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彬縣,君王府中一切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心蘭早在鄭氏與懷王回府之前,便辭職離開,至今下落不明,還有便是,府上周圍總有閑雜人等窺視,
“速去傳大夫過來,為王妃診斷!”懷王淺撫她臉龐,深深凝視不曾離開,他知道,她為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每每都是自己趟險,他恨自己,恨自己無法保護好她,更恨自己無法與項羽抗衡,想到這里,淚忍不住流下,漸漸涌成抽泣,
“懷王,你堂堂七尺男兒,怎么還哭得像個女人一樣?”鄭氏伸手輕撫,沖他鼓勵一笑,意向何為,不言而喻,也許,懂你的人不需要說太多,
“對了,別光請大夫,先把管家也請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鄭氏要求著,
“有什么話不能跟本王說的?”懷王淚笑說,
“跟你說有用嗎?府中事宜,你有哪一樣可以?”鄭氏反問,
懷王點頭,隨即出得廂房,待管家入內,鄭氏秘密交待著事宜,所有一切都是如此的風平浪靜,未露出半點破綻,
時過多日的某一天,陳國相來往君王府,秘密商議起義項羽之事,而恰好這一天,鄭氏于后花園修枝,“懷王,這起義之事,時機尚未成熟,不如稍緩一段時間,你也該趁這段時間,好好陪陪臣妾了!”鄭氏沖陳國相打起了眼色,
“呵……臣等告退!”知趣的他趕緊離開,“你都聽見了,不起義的話,項羽一樣會起義我們的!”懷王略有擔憂,鄭氏微微一笑,帶著他入得后花園,
“懷王現在有十足把握嗎?”她問,“沒有,不過還有其他諸候呢!到時……”懷王話未盡,
“到時他們會把你這個義帝當擋箭牌,而為他們鋪墊!”鄭氏打斷后又續(xù)說,手中繼續(xù)修著枝,
“那愛妃說是什么時候?”懷王再次問道,“待時機一到,懷王自然清楚明了!”鄭氏小吻一記,繼續(xù)修枝,懷王賣乖拿來水壺灌溉,
就這樣,二人互相陪同,晨于花園灌木修枝,午于樹下小覺憩甜,夜于后院倚坐觀星,晴朗長空策馬,陰雨沿河漫步,懷王陪同鄭氏一連半月,“愛妃,你看,百花之王,牡丹花開了!”懷王采下一朵,遞上鄭氏跟前,為其戴上,
“真好看!”懷王不由得贊賞,忽然,微笑的鄭氏眼前忽明忽暗,最終還是倒下,口中時不時溢出鮮血,
“愛妃……愛妃……!!快傳太醫(yī)!!”懷王嘶聲吶喊,臥榻上,懷王牽起她手掌,緊貼自己臉龐,哭得像個孩子,因為大夫已經告訴他一切,
“為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懷王悔恨當初,從一開始就不該將她卷入其中,從一開始就應該和她捎開關系,是自己沒用,沒能保護好她,
“不……不為什么,臣妾……只……只想讓……讓懷王……多一些……快樂時光,待……待妾身……離去,懷王……自……自然……可措身一人,更能……獨得天下,只可惜……妾身……看……看不到了,不能再……陪伴……懷王……”終于走至生命盡頭,鄭氏絲聲閉眸,手掌無力的刬下,懷王更是任由淚水宣泄,那一刻,往日尋常于眼前劃過,五顏六色,七彩斑瀾,但瞬間隨著這一刻,化為碎裂瓶刺,
“這是夫人提前交待好的,她說,有了它,懷王您更好起義伐戰(zhàn),以仁義而得天下!”管家這時拿出那份口供帛書,頓了頓聲,又看向大夫,懷王接過,眉目厲色,咬牙切齒,手中瑟瑟發(fā)抖,
忽察覺管家與大夫的眼色,便尋問:“你們還有什么隱瞞著本王?”見狀,二人吱吱唔唔不知如何言語,“說!??!”懷王再次喝道,“除了那份口供帛書,夫人還犧牲了腹中胎兒?。 惫芗业囊痪湓?,讓懷王五雷轟頂,“何時之事?”他萬念俱灰,口中淡漠道,
“已……已二月有余!”大夫低沉回應,片刻,“一尸兩命,項羽?。∧闫廴颂?,咄咄逼人,本王宣誓,有生之年,定要你眾叛親離,血債血償?。?!”懷王仰首怒吼,雙目仇化迅染,忽地咽喉洶涌,口血噴出,暈眩倒地……
不知何時,懷王于榻上朦朧醒來,府內外忙活不休,更有百姓跪地吊唁,但又不知何時,自己又昏沉睡去,一連幾天,懷王榻上被侍女伺候,
這一天,“扶……扶我起來……”懷王虛弱的要求著,侍女照做,來自鄭氏的偏房,靈堂早已張羅好,棺槨內,她靜溢的平躺,一身華麗之中,不帶一絲悔意,或許,這就是她最想要的結局,
“出去……”懷王低聲吩附,一旁正燒紙錢的管家連忙站起,不知如何遵從,“出去?。。 睉淹鹾嚷?,頓時管家領首著丫鬟出得偏房,門被倚上,只投射斑點陽光,來自棺槨前,他伸手輕撫,淚眼苦笑,
“愛妃,你離本王而去,雖獨得天下,但無你相伴,本王要這天下,又有何用?”懷王自嘆自憐,隨即為她整理著衣物,忽察覺袖中脹鼓,仔細拆開,一張白色絹布抽出,【終于走到了生命盡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與懷王相遇是臣妾莫大榮幸,唯一遺憾的是未能保全與您的骨肉,妾身喜歡牡丹花,不惜留下了種子,還請懷王能否種下,待來年牡丹花開之前,妾身能迎花為懷王而舞!】懷王默念,雙目兩行淚下,抱絹布于胸懷,
次日辰時,府中上下為鄭氏出殯,全縣百姓上下哀悼,墓碑前,懷王消沉,目光呆滯,神色頹廢,這時陳國相上山而來,“懷王……您有何吩咐?”他于背后問著,
“本王說過,一定要讓項羽眾叛親離,血債血償,所以,本王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薛凝香,早就聽田榮說,她是齊國公主,但只因生母身份低賤,所以一直未入王族族譜,不如就先拿她開刀!”懷王口吻直率冷淡,目光中銳利可見,的確,沒有了鄭氏牽絆,自己足夠昂然,
“懷王此舉,其實就已經撼動項羽的陣后方,因為一旦查出,虞子期必遭牽連!”陳國相分晰,待陳國相“諾”聲而去,懷王仰首長嘆,此時的韓信也已上山而來,
“對了,那個范居士,其實也是礙手礙腳的,下一步想辦法離間他們,此人一除,項羽就是后院起火,自顧不暇了!”懷王心中盤算,一方面對項羽的報復行動,一方面對虞姬的愧疚于心,
“知道了,懷王,項羽早已人心皆失,眾諸候起義,那也是遲早的事!”韓信斷言不誤,對項羽也是充滿仇恨,“好了,不多說了,干活吧!”懷王拿起鏟子開始修復墓周邊,韓信則拿鋤頭挖坑,待后,二人共同撒下牡丹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