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方向,三百里。
林道一直在和云裳聯(lián)系,而云裳問林道最多的,卻不是你什么時候到,或者是帶著多少人來這種事情。
她對林道充滿了好奇,充滿了各種期待。
林道不清楚云橋和云裳說過什么,但有點兒小小的擔(dān)心。
尤其是云裳已經(jīng)開始詢問林道喜歡什么顏色或者是有什么業(yè)余愛好這種無聊的問題。
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對林道的崇拜,如同一個少不經(jīng)事的小女孩兒。
聰明的女人知道如何去了解一個男人,并且計劃好如何吸引這個男人。云裳一直在試探自己,一直在通過崇拜自己的方式來不斷的為她收集有關(guān)自己的情報。
如果她真的是這么一個小女孩兒,又怎么可能成為云裳公會的會長,并且?guī)е蝗喝嘶畹浆F(xiàn)在?
聰明而又富有心機(jī),林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但害怕和這樣的姑娘打交道。
兩座山峰拔地而起,將蒼翠的林海踩于腳下。
山峰之間有一道極高的城墻,城墻由大小不一的山石砌成。近看會發(fā)現(xiàn)很粗糙,且不平整。城門也比較小,城墻下沒有修建護(hù)城河,卻布滿了鹿砦。
云裳就站在城墻上,拿著通訊器,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樹林的方向。
她的確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女,也的確是不輸蘇糖和若若。
鮮紅的小嘴兒如同涂抹了口紅似得,看著極具誘惑。
林道沒有回答自己那些無聊的話題,讓她覺得有些擔(dān)憂。
擔(dān)憂自己扮演著粉絲型的姑娘讓林道產(chǎn)生了對自己的厭煩心理。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無疑是非常失敗的,且很難再把這種形象扭轉(zhuǎn)過來。
不過,如果林道真的認(rèn)為自己是這樣的姑娘,自己心里其實也多少有些失望。
城墻上堆滿了滾木和圓石,云裳轉(zhuǎn)身坐在石堆上,安靜的繼續(xù)等待著。
一個壯漢帶著幾個人走上城墻,來到了云裳面前。
濃眉大眼,滿臉胡須,厚厚的嘴唇,完全就是一個粗野的漢子形象。
身上掛著幾塊皮甲,穿著像是一個乞丐。
“云裳,我們討論了一下,還是覺得你的決定不妥?!?p> 云裳看也不看對方,甚至頭也不抬:“有何不妥?”
粗野漢子粗聲粗氣,振振有詞:“一來路程遙遠(yuǎn),一路上艱難險阻肯定不如這里安全。二來我們現(xiàn)在吃喝不愁,完全沒有必要去涉險。如果你真的想念你哥哥,那為何不讓他來我們這里居?。课覀冞@里安全的很,而且大家也不相信他和你說的那些話。什么村落,什么安全區(qū),估計都是騙人的?!?p> 云裳終于正視他,美目中,帶著鄙夷和輕蔑:“之所以現(xiàn)在豐衣足食,難道不是因為我哥哥的救濟(jì)?道合公會有銀行,這事我已經(jīng)和你們很清楚。雖然我們還不了解這個銀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什么樣的財力才能成立銀行?
張合,我知道你不愿意離開,畢竟在這里,你是整個公會最強(qiáng)大的男人??墒欠彩驴偸且蚯翱?,翻開等級榜,我們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被其余玩家甩在了后面,長此下去,你想過以后我們怎么辦嗎?”
“別人怎么過,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睆埡蠞M臉的不在乎。
云裳將云橋告訴她的情報分享給大家的時候,起初大家感到十分的高興也十分的向往。
尤其是林道直接批準(zhǔn)了自己一百萬的靈值貸款以后,更是讓家里人充滿了對道合公會的神往,認(rèn)為那里即便不安全,卻至少是真正意義上的豐衣足食。
然而僅僅過了一個晚上,家里就開始出現(xiàn)不同的聲音,開始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以張合為首的這群人。
他們不想離開這里,也不敢離開這里。
另一派則是支持云裳的人們,而這些人,便是林道和云橋所看重的那些所謂的科學(xué)家和匠人。
他們自然也不敢離開這里,但云裳保證了他們的未來。
甚至將自己哥哥和自己的聊天記錄也都清楚的給這些人進(jìn)行了展示。
云橋告訴云裳,林道極其看重這些科學(xué)家和匠人,而且道合公會上下完全愿意白白的養(yǎng)活這些并非是戰(zhàn)斗型的玩家。
甚至林道還承諾給了這群人很多的東西:獨(dú)立的房舍,每月的高薪,支持他們?nèi)魏蔚难芯?,不?qiáng)求這群人外出殺怪升級,不強(qiáng)求這些人從事家里任何的勞動等等。
這無疑是要將這些人當(dāng)成是座上賓,使得這群科學(xué)家們對道合公會有了絕對的向往。
科學(xué)家都是高智商的一群人,之所以會盲目的如此信任林道和云橋給出的保證,并非是因為他們就真的對這個事情沒有半點兒的懷疑。
他們也害怕林道和云橋這是在給他們畫餅,是為了欺騙他們。
可人類總是有自己的判斷,并經(jīng)過判斷而做出相應(yīng)的決定。
他們在這里活的并不好,如果不是因為云裳的看重和袒護(hù),他們早就已經(jīng)被驅(qū)趕出這里,死在荒郊野外。
可即便有云裳的庇護(hù),這群在地球世界幾乎可以說是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勞動的人們,在這里,其實一直都從事著下人似得職務(wù)。
沒有任何的公會愿意白白的養(yǎng)著一群空有能力卻無法在這個世界施展的一群人,云裳愿意,是因為這群人是同伴,趕走了以后,不出一天就會被妖獸殺死。
他們期望可以有一個新的生活,哪怕那個生活可能并不比這里要好到哪里去,可至少是一次尋求改變的機(jī)會。
云裳望著張合,眼神里盡是嘲弄:“那你來告訴我,林道給我們的這筆錢花完了以后我們又將如何呢?出去殺怪賺取靈值嗎?還是繼續(xù)去山里找尋任何你認(rèn)為大家可以食用的根莖?我們的裝備賣的并不是很好,因為我們?nèi)鄙俑呒壍难b備材料。就算我們有了更好的裝備材料,打造出了更好的裝備,可玩家陣營的普遍等級還在不斷的提升著,我們完全跟不上。
我們被遠(yuǎn)遠(yuǎn)的甩開了,落后了。
繼續(xù)在這里坐井觀天,只會作繭自縛,我不相信你不明白。”
張合并不明白,因為他是一個特別安于現(xiàn)狀的人。
這種現(xiàn)狀讓他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
他是家里最強(qiáng)大的人,甚至是被家里人恭維著稱呼為守護(hù)神的人。
在這里,他可以作威作福,可以號令一切。
甚至很多時候,云裳也不得不對他進(jìn)行退讓。
可是如果離開這里,一切都會改變。
他不要這種改變。
更重要的是,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改變發(fā)生。
張合冷笑:“之所以我們會變得舉步維艱,難道不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如果不是你自信滿滿的要和其余的玩家做什么生意,我們之前豈會浪費(fèi)掉了大量的靈值去打造一堆沒有用的東西?”
云裳沉默,似乎是對此無言以對。
可事實上,張合說的并不全對,多少有些以一概全。
云裳公會是在無法堅持下去的時候,云裳才做了要賭一把的決定,把家里僅有的靈值拿出了一部分來進(jìn)行商業(yè)化,將公會當(dāng)成了公司來運(yùn)營。
如果她不做這樣的決定,云裳公會的處境同樣還是如此,無非就是云裳的決定,缺乏了運(yùn)氣,所以沒有成功。
倘若不是妖獸暴亂活動,逼著所有玩家突然之間提升了等級,她之前打造的那些裝備,其實還是很有市場的。
玩家的等級大肆提升,使得她的那些裝備失去了應(yīng)有的價值,變成了只適合新人使用的裝備。
而恰恰,新人是沒有能力和財力去購買這些裝備的。
“云裳,收回你的決定吧!”張合又道,“這里很安全,妖獸數(shù)量少,且周圍沒有什么BOSS,只要我們省吃儉用,一樣可以活的很好。但是如果離開這里,且不說能不能到達(dá)云城鎮(zhèn),萬一去了以后,我們飽受欺辱怎么辦?你哥哥自然會保護(hù)你不受任何的羞辱,我們呢?萬一到時候我們被人欺負(fù),而你哥哥并不打算站在我們這邊,或者是根本就不會理會我們呢?他可不是道合公會的老大!”
云裳站了起來,走到城垛前,看著不遠(yuǎn)處的森林里,走出來的那道身影。
“林道答應(yīng)了我,他會收購我們公會里打造的所有東西,就按照我們事先制定的那些價格。這無疑又是一筆巨款,而這筆巨款,我會平均分給家里每一個人。每個人可以至少分到一萬靈值不止。”
云裳并不改變主意,尤其是看到林道以后。
但是她的黛眉還是微微的皺了起來,有些失望,也有些意外。
失望的是林道來了,卻是一個人來的。
意外的是,他一個人,竟然真的找到了自己這些人。
莫非路上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危險?
“林道老大來了?!痹粕烟嵝褟埡?。
張合立即湊了過去,努力的去看著那一身黑色長袍的身影逐漸的靠近著這里。
“你怎么知道那是林道?”張合擔(dān)憂的問。
云裳將自己的通訊器給張合看,上面有林道剛剛發(fā)來的信息。
我來了,那個穿白衣服的姑娘是你么?
張合猛然扭身看著云裳,“他只是一個人來的!我們被騙了!”
云裳不說話,似乎也有這樣的懷疑。
平靜的小臉兒下,隱匿著各種的情緒變化,最終被其統(tǒng)一,換上了迷人的笑臉,興奮的對著城外的林道呼喊著,并且用力的揮著手。
張合咬牙,惱羞成怒:“云裳!你這是要害死大家!你會引狼入室的!難道你忘記了,你是怎么建立云裳公會的?”
云裳扭過頭來,笑靨如花,聲音卻極其的冰冷刺耳:“不要再說起這件事情,否則我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