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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軍之鐵血軍魂

第二十五章:岳飛的眼睛

岳家軍之鐵血軍魂 君天 4573 2021-08-05 09:04:38

  所謂碧血湖,水面是一層泛紅的碧綠,據(jù)說水下有種特殊的暗紅水草,將湖水映成如此。

  三人分工,高寵和管云坐木筏入水,岳飛則留在岸邊望風(fēng)。他用弓矢比了比遠(yuǎn)端的怪石,思索著如何應(yīng)付突發(fā)局面。

  水波中,波紋晃動,時不時有水蛇浮出湖面,色澤也是暗紅。

  虎頭槍撥弄著水波,高寵小聲道:“山下向?qū)дf,銀線水蟒藏在前方有石塊的地方。但石塊再過去就是大瀑布,水流筆直向下你要小心。”

  “下水不怕,只要你能穩(wěn)住木筏?!惫茉频?。

  高寵笑道:“小事一樁。”

  管云鄙視了對方一眼,說道:“那我開始了?!?p>  管云取出酒葫蘆,將特釀的米酒到入水中,醇厚的米酒細(xì)水長流。在湖水掛出長長的酒線,仿佛一條酒龍。木筏繼續(xù)向前,來到石塊群水流變急。然而,周圍靜悄悄的,哪有水蟒的蹤影。

  木筏上兩人很有耐心,管云備著魚叉,高寵劃著大槍,沿著石塊緩緩穿行。湖岸邊岳飛仔細(xì)掃視附近山林,氣氛似乎不對,沒有鳥聲,也沒有野獸聲。他握緊了大弓,抬頭看了看天色,厚重的云層壓得山雨欲來。

  忽然,水波一翻,層層暗流在水下穿梭。管云屏住呼吸,注視水流,奮力一叉入水。

  水叉走空……

  木筏一個旋轉(zhuǎn),生生停在水面。高寵的虎頭槍扎入礁石三寸,他面色如常。管云深吸口氣,又一叉進水,一條兩尺長的水蛇被他叉起來。

  幾乎在同時,遠(yuǎn)端礁石處的湖水翻騰,一條巨蛇張開血盆大口沖向木筏。管云丟開水蛇,重新刺向水蟒……

  好家伙,這東西簡直是條小龍,水下到底有多長?

  管云水叉沒有刺入水蟒,叉子觸到蛇皮被滑開。他用力過猛跌入湖里。水蟒翻轉(zhuǎn)腦袋咬向管云。管云驚得大叫,連咽兩口湖水,身子猛朝后挪。

  血光濺射,虎頭槍插入水蟒后頸,槍鋒刺斷蛇頭。同時木筏被激流沖刷,朝著峭壁滑去。高寵大吼一聲,把水蟒挑向管云,長槍刺回礁石,只一瞬間又穩(wěn)住了木筏。

  管云一把抓住蟒蛇的身子,那蟒蛇兀自在水中翻滾。他在水里撲騰幾下,再冒出頭時,手里抓著拳頭大的蛇膽。當(dāng)滿臉血水的他試圖抬頭時,洶涌而來水浪中暗藏刀鋒!

  管云猛地沉入水中,肩頭一陣劇痛,一桿霸氣的長槍攔在刀鋒上。刀槍帶起的風(fēng)浪,只把管云推出去了三四丈遠(yuǎn)。管云于水浪里,看見遠(yuǎn)端的戰(zhàn)局。長刀肆虐的檀羽澤和大槍生風(fēng)的高寵已在礁石上斗得石破天驚。

  木筏被水浪沖下峭壁,管云握著蛇膽,一面拼命逆流劃水。他勉力冒出頭來,看到岸邊黑壓壓的來了數(shù)百金兵。干他娘的,該死的信王私通金兵……管云肩頭劇痛不止,身子難以抗拒的向著峭壁移去。

  檀羽澤長刀迎著山風(fēng)展開,天上地下無名風(fēng)起,刀風(fēng)過處礁石碎裂,兩人落腳處急劇變少。

  高寵冷笑舉槍,冷靜應(yīng)對十余招后,目光望向遠(yuǎn)端,淡然道:“你砍碎礁石只是作繭自縛,一頭來自草原的野狼,難道還能擅長水戰(zhàn)?”

  “那得看誰能站在最后那塊石頭上?!碧从饾陕洱X一笑。

  而這斑駁于湖面的石頭,不知不覺只剩下三塊。

  高寵深吸口氣,單手立槍于前,仿佛一頭向天咆哮的猛虎。檀羽澤人刀合一,旋風(fēng)而動。二人凌空激戰(zhàn)三十余招,礁石連碎兩塊。檀羽澤腳踏槍桿,不求殺敵只為搶占先機,長刀斜劃向高寵的頭頂。高寵悶哼一聲,落入水中。

  檀羽澤冷笑掠向最后一塊礁石,突然一支羽箭帶著厲嘯破空而至!箭矢如戈,破石開碑。檀羽澤心里一沉,暗叫不好……羽箭并非射向他,而是擊碎了最后那塊礁石!檀羽澤半回身想尋找落腳點,但四周只有洶涌的暗紅湖水。

  嘭!檀羽澤落水……他的視線被水浪模糊。

  高寵的長槍像出水的飛龍般刺向?qū)Ψ叫乜凇?p>  那家伙故意讓我搶到最后一塊石頭,就是為了這一擊?檀羽澤若翻滾的大魚向后翻去,只留下一道血線。

  高寵奮力踩水,四處尋找對方的蹤跡,但檀羽澤已不知去向。這都沒宰了他……高寵心里不斷爆粗口。

  岸上,羽箭如雨。

  岳飛長時間被壓制在礁石下,他眼見高寵他們危急,百忙中射出的一箭挽回了水上戰(zhàn)局,卻無法解決自己的困境。只揚手一箭的功夫,臉上就被劃過一道箭痕。然后一陣麻癢的感覺襲上心頭,箭上有毒!岳飛心里一沉。

  遠(yuǎn)端蘇牙懊惱地收起弓箭,就差一分還是失手了?!皼_鋒!”他下令道。

  兩百金兵以五人為一組結(jié)陣上前。岳飛舞動瀝泉槍在岸邊游走,盡管每一次圍攻都被他打退,但這些久經(jīng)沙場的金兵,表現(xiàn)出極強的韌性。他們層層疊疊的布置于岸邊,有條不紊地上前。岳飛抹去臉上的血水,血水滲透出暗紅色。

  高寵拼命向水邊游,但他水性本就平平,逆流而動事倍功半,這數(shù)十丈的距離仿佛咫尺天涯……

  蘇牙也看到了這一幕,下令向水里放箭。高寵躲避不及,肩頭中了一箭,游得更慢了。

  岳飛辨別出蘇牙所在的位置,挺槍直沖過去,周圍的金兵立即圍攏上來。蘇牙那張歪斜的面龐露出狡猾的笑容,他慢慢退回樹林。岳飛連斬二十多個金兵,仍舊沒有靠近對方,他身子逐漸變得沉重,在湖邊樹林前金兵開始咆哮著向他攻擊。

  不管檀羽澤如何,這一戰(zhàn)可以拿下。英雄又如何?蘇牙冷笑著輕撫刀鋒,云飛看我給你報仇。忽然他心頭一悚,一股冰冷的殺氣將他包圍。這是……

  蘇牙跺腳閃離樹下,但他退出五尺之外,心口卻是一涼。鮮血不斷從胸口冒出。

  這,這……蘇牙看著樹下那一身桀驁的漢子,此人什么時候……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們會埋伏,我們也會。”楊再興一甩大槍,槍尖的鮮血落在林中。

  蘇牙倒在蒼涼的山林間。

  楊再興大鐵槍一揮,大批山賊從林野里殺出,沖向岸邊失去頭領(lǐng)的金兵。

  岳飛看到從山林里殺出楊再興,回頭看了眼剛剛回到岸邊,仿佛落水狗般狼狽的高寵。上前幾步,把那小子拖出湖水。近五百山賊和兩百金兵殺得難分難解,而金兵慢慢向遠(yuǎn)端退去,竟然是檀羽澤回到了隊伍。金兵拼命反攻,搶回了蘇牙的尸體。

  “那長發(fā)崽子,果然是沒有死。”高寵低罵道。

  岳飛并沒有接話,模糊的視線讓天空變得越發(fā)陰霾。他想到很久以前壽陽的大戰(zhàn),檀羽澤已是如此,那個武尊完顏明玉得強到什么程度?而岳飛隨即心里一痛,每次想到壽陽都會想到那個人,江山如故,伊人何在?

  金兵退去,岳飛高寵與楊再興匯合。原來信王趙榛那點計量全落在曹成眼中,他派楊再興帶人前來支援岳飛。

  他們前往瀑布下方尋找管云,在大約三里地外的河灘,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少年。那小子盡管意識模糊,仍舊緊握著水蟒膽,這一次算是沒有白來。

  “說來,你其實沒有受什么傷。”高寵檢查了一下管云,給了對方一個腦瓜子?!盎厝ケ仨毜煤煤镁毼?。”

  “哦……”管云雖想說自己不是對方那種怪物,但只回了這么一聲。

  岳飛小心收好水蟒膽,仍舊交給管云保管。

  楊再興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心里居然感到些許暖意?!霸澜y(tǒng)制,接下來怎么辦?還回歸雁湖?”

  岳飛道:“我們要救薛鶴當(dāng)然得回去。怎么,你認(rèn)為李神醫(yī)會和此事有關(guān)?”

  “不,李神醫(yī)雖然屬于忠義保社,但更算是一種超然的世外高人?!睏钤倥d道,“但那里畢竟靠近梁興的山寨,若是趙榛決意殺你,可不會管你在什么地方?!?p>  岳飛笑道:“讓他來好了。我們?nèi)w雁湖?!?p>  楊再興想了想道:“我與你同去?!?p>  “不,你先一步回去,通知張用,叫他帶人到野熊山?!痹里w沉聲道,“我信你。不信別人。”

  楊再興一拱手,接待了幾句,先行離開。

  然而,一行人走到半路,岳飛發(fā)了眼疾,只能看到一尺的距離,遠(yuǎn)了就極為模糊。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雙目血紅幾乎處于失明狀態(tài)。

  “大哥,這箭毒有點麻煩?!备邔櫟馈?p>  岳飛道:“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正常去歸雁湖,不和梁興的人接觸。”

  “不被看出來,不太可能?!备邔檽u頭道。

  岳飛道:“你走的快些,以路上遇到埋伏為理由,謝絕對方的接觸。我會跟在你兩步之后,不會出錯?!?p>  “現(xiàn)在是不是就靠楊再興傳信了?”高寵不喜歡被外人掌握生死。

  岳飛道:“不,我手里不止有他。我們還有大張顯,他送了軍報后,一直隱藏在暗中。楊再興若靠不上,他會傳出消息。我支開楊殺神,是怕他看出我傷重。”

  “原來那么復(fù)雜……”高寵和管云一起點頭。

  “岳飛叫你幫他聯(lián)系官軍?”曹成思索道。

  “是的?!睏钤倥d回答。

  “他受的傷重嗎?”曹成問。

  楊再興答道:“看著不重?!?p>  曹成道:“若是重呢?我們還要不要繼續(xù)幫他?”

  楊再興皺眉道:“你先前派我去蛇山,不就是為了幫他嗎?怎么又改主意了?若早要殺他,我在蛇山就能下手?!?p>  “第一,我了解你的脾氣,我們不會和金兵聯(lián)手?!辈艹尚Φ溃暗诙?,我需要他對付趙榛。假趙榛。”

  “那現(xiàn)在?”楊再興還是不明白。

  “稍微有些擔(dān)心,因為岳飛太強。但是……”曹成拖長了聲音,慢慢道,“眼下我們的敵人是趙榛、梁興。你替岳飛送信,危急時刻加以援手。當(dāng)然在援手前,你也可以看看他就那么點人,怎么應(yīng)付假信王。”他看了眼楊再興,笑道,“怎么?”

  “只是不喜歡出爾反爾?!睏钤倥d拱了拱手。

  “金人也弄不死他……”趙榛懊惱地拍了拍桌子。

  “他已回到歸雁湖?!瘪R擴道。

  “我們能出動多少人?”趙榛問。

  馬擴道:“我們只有一百人,但算上忠義保社足以殺他?!?p>  “梁興未必答應(yīng)?!壁w榛道。

  “若他不答應(yīng),日后又能為我們做什么呢?”馬擴冷笑道。

  趙榛搖頭道:“不是這么回事……容我考慮?!?p>  忽然門外有人敲門,馬擴出去聽了幾句,回身道:“岳飛傷重,雙目有疾。沒有梁興,我們也可一試。”

  趙榛眼睛一亮,頷首同意。

  岳飛三人回到歸雁湖后,意外地被接入了小筑內(nèi)。神醫(yī)李孝將幾味藥材融合,替薛鶴治傷。

  高寵、張憲等人聽命到院外警戒,岳飛一人留在院中等待薛鶴的消息。

  窗外飛鳥劃破湖面,水波漣漪輕啟,屋頂有樹葉飄落的聲音。

  這一路上,由于視力受損,他得以更多的審視自己。從西渡黃河開始,那些過往的事真的都做對了嗎?對了多少,錯了多少?有多少手足因此喪命,有多少兄弟為之受苦?

  人生沒有回頭路,若是當(dāng)年選擇留在湯陰,沒有再出來投軍。那自己現(xiàn)在會在哪里?金兵肆虐中原,湯陰那一家老小無奈躲入山林,那日子該怎么過?劉氏可好?兒女可好?母親可好?

  若是……就此失明。岳飛深深吸了口氣,那之前的努力是不是白費了?戰(zhàn)場上一個瞎眼的將軍有什么用?

  岳飛每次作戰(zhàn)都扛旗在前,從未怕過;與千軍萬馬中來回馳騁,從未怕過;如今卻忽然很害怕,若就此失明……之前執(zhí)著的一切就會戛然而止。而若一切就這么結(jié)束,此生的報復(fù)并未施展,是否太過可惜?若是一切停止與此,那之前口口聲聲說的天下重任在肩,豈不是笑談?

  若是一切到此為止,之前的一切真的都做對了嗎?

  “薛鶴的麻煩解決了?!币粋€柔和的聲音說道,“我將他的筋骨搭回,多做鍛煉可下地走動。至于打仗行不行,則不好說?!?p>  “你是……李神醫(yī)?”

  對方笑道:“神醫(yī)不敢,只靠幾個家傳古方濟世救人。你這中的是遼東火毒。我可立即替你拔除,但不知岳將軍是否愿意?”

  “我為何不愿意?”岳飛問。

  “今夜有人來殺你。你難道不懷疑我也是敵人?”李孝道。

  “武者上戰(zhàn)場殺敵,醫(yī)者憑醫(yī)術(shù)濟世。我為何要疑你?”岳飛反問。

  李孝怔了下,笑道:“明明漏洞百出的一句話,居然讓我無法反駁?!?p>  院外傳來了刀兵之聲,高寵、張憲已和刺客交手。

  岳飛道:“世上事,雖然不堪,仍舊要做。世上人雖多詭詐,但我仍選擇去相信。所以神醫(yī)若肯救我,請施妙手?!?p>  “好一個岳飛。”李孝輕聲贊道,她靠近岳飛道:“合上眼睛。忍著痛。”

  岳飛依言閉目,感到柔和的手指按上自己眼簾。拇指在眼簾上捺了幾下,又將眼皮翻起,一層清涼的水滴落在眼眸上,火燒的疼痛充斥雙目。額頭滲出汗水,岳飛下意識的抓住對方胳臂,那是一條纖細(xì)柔滑的手臂。他立即放開,心里閃過一絲異樣。

  “稍后片刻。”

  水滴連續(xù)滴在眼眸上,岳飛咬牙忍住劇痛。

  神醫(yī)指尖閃過金針,連掃他臉上多處穴位,渾濁的血水順著眼角淌下。清水將眼睛洗凈,疼痛稍許緩解。

  李孝用布條將岳飛眼睛包上,慢慢道:“三日后,恢復(fù)如常。不會影響你的神箭?!?p>  “閣下如何知道飛擅射箭?”岳飛問。

  李孝笑道:“將軍神箭,誰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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