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疼愛

　　張?jiān)撇矝]客氣，接過銅錢揣好，這才笑道，“老哥你客氣了。這居家過日子，哪家還不得有點(diǎn)煩心事兒？欣月這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你老哥就別著急上火了?！?p>　　“哎，哎哎，不急，不急?！鳖櫪蠣斪泳湍_著這老臉被人打了一樣，火辣辣地燙！

　　自家兒子將他親侄女差點(diǎn)生生打死，這事兒不但自家人心里不好受，就是傳出去也好說不好聽??！

　　“老哥啊，你也別看不開，這居家過日子的，誰家能一帆風(fēng)順了？一樣水養(yǎng)百樣人，不奇怪，老哥別想不開了。”張?jiān)撇謩窳藥拙?，起身走了?p>　　送走張?jiān)撇櫪蠣斪踊氐阶约何堇?，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猛抽著煙，心里不停地在合?jì)著。

　　西院這邊，顧老太太見顧欣月醒了，也沒被打傻，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就吩咐老大家的顧林氏，“老大媳婦，這兩天給月兒多蒸幾個(gè)雞蛋糕，好好給她補(bǔ)補(bǔ)，別落下什么病根來?！?p>　　“哎，知道了娘?！绷质纤斓卮饝?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又對(duì)連氏關(guān)切地道，“三弟妹呀，這兩天你就先照顧月兒這丫頭吧，家里的活有嫂子呢，你就別惦記了。把咱們家月兒照顧好才是重要的事兒。”

　　林氏情真意切，一點(diǎn)不是作假。因?yàn)樗龥]有閨女的原因，對(duì)顧滿金和顧滿銀這兩家的閨女，她都喜歡，都疼。

　　雖然老二顧滿金家的兩個(gè)閨女嬌氣，蠻橫，虛榮，可她還是一視同仁，從沒有嫌惡。

　　對(duì)于乖巧膽小懂事兒的顧欣月，她更是打心眼里喜歡，甚至比她親娘連氏還要疼愛幾分。

　　這次顧滿金和顧周氏狠心打傷了顧欣月，林氏心疼壞了，若不是念著自己是長(zhǎng)媳，不能做得太過分，她都想拿鐵鍬劈了這兩個(gè)畜生小叔子和弟妹。

　　“嫂子，勞累你了。等月兒好點(diǎn)，家里活我多干點(diǎn)，不會(huì)讓你難做?！边B氏自然是對(duì)林氏感激不盡的，便含淚道。

　　林氏一聽，嗔怪地瞪了連氏一眼，“瞧你說什么呢？這月兒是你閨女，也是我侄女不是？她遭了罪，我這當(dāng)伯娘的，心里焉能好受？多替你干點(diǎn)活，有什么大不了的？行了，你也別哭了，趕緊去給丫頭蒸個(gè)雞蛋糕補(bǔ)補(bǔ)吧?！?p>　　“大伯娘，”顧欣月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心里熱乎乎的，就扭頭軟糯糯地叫著林氏，“大伯娘，您上次給月兒喝得糖水好甜哪，月兒還想喝?！?p>　　雞蛋，糖水，在這個(gè)貧窮的時(shí)代，是最好的補(bǔ)充體能的辦法，顧欣月為了早日康復(fù)，只能將就一下了。

　　一聽顧欣月要喝糖水，林氏一點(diǎn)都沒猶豫，忙不迭地點(diǎn)頭，“好，好好，月兒要喝糖水，大伯娘把那糙糖都給你拿來。只要咱們的月兒快點(diǎn)好起來，你要什么，大伯母都答應(yīng)?！?p>　　林氏嘴里答應(yīng)著，腳下也沒閑著，就一邊說著一邊出了西院房間，回自己屋去給顧欣月取糙糖。

　　糙糖雖然不是現(xiàn)代的糖好，但是，在大齊國(guó)，也算是上等的好東西看了。

　　林氏的這點(diǎn)糙糖，還是居住在梁家坳鎮(zhèn)林家鋪?zhàn)拥乃锛倚值軄砀Z門時(shí)，送給她的。

　　只有拳頭大的一小紙包，除了給顧欣月和老二家的顧欣珍，顧欣媛喝過一回，就再?zèng)]舍得拿出來。

　　這次顧欣月張嘴說要喝糖水，林氏就是再舍不得，也不會(huì)吝嗇這點(diǎn)東西，到底能讓顧欣月早日好起來，她也放下心來了。

　　很快地，林氏就將那包糙糖給送了過來，并且叮囑連氏，“二弟妹啊，這糙糖你別不舍得給月兒吃，東西再好，也沒咱月兒金貴，聽見沒？”

　　她是怕連氏不好意思接受，就叮囑了兩聲。

　　連氏感動(dòng)地又抹眼淚，說不出話來，只得連連點(diǎn)頭。

　　躺在炕上的顧欣月，眼珠子轉(zhuǎn)動(dòng)了幾下，孩子氣地聲音軟糯糯地道，“大伯娘，等……等月兒好了，一定……多賺錢，孝敬大伯娘，到時(shí)候給大伯娘……買多多的糙糖喝?！?p>　　“哎呦我的兒?jiǎn)??！绷质媳活櫺涝乱痪漶R屁給拍得神魂顛倒了，樂得連聲叫菩薩，“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讓咱們家的月兒快點(diǎn)好起來，等賺了錢，大伯娘給跟著月兒享享清福?！?p>　　連氏見閨女如此懂事，也是跟著高興。

　　妯娌倆正哄著顧欣月高興呢，忽聽得東跨院傳來顧周氏尖利的嚷聲，“娘，您可真舍得啊，家里就這么兩只下蛋的雞了，你宰了給那死丫頭片子吃，咱們家擱啥下蛋換油鹽醬醋的？”

　　林氏聞聲，安慰地拍了拍連氏，又給顧欣月掖了掖被角，示意她們不要出聲，便轉(zhuǎn)身除了西院，來到東跨院。

　　東跨院里，顧滿倉正一手拎著菜刀，一手拎著家里的那只蘆花大母雞，在顧老太太的指揮下，準(zhǔn)備開宰。

　　顧老太太見二兒媳婦不僅沒為打傷了顧欣月愧疚，還敢沖著她叫嚷，氣得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周氏，你說什么？你再說一句我聽聽？嗯？

　　我好好的一個(gè)孫女，才九歲呀，你怎么舍得下手，用鐵鏟子打她腦袋？周氏，今兒個(gè)我孫女這是沒被打死，若是她被打死，被打傻了，我就送你去衙門讓你給她償命?；斓巴嬉鈨?，我殺只雞你還敢嘚啵嘚，是不是我老顧家的人，命都不值錢？”

　　“我？”顧周氏一看，平時(shí)性子平和的婆婆這是真生氣了，嚇得我了一句，再不敢頂撞了。

　　一抬頭，看見林氏走了過來，就帶著挑唆地口氣裝作“我為大家好”的神情道，“大嫂，我……我也不是不同意給死丫頭……欣月吃雞，我這不是怕殺了這只雞，咱們家沒有能貼補(bǔ)家用的錢路嘛?！?p>　　“你同意？咱們家什么時(shí)候要你來做主，什么事兒都的經(jīng)過你同意了？??？”

　　還沒等林氏說道周氏幾句呢，顧老太太又不讓勁兒了，指著她的鼻子喝道，“你和老二但凡長(zhǎng)點(diǎn)人心，也不能因?yàn)閮蓚€(gè)孩子吵幾句嘴，你們就下死手打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