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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圓圓扁扁嘴，望著柳如是，兩個(gè)人一并等著她繼續(xù)說。
“柳丫頭，你最近的事兒我也聽聞了。”那女子淺淺一笑，對柳如是說，“就你這脾性，你打量著自己日后嫁得出去么？”
柳如是一撇嘴，撒嬌似的說：“媽媽，怎么看得我這樣沒前途了？”
“呸，是我看得？實(shí)實(shí)是你自個(gè)兒造作的，”她說著話，神情卻自是溫和，“你呀，記好了，若一直是這等氣性，那也就只有四種人才能容得下你?！?p> “哪四種？”陳圓圓好奇的問。
她定定忍了笑，伸出手指，一邊數(shù)一邊順著說，“老，弱，病，殘?！?p> 柳如是一聽就急了，“媽媽，不帶你這么欺負(fù)人的?！?p> “誰欺負(fù)你了，圓圓，你來想想，柳丫頭脾性這么大，換成哪個(gè)正常男人受得了她？也只有那老，弱，病，殘的人，因?yàn)闆]力氣沒能耐跟她杠上，索性隨了她鬧去，這才忍得下她。這不是道理么？”
陳圓圓一想，倒果然沒錯(cuò)，便說，“嗯，媽媽說的好對。”
柳如是無奈笑笑，回頭橫了陳圓圓一眼，只得轉(zhuǎn)了話頭，說，“那媽媽看圓圓如何？”
“依我瞧，圓圓你性子有些怯弱了，偏生又是這樣的美人兒，似你這般，那可得要是一位頂天立地的男人方才照顧得你周全呢。”
陳圓圓聽了也不以為意，只是笑笑。
“你們倆的性子，一個(gè)暴躁，一個(gè)溫順，若是一男一女，可不是剛剛好湊成一對兒？”
三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中天已經(jīng)大亮。
言談中，陳圓圓知道了她叫徐拂，曾收留過柳如是，近些年來閉門獨(dú)處，終日里吃齋念佛，不問世事，只偶爾與相熟的人來往。
“媽媽，”陳圓圓心里有些疑惑，便問道：“若有人做了對不住自己的事兒，該如何？若這人其實(shí)又對自己很好呢？”
“男人吧？”徐拂飄然一笑，“男人們都是一個(gè)德行，若你想讓一個(gè)男人只給你愛而不加著些傷害，那可比讓狗不吃屎都難。”
“為什么？”圓圓心里藏了好久的委屈，“為什么要欺負(fù)我們呢？”
徐拂微微搖了搖頭，笑言，“別怪他們，圓圓，柳丫頭，你們?nèi)缃襁€小，有些話我今天就提前告訴你們，先記著?！?p> 說著話，徐拂的眼光恍然變得更加柔和了，她仿佛想到了什么，隨即又望著兩個(gè)年輕女孩兒，溫柔的說，“其實(shí)，男人們，很可憐的。”
陳圓圓更加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與物相刃相靡，不亡以待盡?！@是《莊子》里的一句話，拿來形容男人們是再合適不過的，受傷，對他們來說就像喝水吃飯一樣，根本躲不開。男人們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彼此傷害上，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氣。他們的苦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女人，是不能計(jì)較的，要抱著積德行善的心去愛他們，便是偶爾被傷到，也是不能計(jì)較的，忘了就好。”
陳圓圓望望徐拂，又看看柳如是，心里反復(fù)的想，“抱著積德行善的心去愛那些傷害自己的男人們”，怎么感覺就這么別扭呢。
“我們這樣的薄命女子，有什么資格積德行善？”柳如是也不服。
徐拂沒有理會她們倆的不解，淡然一笑，隨即篤定的說，“總之，女人是不能計(jì)較的，等到哪一天這世間的女人們計(jì)較了，這個(gè)世界也就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