可不要說你和當今的皇后一點都沒關系?”方度離目光肅然,語氣冷冽。
看著與往日判若兩人的方度離,榴葵遲疑了片刻正聲道:“原來方公子一早就知道?!?p> 榴葵自以為自己在方度離面前她毫無破綻,方度離對她也是十分信任,沒想到,他一早便知道只不過沒有插手而已。
“那現(xiàn)在你可以幫我這個忙了吧!”
“信中寫了什么?為何一定要讓我去送?”
方度離側開身,躺在床上的三千映入榴葵的雙眼,“看到現(xiàn)在這個狀況,你可以答應了嗎?”
“她怎么了?她怎會這樣?你對她做了什么?”榴葵看到躺在床上毫無反應的三千,榴葵急忙跑過去,轉(zhuǎn)頭質(zhì)問道。
“稍后我會將她帶回方家,這封信想必你一定會送到,現(xiàn)在能救她的唯有皇后,而目前處境,也唯有你不會背叛我們。”
現(xiàn)在,不僅僅是他和三千,而是整個方家都陷于危境之中,方家和御史臺的人都暗中盯著他的行動,而現(xiàn)在能相信的人也只有與三千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榴葵。
“我知道了,我會將信帶到的,但是希望你能保護她,若是有所閃失,皇后不會放過你的。”榴葵接過信,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
只是數(shù)日不見,三千竟然受了如此重傷,她知道方度離一直與三千在一起,所以她心中不禁對方度離有些怨憤。
“這是皇上之前賜予我自由進出宮中的令牌,你拿著這令牌便可通行無阻,但是你無法進入后宮,所以你將信交于御書房的總管讓他代為轉(zhuǎn)達便可。”方度離掏出一枚金色令牌放在榴葵手中細細交代道。
“如今皇上不在宮中,你又能去確信那御書房的人會將信轉(zhuǎn)交嗎?”
“這信紙與信封上有方家特制的暗紋,那御書房的總管自然知道該如何做?!狈蕉入x胸有成竹道。
“原來皇宮中也有你的人?!绷窨掌鹦藕土钆疲ы戳艘谎鄯蕉入x心下自然明了。
難怪方度離知曉宮中的消息和動向,原來那御書房的人也是他這邊的人,雖不知道到底有何淵源,但是看方度離這般,應該不會將賭注放在一個不確定的人身上,榴葵便也不再質(zhì)疑。
“無論是在江湖,還是朝堂,怎能不留一手呢?”方度離饒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榴葵。
榴葵沒有回話,正欲出門卻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回頭道:“方家如今陷入風波之中,而你的情況似乎也不太樂觀,雖然我不知你現(xiàn)在為何要回方家,但我知道你所面臨的將是巨浪,為了三千的安全考慮,我就多告訴你一個消息,或許對你有所助益?!?p> “東堯就在素華樓?!绷窨f完,盈盈一轉(zhuǎn)身,便已翩然遠去。
聽到這個消息,方度離心中倒是更添了幾分安定,然后讓人備了車馬,帶著三千往方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