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有情
狂濤和小欣這一個多月的遭遇也是既奇又險，兄弟倆一邊趕路一邊互訴別來遭遇。
自和情玉在七星莊外別過，狂濤就帶著小欣一路向西。走不出多遠(yuǎn)，小欣就喊累不走了?？駶闹杏袣?，只因答應(yīng)過情玉的事不可不辦，于是沒好氣地問道：“這里前無村后無店的，你想怎樣？”
小欣道：“走累了，當(dāng)然是要找一匹馬代步了，難道讓你背不成？”
狂濤道：“你個小雞婆，想讓我背你？下一輩子吧。”
小欣一下從石頭上跳了起來卻沒有罵，雙眼一轉(zhuǎn)，笑道：“總有一天，我要你天天背我走上一程，不過我現(xiàn)在只想騎馬，沒心思和你玩。”
狂濤冷哼一聲道：“恐怕你沒這個本事。”
小欣也不答話，往路中間一站雙手插腰?？駶滩蛔柕溃骸澳阕魇裁?？”
小欣道：“打劫，真是少見多怪。你也搶一匹吧?！?p> 狂濤道：“我是名門弟子，才不屑于作這種劫人財(cái)物的勾當(dāng)?！?p> 小欣道：“這么說，我搶的馬你是不騎的了？”
狂濤道：“當(dāng)然。”
小欣一拍手道：“那太好了，說過的話不許反悔?！?p> 狂濤道：“不反悔，不過只要是你搶的馬，我一劍將它殺了就是?！?p> 小欣氣急而笑，說道：“好好好，我就搶上十匹八匹，看你怎個殺法?！?p> 不多時，路上奔來十幾個騎馬的江湖漢子。小欣抽劍一指，這幫人全部勒馬而立，當(dāng)說到要馬時，十余漢子競都齊齊下馬，好話還賠了一籮筐方才哈腰走人。原來他們方才也在七星莊，知道小欣是情玉的妹妹，風(fēng)云氏的小姐，誰也不敢得罪。
小欣樂得呵呵直笑，說道：“怎么樣，我小欣的面子還算大吧？”牽過一匹就要上馬。
狂濤罵道：“一幫沒有氣節(jié)的賤骨頭，能被他們騎乘的馬也定賤不可言?！眴艿匾幌麻L劍出鞘，只一欺身抖臂，劍刃過處四五匹馬長嘶倒地，血染黃土。其余馬匹一見之下驚懼不已，陣陣嘶叫，四蹄蹬地八方散去。小欣一腳沒跨上馬背，反被摔在地上，氣得哇哇亂罵，抽劍向狂濤猛刺，狂濤自然不會被她傷到，輕輕跳開。
兩人正打鬧間，又有八蹄踏地追風(fēng)而來。小欣一樂棄了狂濤，向路中間一站高舉利劍，仰頭大喊：“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cái)?！?p> 只聽一男音哈哈笑道：“財(cái)來了，接著?！边赀赀甑慕鹌髌骑L(fēng)之聲已至?？駶吹梅置?，飛來的是金光閃閃的六把金鏢，急向小欣面前一擋，揮劍擋格，六鏢齊落。
狂濤怒目而視，揮劍前指喝道：“雪凌，你一個堂堂男兒竟對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毒手，知不知恥？”
馬上男子正是殺手雪凌，他旁邊則是殺手寒媚。
雪凌冷笑一聲伸手一指：“我是殺手，只管殺人，可不分她是小姑娘還是老太婆。你既然這般護(hù)她，看來得先用你的血來喂我的劍了?！?p> 寒媚道：“狂濤，我們也別動手了，多此一舉，你還是束手就擒乖乖和我們走吧。你知道你是斗不過我們倆人的?！?p> 狂濤道：“斗不過也要斗，英雄好漢可沒有束手就擒的。”
雪凌哈哈怪笑：“你也算是英雄好漢？也不找鏡子照照你那德性。”
寒媚柔聲道：“狂濤，就算你是英雄好了，我們教主派我二人來請你作客，你總得給幾分面子走上一遭吧？況且依我之見，你去見了教主也未必是什么壞事，或許還得重用呢。以前教主只派我們殺人，這次卻只要將你和銀濤活捉了去，可見并無惡意，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p> 狂濤尚未搭話，小欣閃在一旁道：“對對對，狂濤你還是隨他們二位走吧，回家的路我認(rèn)得，不勞你相送了，這就別過?！鞭D(zhuǎn)身就走?？駶粴獾孟氪趟欢賱?。
雪凌道：“風(fēng)云氏的大小姐，別急著走啊，不防和我們一道去見見教主吧，她老人家最喜歡你這樣聰明伶俐的小姑娘了?！?p> 小欣苦笑道：“不用了，我還有事，改天吧?！弊叩酶臁?p> 雪凌從馬上彈起直落在小欣面前，握劍而笑。
寒媚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們走？”
狂濤道：“我愿跟你到天涯海角，卻決不會跟你去見什么教主?！?p> 寒媚道：“天涯海角不需你跟，去見教主就行?！迸镜囊槐拗背檫^來，狂濤閃身避過，寒媚已飛身而起長劍直入中宮，狂濤劍指夕陽半守半攻。叮叮叮叮一陣急響，十三招已過，兩人竟是不分上下。
寒媚道：“雪凌還等什么，快拿下了那小姑娘，和我一起擒他?！?p> 雪凌怪笑道：“是?！弊笫忠芽焖崎W電抓向小欣，小欣啊地一叫，急向后退，雪凌的指尖竟差著一二分沒觸到她一片衣角，心中微一驚，縮手之間腳下前欺，指若蛇信又自探出。豈知小欣雖然驚慌萬狀，卻仍差著一二分未被他抓到。雪凌一時又窘又驚，他是殺手，講求一擊必中，方才一抓落空還可說是不經(jīng)心之失，第二抓落空就怎么也說不過去了，難道這小妮子比自己武功還高，驚恐之狀純屬佯裝，來戲弄自己？再也不敢大意，劍交左手，右手如龍?zhí)阶μ搅诉^去。小欣縮頭縮腦，碎步連退竟又避過，雪凌三抓不中，氣自心生，憤然出劍一陣疾刺，小欣立時險象環(huán)生。但說來也怪，無論雪凌的劍勢如何犀利，卻總是差著一二分傷她不到。
小欣連避險招，知道施展“如影隨行”步法，一時不會被對方傷到，只可惜平時不用功，這步法只學(xué)到了四五成，想要隨心所欲地脫出對方劍底已是不能，若想像情玉那般使得瀟灑自若，出手制敵，更是千難萬難。
雪凌連使狠招傷她不到，突然停手，冷笑一下，說道：“反正我們要擒的正主兒是狂濤小賊，現(xiàn)且放你一馬。”轉(zhuǎn)身一劍刺向狂濤背心。
小欣喜道：“謝了，我會記得你的好，下次你若被我小哥哥抓到了，我也讓他放你一條生路。”說話間轉(zhuǎn)身就朝馬匹奔去。
雪凌本以為自己去攻狂濤，小欣必定會自后來救，到時自己反手一劍便可將她制服，所以攻狂濤使的乃是虛招，不想小欣轉(zhuǎn)身就走，自己圖謀落空，險些被狂濤反手刺中肚腹。
小欣竄上馬背，揮鞭驅(qū)策，眼看再也難追，豈知“嗖”的一聲，一枚暗器將馬鞭斷為兩截，這一鞭就沒抽到，小欣大驚之間一條身影斜地里飄到，一把抓住她的后頸提下馬來，隨手封住了穴道。小欣癱在地上，眼圈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方才看到，提她的人一臉冰冷之色，正是不久前在七星莊見過的冷霄。
雪凌見小欣被擒，冷哼一聲驅(qū)劍向狂濤疾攻，狂濤在二人夾攻下尤自苦撐，冷霄一言不發(fā)，唰地出劍直刺狂濤背心，寒刃破風(fēng)之聲尖銳異常，狂濤知這一劍威力極大，飛轉(zhuǎn)身來格擋，雙劍只一相觸，手心大震，眼前劍光如電襲來，不由地倒退一步，只此一步兩柄寒劍已抵在脖子上，無奈棄劍就擒。
寒媚伸指封了狂濤穴道，收劍說道：“謝謝姐姐出手相幫，我們這就押著這二人回總壇，見教主吧?！?p> 冷霄道：“我還有要事去辦，你們二人先回吧?！比缓髥柨駶溃骸罢f，情玉到那去了？”
狂濤別轉(zhuǎn)了臉冷哼不理，雪凌在狂濤肚腹上猛擊三拳冷冷地說道：“我們問你話，你最好如實(shí)回答，充硬骨頭裝好漢只會讓你多受罪?！笨駶m然痛得厲害，怒不可言，卻仍舊半聲不發(fā)。雪凌喝道：“你說是不說？”嗵嗵嗵又是三拳，狂濤嘴角頓時溢出血來。
小欣雖然憑著小聰明經(jīng)常讓別人難堪出丑，心卻不壞更見不得別人受苦，看著狂濤依舊死撐，急忙喊道：“別問他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我告訴你們。”
冷霄轉(zhuǎn)過身道：“知道就快說?！?p> 小欣眼珠一轉(zhuǎn)道：“不過有個條件，你得答應(yīng)放了我們。”
寒媚、雪凌齊聲怒喝：“休想?！?p> 小欣嘿嘿干笑說道：“那就條件減半好不好，只放我一個，反正你們原本要抓的就是他?！?p> 寒媚沖著小欣和藹可親地微笑著說道：“小姑娘，你可知道，從來沒人敢向我們講條件，而且我們也不喜歡逼迫人。你不愿說那完全可以，只不過我們會把不合作的人懲治得相當(dāng)慘不忍睹，比方說，一個小姑娘她能說會笑很可愛，我們呢就剃光她的頭發(fā)和眉毛，割掉她的舌頭，把一個秀氣的鼻子變成兩個，嘴唇變成兔兒嘴，一雙耳朵就像被狗咬過一樣，然后左邊的臉上刻烏龜，右邊的臉上刻青蛇，最后再剜去她一只眼睛。對了，你知道為什么只剜一只眼睛嗎？”小欣聽得冷汗只冒不住搖頭，寒媚續(xù)道：“那是因?yàn)?，這只眼睛是用來看鏡子里面自己的長像和眾人看自己的眼光的。噢對了，可愛的小欣姑娘，告訴姐姐，如果那人是你，你喜歡剜左眼，還是右眼？”
小欣大叫一聲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別這樣對我，千萬別。情玉哥哥到聚陽關(guān)和西夏人打仗去了，你們要找她就去聚陽關(guān)好了，我說的都是真的?！?p> 雪凌冷笑道：“風(fēng)云氏還真是忠君愛國啊，自家性命都難保了，還忙著為國家拼命呢?！?p> 冷霄道：“教主所交任務(wù)重大，你們這就帶著這二人上路吧?！辈淮舜钤捯岩宦佣觯瑳]于道路。
雪凌道：“你這姐姐可真是個急性子，冰塵怕是永遠(yuǎn)也追不上她了。”
寒媚忽然動怒，喝道：“誰說冰塵追她了？你再亂說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雪凌道：“好好好，不說就不說，但事實(shí)如何大家心里可都有個一二三的?！睂⒖駶`了手腳放上一匹馬，要再縛小欣時，忽然一個聲音道：“住手。”寒媚一看不由地喜形于色，喊話的竟是殺手冰塵。
寒媚急上前幾步說道：“剛才還說起你呢，想不到這么快就見到你了，你看我們捉到的這兩個人，一個是教主吩咐下來要抓已久的，一個是風(fēng)云氏的千金。教主見了必定高興，你和我們一起回去見教主吧?！?p> 冰塵仍是一副萬年冰凍的冷寒之氣，面無表情地道：“男的可以帶回去，女的必須放了?！?p> 雪凌不懷好意地道：“為什么只放這個小姑娘？莫非你與她有什么……”冰塵一轉(zhuǎn)眼，兩道目光如兩柄萬年冰刃只刺過來，雪凌不由地心中一個機(jī)靈，說了一半的話咽了下去。
冰塵道：“教主最不喜歡別人自作聰明自拿主張，我們只需把教主吩咐的事辦好就行，以免畫蛇添足反倒壞了教主的大事?！?p> 寒媚一笑：“這也沒錯，我們只要把教主吩咐的事辦好即可，反正這小姑娘武功差勁膽子又小，無足輕重，放了也罷，雪凌你說是不是？”雪凌冷哼不答。
冰塵道：“就這樣辦，教主讓我和冷霄合辦一件事情，她一個人卻先走了，你們有沒有見過她?！?p> 雪凌哈哈一笑說道：“你們兩人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她去找別人，你卻來找她，哈哈當(dāng)真是巧不可言，妙不可言?！?p> 冰塵道：“她去找誰，去了哪兒？”
寒媚冷聲道：“你就這么關(guān)心她？每次她有什么行動你都暗中跟著她，她又不是三歲小孩，用得著你如此關(guān)心嗎，你要跟著她到什么時候？”
冰塵道：“一生一世，你應(yīng)該早就明白?！?p> 寒媚猛地渾身一震，竟似立足不穩(wěn)，不由地退了一步，自語道：“一生一世，你竟然要跟她一生一世，哪我呢，我算什么？”
冰塵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p> 雪凌拍手道：“冰塵就是冰塵，干事就是干凈利落，不但殺人殺得快，讓人感受不到痛，想不到對于自己好的人也是這樣拿得起放得下，一點(diǎn)不拖泥帶水。冷霄去了聚陽關(guān)，要走就快點(diǎn)，不要傷了別人的心，還要再傷別人的肝?！?p> 小欣急道：“大哥哥你先別走，快放了我，你一走他們就又把我抓起來了?！?p> 冰塵看一眼雪凌，雪凌一揚(yáng)手道：“我是沒什么意見的，她也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放了就放了吧?！彼詠硐矚g寒媚，可惜寒媚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都讓冰塵占去了，這次冰塵把話說破，重重地傷了寒媚一下，當(dāng)真是給了自己一個很好的機(jī)會，自己常伴寒媚右左，趁虛而入還怕大事不成？心中一時歡喜才不把小欣當(dāng)一回事呢。
冰塵上前正要解小欣被封穴道，寒媚忽然大聲道：“住手，這小姑娘是我抓的，我要帶她去見教主?！北鶋m略微一頓并不停手，在小欣身上連拍。寒媚大喝道：“不許動她?！编У匾粍ψ院蟠虂?。
冰塵已解開小欣被封穴道，將她推在一邊，劍不出鞘反手一挑閃在一邊，對小欣道：“快走?！毙⌒滥挠玫盟f，早已摸向馬旁。
寒媚連攻三劍，向雪凌喊道：“別讓她逃了。”
雪凌正好借次討好寒媚，只回道：“有我在豈能讓她走脫？”驅(qū)劍直刺間竟是攻向小欣背后六處要害。
冰塵見雪凌對一個小姑娘使這般歹毒的招式，不由地動怒，一閃身欺近，架開雪凌劍刃，轉(zhuǎn)身一腳正中其肚腹。只是他并無傷對方之心，這一腳雖是威猛力道卻不大。
雪凌身子平飛出三尺，一著地向后連翻三個筋斗，站直身喝道：“冰塵，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小丫頭，取我的性命不成？”
冰塵道：“真要取你性命，會讓你有機(jī)會說話？你們快帶著狂濤走吧?！?p> 寒媚揮劍一指：“你欺人太甚，我今天縱使命喪你手也絕不放這小丫頭走。”一躍起身，憑空一劍不攻冰塵卻直取小欣背心。
雪凌自下合擊，冰塵一躍七尺正好擋在寒媚前面，雙劍相交，響起一陣迅急地叮當(dāng)之聲。只這一阻，寒媚微一遲疑肩頭早中兩掌，斜向后摔落。此時雪凌長劍也已攻到，閃閃寒光處處射向雙方雙腳，冰塵下刺正好點(diǎn)在雪凌劍脊上，借力在空中一個翻轉(zhuǎn)，雙腳已踏中對方胸前，只聽嗵的一聲響，地上飛起一片塵土，二人竟似同時摔落地上。
寒媚摔得雖重倒是沒有受傷，但此時心中的痛楚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抑制，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一心一意所喜歡的人，對自己出手竟是毫不留情，自己當(dāng)真是喜歡錯人了嗎？一汪淚水在眼眶中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只差滾落下來。只因?yàn)樗莻€殺手，一個非常出色的殺手，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無論受了多大的痛苦都不能示弱屈服流淚，更何況是在傷害了自己的人面前，因此她仍自強(qiáng)忍著。
她卻不知，冰塵是一個殺手，不，應(yīng)說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殺手，他的為人也像他手中的劍一樣。如果是自己所真心喜歡的人，他會像追殺一個自己要?dú)⒌娜艘话悖晦o千難萬險，情愿歷盡蒼桑歲月，受盡人世一切劫難也要將她追到。同樣，如果是自己不喜歡的人，他也會像對待自己要?dú)⒌娜艘话?，快速出劍，一揮而就，毫不遲疑。
他與寒媚相處并非朝昔，而且自己性情孤獨(dú)，外人對他是冷是暖極易感知。寒媚對他好，他知道，感情也是有的，但他不喜歡，因此采取快刀重手去毒瘤的方法，以免長痛，也互得解脫。
冰塵一招間將寒媚和雪凌擊敗，落下身時正好在小欣馬后，伸手在馬臀一拍，烈馬一驚而動，破風(fēng)般向前奔出。小欣向來多事，見三人動手，正自高興，不想冰塵突然出手拍馬，急忙喊道：“你既然能放了我，不如連狂濤那小子一起放了吧，他也算是我小欣的朋友吧！”
冰塵仍是聲似冰霜地道：“你只管保住自己小命，狂濤如何處治，自與你無干?！?p> 小欣還待要喊，那馬卻跑得飛快，轉(zhuǎn)過幾個彎，早已離得遠(yuǎn)了。想了一想心道：“也對，狂濤是情玉哥哥的兄弟，又不是我小欣的拜把兄弟，我管他作什么，而且一見他就不順眼，心中氣堵得慌，最好讓寒媚那個惡婆娘將他砍成十七八段，卻又還留一口氣不死，那才來的痛快?！毕氲酱颂幉挥傻卮蛄藗€寒顫，心中問道：“小欣難道真的變壞了，小欣有這么恨他嗎？嗨！逃了命先?！瘪R臀上猛抽一鞭去得更快。
寒媚見小欣驅(qū)馬離去，心中火氣更大，痛楚更深，大喊一聲：“不許走，不許放她，我要?dú)⑺浪?，我要?dú)⒘四?。”劍柄一顫，幾十朵劍花自劍尖生出，北風(fēng)卷雪般襲向冰塵，使的竟是不輕易出手的藏招“剎雪狂星”，已經(jīng)是和敵人生死一搏的亡命招式了。
冰塵面不改色，只一句“雕蟲小技”，一劍塵入朵朵劍花之中，劍尖微微一顫，立時將片片雪花化于無形，劍勢直刺向寒媚咽喉。
寒媚心道：“罷了，生不與君同，死亦在君手，足矣！”雙眼一閉，兩點(diǎn)淚水唰地滾落下來，再也抑制不住。
冰塵一劍將至，劍尖陡然一斜向上一挑收劍入鞭，同時腳下輕勾，寒媚身體失重，半懸于空中，冰塵一掌拍在她左臂上，直將之摔落丈下，沉聲道：“今天看在教主面上，就此作罷，以后若再和我動手，哼，我冰塵劍下可沒有‘生’字可言。不管是誰，和我動手都要拿生命作代價?！鞭D(zhuǎn)向雪凌問道：“我放走了那小姑娘，你若不服便拔劍?！?p> 雪凌一時呆立當(dāng)?shù)兀刖湓捯舱f不出來，兩眼直直地盯著地面，手中雖然有劍卻只感形同枯木不可一用，他早已被冰塵的劍震懾住了，怎么也想不到冰塵的劍法比自己高出那么多。
冰塵看著他的樣子，已知他不會再動手，冷哼一聲，揚(yáng)長而去。
老半天，雪凌才回過神來，看著仍自坐倒在地的寒媚，喊道：“冰塵這小子也太狂妄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回去后定要請教主重重地責(zé)罰于他為你出氣，寒媚你別難過了?！闭f著就去相扶。不想寒媚突然一掌向他臉上刮來，雪凌一驚之下本能地后跳，總算殺手作的久了反應(yīng)快捷，這一掌便只指尖觸到了鼻尖。
寒媚一跳起身，竟是一掌接一掌向雪凌狂攻，雪凌急得大叫：“寒媚你瘋了嗎，為什么對我動手？我又沒招你惹你?！?p> 寒媚喝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有本事方才便動手殺了他，卻去講什么教主，你問我是不是瘋了，我是瘋了，殺不了他，我便殺你。”一時間出手更瘋更快。
二人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間，現(xiàn)在寒媚又在氣頭上，一味狂攻，雪凌只是相避，自是落了下風(fēng)，不幾招胸口便中了兩掌摔在地上只想嘔血，跳起身喊道：“瘋了瘋了，簡直不可理喻?！卑瓮缺阆蛄种刑尤?。
寒媚追了一氣沒追到，回轉(zhuǎn)身來，心中一口氣無處發(fā)泄，正好看到狂濤，二話不說就是一陣拳腳?？駶砩仙矗焐蠀s是半聲不哼，寒媚見了心中更火，大喊：“求饒呀，向我求饒呀！好，你不求，我便打到你求饒為止。”又是噼噼啪啪一陣猛揍，見林濤仍是不哼聲，喊道：“好，好，好，我今天就整死你?！苯庀驴駶鼛Э`了雙手，跳上馬去便向前趕?？駶环饬搜ǖ?，半點(diǎn)動彈不得，被拖在馬后，身上讓樹枝石子磨蹭得鮮血淋淋好不凄苦，但心中卻是一個信念“絕不能在喜歡的人面前當(dāng)孬種，壞了男子漢的氣概?！彼匀宰跃o咬牙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