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道謝三聲
人都已經死了,想的再明白也于事無補。如果陳福祿早點想明白這些道理,或許他不會執(zhí)著于帶羅氏走。
如果他能再多為她想一點,或許他都不會公開的和她相見。只是默默的看上她一眼,知道她現在在什么地方,知道她現在過的怎么樣也就知足了。
這世上藥鋪林立,難尋一味后悔丹。
多說無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趕緊結束這場鬧劇一樣的官司,然后把羅氏運回老家安葬。
陳福祿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穩(wěn)了穩(wěn)心神,沒有繼續(xù)說什么,提起筆來在文書上端端正正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終于塵埃落定,陳福祿長出一口氣,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有了結果,即使結果很不好,也比懸而不決來的好些。
吳慶定定的盯著羅氏,直到有人拽他的袖子,他才想起來官司已經結束了?,F在只差縣官老爺的一聲‘退堂’,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陳福祿和吳慶兩個人,每人手里一份具結文書,宣判結果已明,聽判詞完全就是個過場而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啪!”周寧抬手一拍驚堂木,清脆的一聲響震得人心跟著一抖。
大家都知道聽完縣太爺的判詞,這場官司就徹底的結束了。而判詞的內容都已經沒有一丁點的懸念了,門外看熱鬧的人都有轉身離開的了。
“扶羅氏起來。”周寧沒有宣讀什么判詞,儀式化的東西經常被周寧給忽略掉,判書都簽完了,讀不讀有什么意義?
“?。俊碧美锾脙纫膊恢卸嗌偃送瑫r驚呼出聲,縣太爺說什么?說‘扶羅氏起來’?
尸首哪有隨便扶起來的?扶死人起來這可夠新鮮的,門外有剛轉身的百姓又一個轉身回來了。
“我的天,這是怎么回事?。俊?p> “縣太爺剛才說啥?”
“羅氏不會是沒死吧?”
“怎么可能?”
“莫非縣太爺有起死回生之術?”
“……”
縣衙門外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若不是有衙役守門,怕是都要邁過門坎闖到公堂上去了。
公堂內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羅氏的尸體上。扶一具尸體起來到底有什么用意?
兩個衙役上前把羅氏給架了起來,看得出來尸體有些微僵,坐著是不可能的。兩個人架著羅氏站好,周寧輕輕的點了點頭。
尸體這一直立起來,未免帶著三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膽大的瞪大了眼睛盯著羅氏瞧,膽小的捂著臉從指縫里偷著瞧。
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要唱哪一出,縣太爺這是要干什么?莫非要當眾驗尸不成?難道羅氏不是自殺?
許多人這一刻才看到羅氏的頭臉,只見她臉色灰白、雙目緊閉,沒有一點點的活人氣色。
陸清端著一盞茶,慢慢的走到羅氏面前。他端詳了一下羅氏,然后對旁邊的衙役吩咐了一聲:“動手?!?p> 一個衙役過來掐住羅氏的面頰,另一個拿著長條的硬鐵片撬開羅氏的牙齒,把一個兩公分見方的小木塊墊到上下牙中間。
堂上有幾個女人嚇得縮起身子直往別人后面躲,還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的探出腦袋往這邊瞄。
陸清悠閑的端著茶盞,慢慢的掀起蓋子輕輕的刮著。刮了一會兒,他把茶蓋放到衙役手里,拿出一個小攝子從茶盞里夾出一粒褐色的藥丸來。
那藥丸濕漉漉的,也不知是在什么藥湯里泡著的。陸清小心翼翼的把藥丸放到羅氏的嘴里。
給死人喂藥,這可是聞所未聞的奇聞。
陳福祿和吳慶分別站在陸清的左右,他們倆是看得最清楚的人了。他們眼見著藥丸在羅氏的口中慢慢溶化。
藥丸化成一團白霧在羅氏的嘴里繚繞著,看起來有幾分的詭異,陳吳二人倒是沒有一點的恐懼,只是都傻愣愣的盯著。
“娘,我怕?!眳菓c的妹子忽然抱住吳老太婆,把頭埋進了老太婆的懷里:“嫂子,好嚇人啊?!?p> 吳老太婆摟著寶貝女兒的肩膀:“不用怕,有娘在就算她成精了也不敢翻天,她就是詐尸也沒用?!?p> 吳老太婆雖然已經是年過花甲,畢竟掌著一個大家族的實權幾十年,很有幾分凌人的氣勢。
吳慶的小妾也捂著胸口,縮著身子往吳老太太的身邊躲。吳老太太看她一眼,頗有幾分怒其不爭的嗔道:“她死活都與吳家無干了你還怕她則甚?直起腰來?!?p> 聽了老太太的‘訓導’,吳慶的小妾也添了三分膽氣,直起腰板來怒目圓睜的盯著羅氏。
你道她是沖死人擺威風么?當然不是的,她只不過利用‘憤怒’來掩蓋她的‘膽怯’罷了。
過了一會兒羅氏口中的白色霧氣漸漸散去,陸清讓衙役輕輕的撤下木塞,還用硬鐵片墊著防止咬到舌.頭。
木塞剛剛撤掉,羅氏輕輕的‘嗯’了一聲,她嘴上的勁道小了些許,衙役把硬鐵片也抽了出來。
羅氏緩緩的睜開眼睛,并沒有睜得很大,只是月牙似的一條縫兒。
“???!”
陳福祿驚喜交加的喊了起來,一下子攥住了羅氏的胳膊,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心情。
“?。?!”
吳慶驚駭莫明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晃了晃險些摔倒,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
堂上堂下的百姓都震驚的無以覆加,還有什么比親眼看著死人復活更加難以置信的事呢?
“羅氏,你都聽清了嗎?”周寧的好奇心也很重,只不過他好奇的是陸清的醫(yī)術,這藥到底有沒有他說的那么神奇。
羅氏的血脈漸通,臉上也有了紅潤之色,她點了點頭:“回大人的話,我都聽清了。”
原來她不只沒有死,而且從頭到尾發(fā)生的事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吳慶感覺頭上一陣晴天霹靂,炸得他外焦里嫩的。
有沒有這么離奇的事?有沒有這么耍人的命運?吳慶一時不知道自己是想哭還是想笑。
“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回大人的話,我有三謝,求大人容我當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