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四不四傻
最終，九幽還是沒能如愿以償?shù)乃~凡，倒是出餿主意的鬼車被兩人睡了。
曾貴為天界神鳥的鬼車已被開發(fā)出了若干種除飛行以外的技能，比如出氣筒，跟屁蟲，電燈泡，還有鵝絨臥具之類。
鳥毛都是真的，不帶一點摻假，故而九幽睡的是非常舒坦，一覺醒來，耳聰目明，神清氣爽——就是身上有點臊。她蓬著頭發(fā)從鬼車大翅膀下面出來，不見葉凡在身邊，伸長了脖子直叫喚，很有一點與鬼車同化的跡象。
“葉凡葉凡葉凡呀！”
一連串嬌軟清脆的娃娃音像山泉一樣，在清晨的山間傳遞開來。沒一會兒，葉凡就帶了滿身的露水回來了。
昨晚是鬼車守夜，他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精神養(yǎng)的很足，這時看上去眉目濃秀，眼睛明亮而有神。
他放下灌滿的水袋，還有用草繩穿起來的魚，走過去拂掉她腦袋上的毛，聲音溫和而寵溺：“怎么了？”
“我要尿尿。”
“……”
以往在家，葉凡會給她準備夜壺，等她解決了以后，自己再把夜壺倒了。
她雖然平時吃的東西亂七八糟，但大概是身為靈物的緣故，拉出來的那啥并無異味，伺候她也并不十分糟糕。
但現(xiàn)在，荒山野嶺，他去哪兒找夜壺？
鬼車雖然白天沒什么精神，眼神也不好，然而此刻正精神奕奕的看著葉凡，等待他的回答。
葉凡警告的瞪了它一眼，然后一把撈起九幽往遠處走：“好好，我?guī)闳??！?p> 九幽在他手里扭了扭，他在溪水里捉了魚，身上的水還沒有干，而九幽并不喜歡水。
葉凡察覺到了，念了個訣烘干衣物，九幽這才不掙扎了。
他找了個隱秘幽靜的地方把她放下，然后背過身道：“你往里面走幾步，就地解決吧?！?p> 九幽伸脖子往里一看，不樂意了：“我不去，那里好黑好臟啊，我要夜壺?！?p> “這里沒有，湊合一下好嗎？”
“不嘛，我不?！?p> 葉凡畢竟有哄她的經(jīng)驗，聽她無理取鬧也不惱，只是問聲說道：“就這一次，等會兒到了白石鎮(zhèn)，我給你買新的夜壺，還有百花糕，好不好？”
“糕”字出動，一切問題在九幽面前就不是問題了。
她臨進去還跟葉凡討價還價：“我要夜壺，最大的夜壺。我要百花糕，兩塊……不，三塊！”
葉凡哭笑不得：“好，去了就買。”
身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葉凡刻意回避。
不多時，手邊衣袖一動，他恢復了視聽，就見九幽正拽著他的衣袖，言笑晏晏道：“咱們快去白石鎮(zhèn)吧！”
葉凡牽起了她的手：“好?！?p> 那手白皙細膩，骨肉均勻，每一片指甲都修剪整齊，泛著珍珠般柔潤飽滿的粉色光澤。柔軟的小手握在掌中，仿佛握住了一片虛無的云，又仿佛握住了一把細膩的沙。
葉凡心中一動。
他們這樣的相處，終究是不長久的，待她修到九級飛升的時候，自己能否追上她的步伐？
想到這里，他的手不由的握得緊了些。
九幽沒什么心事，除了吃就是玩。葉凡烤了魚以后，她把魚頭剩給葉凡，連鬼車都看不下去了。
趁葉凡到溪邊重新灌水袋時，它湊過去問正在剔牙的九幽：“主子，你覺得是魚肉好吃，還是魚頭好吃？”
“你四不四傻，當然是魚肉好吃啦?！?p> “那你下次吃魚的時候，能不能把魚肉分給道長一點兒??？”
“為什么??？”
“道長又不四傻，他也知道魚肉好吃??！”鬼車循循善誘，“你說你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升級了，但還是跟以前一樣廢，對吧？”
九幽怒，點火就要燒它。
鬼車一邊撲棱一邊叫喚：“主子！聽車車一句勸，要想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像道長這么好看的、正直的、溫柔的，有你在身邊還不動歪心的修道士可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前涯闳咏o別的修道士，你現(xiàn)在墳頭草都兩米多高了?！?p> 這話終于戳中了九幽的要害，她被洛冥里扔鍋里煮嚇著了，現(xiàn)在一聽到“別的修道士”，就自動代入了洛冥里的臉。
她想想葉凡，又想想洛冥里，末了認為，還是葉凡好。
那個死老頭兒太壞，也太丑了。
不過，鬼車的話對她來說，理解起來還是有點難度：“抓住男人的心？你是說我要先把他的胃掏出來，再掏他的心嗎？”
“臥槽你腦袋里裝的全是夜壺嗎？！”鬼車對她的智商忍無可忍，“我是讓你吃東西的時候讓一讓道長??！”
九幽一聽就不樂意，正在糾結(jié)時候，葉凡走到他們身后，幽幽道：“夜壺……嗯？”
鬼車驟然一聽到葉凡的聲音，嚇得鳥毛都炸起來了，一只鳥蓬的有兩只大，它八只腦袋往后退，只留一只腦袋應酬：“嘻嘻，嘻嘻……”
它一邊“嘻”一邊退，最終跑遠了。
葉凡看著嘟嘴的九幽，伸手幫她梳理頭發(fā)，還給了一句讓她安心的話：“你喜歡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讓我?！?p> 九幽心結(jié)解開，歡呼雀躍，感覺自己更加的喜歡葉凡了。
兩人帶了鬼車或行或飛，傍晚時分終于到達白石鎮(zhèn)。
白石鎮(zhèn)是仙株村的隔壁城鎮(zhèn)，沒有什么特色也沒有什么特產(chǎn)，一家自京都遷來的鎮(zhèn)民開了家“京都吳記糕餅店”，不知正不正宗，但味道比起粗茶淡飯強了不少，所以，糕餅店的特產(chǎn)百花糕在白石鎮(zhèn)以及周圍幾個鎮(zhèn)子還算有名。
九幽的外形太過惹眼，葉凡早準備了兜帽斗篷以及圍巾，將她的頭發(fā)和臉藏起來，然后讓鬼車在鎮(zhèn)外等著，只牽了她去買糕餅。
吳記糕餅店的布置有模有樣，九幽進了門以后，頓時看的眼花繚亂，幾乎趴在柜臺上一路溜了過去，然后扯了葉凡笑嘻嘻道：“葉凡葉凡！我要吃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要！”
她是個少女的個頭，然而一開口，絲毫沒有少女的矜持，聲音又是別樣的清甜好聽，糕餅店里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葉凡趕緊走過去，用兜帽把她罩的嚴嚴實實，不迭的應聲道：“好，都買，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