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晦氣,咱們又被派去攻城,這個苦差事可不好干啊,那九原縣城看起來搖搖欲墜,可就像是個烏龜殼,咱們不知又要丟下多少兒郎的性命。那些東西部首領們,一個個腰纏萬貫,肥的流油,汗王不派他們去攻城,反而讓我們去,真是不知道汗王怎么想的?!?p> 說話的是一個鮮卑頭領,對于東西二部剛剛進入大營的鮮卑人來說,他們這些老兄弟不僅沒撈到好處,卻要被派來做最苦的差事,心中怨氣不小。
“大人,我看是那些大人首領們想要削弱我們的實力,既然有那群畜生在,咱們又何必去身先士卒呢。”
鮮卑頭領一聽,笑道:“扶羅韓,你小子還學會用漢人的成語了,不錯,此戰(zhàn)就由你來做先鋒,敢不敢?記住,佯攻幾下即可,一定要保住咱們的家底兒,否則將來遲早被吞并。”
扶羅韓年輕氣盛,被選為先鋒,當即拍著胸脯道:“大人放心,扶羅韓絕不辜負大人的厚愛?!?p> “哈哈哈哈,你小子,不錯,你的弟弟步度根也不錯,你們兩個小子,將來前途無量,好好干吧?!?p> 那首領說完,又看向搖搖欲墜的九原縣城,心中相當不得勁,可汗王的命令他不得不遵從,只能硬著頭皮上。
隨即想到扶羅韓的話,對著身邊的隨從吩咐道:“你去讓巫師大人驅趕那群畜生給我們打頭陣,否則這差事老子不干了,誰愿意干誰干?!?p> “是!”
“嗚!嗚!嗚!”
“嗚!嗚!嗚!”
號角聲響起,鮮卑數萬大軍軍容整齊地排列在城外,看起來好不威風。
那個巫師也來到了陣前,只堅此人拿出一根管子,吹了幾聲,那些蛇蟲虎豹大軍宛如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士兵一樣,有條不絮地朝著城門處進發(fā)。
“咚!咚!咚!”
黑云壓城城欲摧,漢軍這邊早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過以往異獸攻城都是在晚上,在白天看到這么一大群蛇蟲鼠豹向著城門而來,不少士兵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
“慌什么,畜生終歸是畜生,準備好火油火箭,只要那群畜生進入射擊范圍,全給老子瞄準了射,聽到了嗎?”
“是,將軍!”
這個守城將軍不是別人,而是當初從雁門跟隨蘇辰來到九原的張遼之兄張泛,張泛原本是曹性的副手,曹性帶著狼騎走后,張泛就負責統領整個弓箭營。
“還有,告訴你們身后的那群新兵蛋子,誰敢臨陣脫逃,別怪本將軍軍法無情,這一仗打完,只要還活著的兄弟,有一個算一個,老子請你們喝酒,聽到了嗎?”
“聽到了,將軍!”
見到士兵們各個斗志昂揚,張泛終于舒了一口氣,這一段時間,大小戰(zhàn)役經歷了數十次,他親眼見到了太多的兄弟死去,就連他本人,肩膀上也被咬了一個洞。
不得不說,這一群畜生看起來著實讓人膽寒,好在數量不多了,只有當初的一半不到,不過他卻不敢小覷,通過這些日子的交手,他明白,數量越少,這些畜生的攻擊力就越強。
好在都是些爬行類動物,要是有從天而降的畜生,那才是他們的大敵,這些爬蟲走獸想要爬上滑不溜秋的城墻,也不是簡單的事情,更何況還有火油火箭招呼。
“兄弟們,留神,那群畜生已經過來了,準備好,聽我命令,射!”
“啾啾啾?。。?!”
鋪天蓋地的火箭往城外射去,火油也順著城墻傾倒下去,城外成了一片火海,可這一道火墻并沒有阻止那群畜生繼續(xù)前進,反而激發(fā)起了他們的獸性。
跟在異獸后面的鮮卑騎兵,拉弓放箭,一支支箭矢射上城樓,收割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大人,咱們要派出沖車嗎?”
“不用!”扶羅韓擺擺手,對身邊的親衛(wèi)吩咐道:“首領有令,我們只需佯攻即可,不可讓兒郎們的性命白白地丟在這里?!?p> “是!”
雙方打得都很禮貌,可繞是如此,那群畜生還是給漢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尤其是零星地幾只躍上城樓,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捕殺。
在最高處督戰(zhàn)的高順沒心思管眼前的戰(zhàn)事,類似這樣的戰(zhàn)事經常發(fā)生,他也看得出城外的鮮卑將軍不是打算真要攻破城門,這幾日,已經有消息傳來,說是三部鮮卑匯合后,爆發(fā)了激烈的矛盾。
這不奇怪,其余兩部吃飽喝足了,這中部鮮卑卻一根毛都沒撈著,要說這三部之間沒有火氣那才叫奇怪呢,也是得到了這個消息,高順才同意了蘇寔背后偷襲的計劃。
趁著敵軍立足未穩(wěn),互相之間尚有矛盾無法解決,出其不意地從背后捅一刀,勢必能夠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這里,他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靜候董卓的佳音。
董卓手下有三萬西涼鐵騎,為了保險起見,他沒有動用匈奴人,這些匈奴人打順風仗還行,真要讓他們去啃硬仗,實在是有些為難。
關鍵時候,還是老兄弟值得信賴,他將三萬大軍分為兩部,一部由女婿牛輔統帥,從東門繞道敵軍后方,一部由他親自統領,從西門殺出,繞道敵軍后方,雙方以鼓聲為號,一旦聽到鼓聲,同時從兩側攻破鮮卑大營。
強將手下無弱兵,董卓麾下有大將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又有先鋒華雄這名勇將,更難得的是還有徐榮這樣的統帥,此時的董卓意氣風發(fā),一心想要沙場建功,封候拜將。
午時三刻,董卓大軍終于潛伏到了指定位置,這時候,城樓上的高順看了看日頭,突然下令擊鼓。
“砰!砰!砰!”
不同于之前的鼓聲,這是董卓雙方約定的暗號,正當扶羅韓以為對方是要鳴金收兵之時,突然聽到大營處喧囂四起,隱隱有濃煙升起。
“怎么回事兒?”他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漢軍今日守城之戰(zhàn)沒那么簡單。
過了將近一刻鐘,才有鮮卑士卒上前傳令:“扶羅韓將軍,頭領有令,命你撤出戰(zhàn)斗,回援大營。”
“回援?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詳細說說?!?p> “將軍,有漢軍忽然從東西兩側殺出,大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各部首領爭執(zhí)不下,頭領讓將軍隨他回營增援?!?p> “哦?”聽到是這樣,他頓了頓,說道:“你去后方報告首領,就說我部士兵必須嚴防漢軍從北門殺出,不能回去增援,再說了,漢軍有幾萬人,大營駐扎著數十萬軍隊,區(qū)區(qū)兩股漢軍,絕不是各部首領的對手?!?p> 那傳令兵下去之后,不一會兒,方才的鮮卑首領騎馬趕了過來,問道:“扶羅韓,你小子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扶羅韓屏退左右,讓人在四周守衛(wèi)著,背對兩人,這才說道:“大人,漢軍實力太弱,最多給大營造成一些麻煩,不會有大問題,咱們在這里嚴防漢軍,既能對大汗有所交待,又報了一箭之仇,何樂不為?”
“再則說了,大汗已經老了,說句不客氣的話,時日無多,最多再撐幾年,大汗就要仙去,公子和連被漢人皇帝囚禁了,一旦大汗去了,到時候勢必引發(fā)爭奪汗位之戰(zhàn),咱們這一次傾巢而出,本來就是為了大汗的一己私欲,當務之急,應該以保存實力為要,如此首領才有崛起的資本?!?p> 扶羅韓說完就緊緊地盯著面前的人,他心里想的則是,那個時候,也是他自己獨立的時候,在別人麾下做事,哪里有自己獨領一部來得痛快。
鮮卑和漢軍本來就沒有什么生死之仇,雙方在這里投入了那么多人力物力,鮮卑一方是為了意氣之爭,漢軍則是守土有責,這一場仗打得毫無必要。
那位首領細細咀嚼了一番扶羅韓的話,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于是默認了他的決定。
扶羅韓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當即下令“全軍進攻”,今天一定要打破城池。
雷聲大,雨點小,雙方就這么不溫不火地僵持到下午,此時,整個大營甚囂塵上,明亮的火光遠遠就能看到,那里的戰(zhàn)事比起這里,更加激烈。
董卓帶領著麾下兒郎,一路勢如破竹,從西門殺入,從東門殺出,然后又繞道北門,三萬大軍將整個鮮卑大營殺了個落花流水。
這一場戰(zhàn)爭來得太過蹊蹺,很多士卒都還在休整,有的甚至還在大營中睡覺,根本沒預料到會有敵軍。
漢軍殺入之后,立馬就發(fā)生了嘯營,剛來的兩部鮮卑甚至和中部鮮卑拔刀相向,亂作一團,首領們又在汗王大帳議事,群龍無首之下,被董卓撿了個大便宜。
從中午殺到黃昏,董卓再折損了三千精銳之后,終于選擇了撤退,留下了一個殘破不堪的大營。
檀石槐被這些首領們吵得心煩,有聽說漢軍攻破了大營,一氣之下,直接就病倒了。
他這一倒,各路人馬人心思動,一股萎靡的氣氛籠罩在鮮卑大營,反觀城內的漢軍,則是大肆慶祝,一時間實力對比發(fā)生變化,或許很快就要攻守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