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嗷人氏來人

　　正月的初一初二，才是部落真正休息的日子。這兩天，孕婦們連飯都不煮了。要吃什么自己去取自己弄。她們的態(tài)度是，既然大家放假，為何還要我們煮飯？這個理由很強大，所以大家都沒有話說。

　　大家連晨練都停了，睡懶覺的也破天荒沒有人理會。男人們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然后自己拿了吃肉，在巖洞外的火堆邊懶洋洋地烤著肉，打著呵欠說話。女人們也湊到了一起，修補著損壞的衣服靴子，嘰嘰喳喳的八卦。孩子們也到處到處嬉鬧。要不逗弄小象，要不逗弄那幾只小狼狗，要不就溜冰滑雪。調(diào)皮些的還拿著輕弩，跑出去射殺鳥雀兔子。王川隨手給小些的孩子做了幾個竹蜻蜓，他們就打鬧著玩得找不到北了。

　　王川在陽光下熬出一盆湯來，準備好肉片莖塊竹筍，把阿母扶了出來，再叫上自己的爹寬，就露天打起了火鍋。別人不做飯，阿母和老爹的飯食自己還是得負責的。紫蘇的碎末已經(jīng)用完了。王川就在雪地里找了一點紫蘇的梗放到湯里去腥。錐果子在石板上炒熟，去殼后磨成粉末放到碗里，再放一點點鹽。這樣吃起來也別有一番滋味。

　　其他人就不招呼了，像靈雕笛狼婷嘭卜啦這種，會自己捧著碗過來的。王川吃完還要幫阿母把大家的年紀結(jié)繩那些改成文字的記錄，寫在獸皮上。既然開始過年了，阿母那種見到第一朵花才記錄的習慣也要改變一下。現(xiàn)在改自然是最好的。

　　節(jié)假日這種東西，對部落的人來說非常難得。王川也很珍惜?，F(xiàn)在大家的樣子，如果再加幾副麻將來點小酒，和后世過年的氣氛多像？

　　就為了能夠這么清閑的過每一個年，王川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拼命奮斗。

　　有時候，意外總會發(fā)生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樂極生悲應(yīng)該就是形容這些的。

　　王川一頓火鍋還沒有吃完。圍欄外的樹林里傳來一聲驚呼，將過節(jié)的氣氛破壞殆盡：“敵襲！敵……”

　　這是出去打鳥雀兔子的孩子的聲音。在靠近東面的河灘的位置。

　　王川先對寬道：“爹，你先把阿母扶回巖洞去。”他站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把腰上的手弩上了弦，然后大聲喊了起來：“敵襲！孩子全部回巖洞。奴隸回宿舍！騎鹿巧的兩組人留下防守。其他人抄家伙跟我走?！?p>　　王川給孩子們講過狼來了的故事。他們不敢玩這種游戲。而且后面的喊聲只喊了一半就被截斷了。顯然那邊已經(jīng)下了重手。這不會是孩子的玩鬧，肯定是被人摸到部落來了。

　　巧通過自己的智慧給自己的老公贏了一個頭目的名頭后，后來因為不能服眾帶不了隊伍。王川和眾人商量后，干脆讓巧做了隊長，薯花做副隊長。部落本就剛過了采集為生的階段，女人的地位沒將太多，再加上有阿母的坐鎮(zhèn)。兩個部落最能干的女人聯(lián)手，倒是把一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有阿母等人的刻意培養(yǎng)，王川的話比阿母的還好用些。一句話喊完，大家就從懶散狀態(tài)切換到了戰(zhàn)爭狀態(tài)，紛紛拿起武器。連小象也站到了王川身邊。

　　王川跳上小象，就領(lǐng)著一幫人向外面沖去。能夠不知不覺潛到部落這么近的地方，對方的人肯定不會太多。要不然那些孩子早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這邊弓弩鐵器齊備，三四十人沖出去，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

　　沖在最前面卻是拿著大石斧的嘭卜啦。因為大家在慌亂之中，把火鍋盆子打翻了。他并不能聽懂王川說得是什么，卻能在第一時間理清楚頭緒，沖在了最前面，實屬難得。

　　沖出圍欄不遠，就聽到樹林中傳來嘎嘎的笑聲。王川示意了一下，人便從兩邊散開，包圍了過去。他和比虎等人卻是放緩了步子，慢慢踏入樹林。

　　樹林之中，一個披著狼皮滿嘴爛牙的黃臉漢子囂張地笑著，他手里拿著一把孩子們打鳥的輕弩。身后還站著幾個骨瘦如柴卻面容兇惡的人。幾個河部落的孩子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更遠些的樹林邊，還綁著幾個瘦弱的女人。

　　比虎拉圓了強弓，喝問道：“你是什么人？敢到我河部落的地盤上來傷我的人？”

　　爛牙黃臉漢子嘎嘎笑了兩聲才道：“知道河部落的弧了得，沒有想到連孩子都能能用上這東西了。他們不礙事，我只是想拿他們的弧看，他們不給，還叫，被我們打了兩下。以后我們都是一個部落的人了，這神弧就先給我用著了?！?p>　　看來這還是個弓斧在前不知道死活的，而且連話都說得沒有條理。不過說話沒條理的人在這個時代并不是少數(shù)。

　　站在小象背后的狼婷咬牙道：“這是嗷人氏的人。都是住在洞外面的?！?p>　　爛牙黃臉漢子見到了狼婷，又嘎嘎笑了兩聲，道：“那不是嗷女么？看你這樣子，可是吃得很飽？你這獸皮也光鮮呢?？磥砦覀儾碌臎]錯。河部落就是有肉吃還缺人的。怎么樣？我們來了不快歡迎我們，拿肉食出來？”

　　“你是過來投奔的？”比虎問道。

　　這個時代的人不通交際，行為怪誕一點也算正常。但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來投奔的，倒像是要來當大爺?shù)?。這就讓人很意外了。

　　那人嘎嘎笑著：“我們是來加入河部落的。你們的肉多，吃不完。我們的肉吃完了。他就趕我們出去，我們不出去，他就拿神弧射我們。我們死了好多人。后來我們見到活不下去了，就拿了他的最后那堆肉干來加入你們了。你們說往河走兩天，我們可是走了三天才到的。你們還有肉干嗎？我們餓壞了。我們還綁了女人過來，路上還吃了一個……”

　　那人如同在篝火下述說自己的傳奇一般說著來龍去脈。他說的“他”，指的應(yīng)該是嗷人氏的長老。

　　王川聽得越發(fā)心寒。這些人寧愿餓肚子也不出去找吃的，這得懶到什么程度才會這樣？

　　當時他留下一把手弩，又告訴這些人地址，確實是想等嗷人氏分裂后過來投奔的。長時間的暴風雪的出現(xiàn)可能加快了這件事情發(fā)生的進度。王川當時預計，他們可能要開春前后才會把肉干吃完，才會發(fā)生分裂。但他實在沒有想到，嗷人氏是分裂了。來的卻是這么幾個蛀蟲。

　　狼婷道：“他們打過我?！?p>　　對于狼婷當時在嗷人氏的身份，王川有所了解。她是他們用來尋找狼群的工具。如果指定時間內(nèi)沒有找到，他們就會吊起來打她。因為她的哭聲和狼嚎一般，也會引來狼。要把這么一個堅強的女孩子打哭，可見他們會打得多少凄慘。現(xiàn)在看來，他們并沒有把這事當成一回事，更連提都沒提，那就真是冷血無情了?；蛘撸谒麄兛磥?，人和其他動物也是沒什么區(qū)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