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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后,他曾經(jīng)寫下一段話來描述當時的場景,初見時,他眼中的她,是這樣子滴:
“其人淡而韻,盈盈冉冉,衣椒繭,時背顧湘裙,直如孤鸞之在煙霧,芳蘭之在幽谷。”
冒辟疆看到了這樣的陳圓圓,也愛上了這樣的陳圓圓。
后來,他差一點娶了她,差的那一點其實也不是一點,郎情妾意的時候,他真的離不開她,也帶著她見過父母,諸事皆做了打算,娶她已經(jīng)是他定下的一樁大事兒,可是當田國丈看中了陳圓圓,要將她帶入京城的時候,冒辟疆消失了,等她真的被田國丈帶走了,十天后,他又出現(xiàn)了。
許多人覺得,他跟她只是碰巧無緣,只是錯過十天,要是冒辟疆早十天來,或許就如何如何;其實,他只是不想得罪田國丈,也不想落了薄情的罵名,十天,剛剛好。
錯過冒辟疆,陳圓圓沒有覺得太傷心,她反而覺得自己躲過了一劫,那個清秀俊朗的書生最愛的是他自己,這樣的人或許優(yōu)秀卻實在寡情。
過往遺失了,那些江南煙雨中的眼淚,飄散了。
歡笑和愛戀,小女孩兒的怨念和調(diào)皮,無奈和孤單,全部都被拋進了馬車揚起的沙塵中。
田國丈帶走了陳圓圓,去往,京城。
馬車里,圓圓斜倚著身子,掀簾子看了看,已經(jīng)快到京城了,只是,心下疑惑,便問了出來,“田大人,怎么這連條河都看不到呢?這京里的人卻要怎么吃水?。俊?p> 田國丈看著陳圓圓疑惑的小臉兒,卻樂了。
“沒有河水,還有井水呢,圓圓你真會亂擔心,圣上住的地方,怎會沒有水吃?”
“哦,這倒也是?!眻A圓低頭撥了撥裙帶,忽然揚了頭,嬌俏一笑,問,“那張公子家里后來怎樣了?”
“還不是聽你調(diào)遣,查了他們的茶葉鋪子,果然有事兒,隨便捏個罪名,又揀著張家老爺子大壽那天官府的人去了,收了家私,沒幾天,張家老爺子也就過去了?!?p> 田國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篇話,圓圓靜靜聽到最后,“過去了?就是死掉了么?”
“是啊,那么大年紀,一輩子搜刮聚攏的銀子,忽然沒了,換成是我,也要過去的呀!”田國丈一副深表同情的口氣,邊說邊瞧陳圓圓的表情。
“啊,這么,可憐啊......我也只是想為云馨出口氣,并沒想送他老人家歸天。那時候也是借故推脫,想讓國丈您嫌了我多事兒,就放了我呢,哪料到會這樣?”圓圓一邊說一邊委屈兮兮的。
“這就后悔了,當初是你讓我搞垮張家的呀,否則你不是不跟我進京么!”
“誰后悔了!”陳圓圓一扭頭,小嘴一蹦,說,“只是有點不忍心,不過既然死了就死了吧,老色鬼一個,早點死了就不能再禍害別的姑娘了?!?p> 田國丈臉一紅,“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說‘老色鬼’三個字,物傷其類啊......”
“咯咯咯咯......”飛揚的塵土中飄進一陣脆生生的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