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測牽著老馬來到一小吃攤，老馬有些不安，掙脫著韁繩，可是馬畢竟沒有人的巧手，小吃攤的中年婦人有些拘謹(jǐn)，從這少年人坐下開始，自己的內(nèi)心就已開始不安。
攤販?zhǔn)抢蠈?shí)的中年莊稼漢，看著到茶水的手，莫測對著他笑了笑，攤主也拘謹(jǐn)?shù)狞c(diǎn)點(diǎn)頭。
莫測言道：這里離鮮卑氏有多遠(yuǎn)？
男人答道：俺聽口音少郎君似是從京都而來？
莫測點(diǎn)點(diǎn)頭，因?yàn)橐恍┡f事，所以來邊塞散散心。
攤位男主人說道：這些日子邊塞常搶殺漢人，少郎君無事就不要往南去了。
莫測說道：為何？
可能是知交如故，也許是因?yàn)槟獪y看著不像壞人，于是一段故事娓娓道來。
晉武帝七年，俺因看不貫權(quán)貴行事，失手不甚殺了人，逃亡塞外，流落外地，后來俺與妻相識。
莫測對著中年婦人笑了笑，婦人的不安減了幾分，中年男人看著妻子，靦腆的笑了笑，此時粗糙臉面上有一絲滿足，婦人臉頰有了一絲緋紅。
莫測看著兩人，一時間有些羨慕，
男人繼續(xù)說道：俺這些年也取妻生子，只是俺聽過路人說這是塞外，多少有些戰(zhàn)亂，俺差點(diǎn)被胡人虜去，俺與妻子擺攤，就是等著攢夠錢，俺好一家人回家，俺這些年攢了不少錢，等俺攢夠一千貫，俺一家就回老家。
莫測不知應(yīng)該說些什么？他觀男人面相，已是死人，真正的死人，腳跟不沾地，指甲長兩分，死尸之相。
所以莫測想不通？
一個已死之人，擺攤于野外，這說不通，他決定留下看看。
莫測已觀過婦人之相，印堂小燭，莫測知道這婦人不是人，他不是陰損之人，莫測并沒有去說破。
因?yàn)樗吹揭粋€孩子，胖乎乎的小子，很惹人喜愛。
男人對著胖小子招招手，小男孩一下跑過來，虎頭虎腦的孩子，在男人身后探出腦袋看著莫測。
莫測對著婦人點(diǎn)點(diǎn)頭，婦人抱著孩子坐了下來，莫測摸一摸孩子的頭，男人看看沒有客人，也坐了下來。
男人問道：少郎君是讀書人嗎？
莫測點(diǎn)點(diǎn)頭，讀過一些書。
男人跪倒在地上，莫測猛然起身。
鬼拜。
天下只有生人拜死人，從沒聽過死人拜生人。
婦人緊張的看著莫測，她拉著孩子也跪倒在地。
莫測蹲下拇指入地，食指成叩。
男人說道：俺沒讀過書，求少郎君給俺家小子起個名。
莫測猶豫了一下，這是涉外之道，他若賜予，便是與人不符，莫測左手小指微動，你一家先起來，男兒自當(dāng)跪父母天地。
男人站起來說，少郎君可不能騙俺？
莫測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男人說道：大叔姓什么？
男人拘謹(jǐn)?shù)拇鸬溃喊潮炯倚遮w。
莫測笑道，流月之夜，小星滿天，行走星月，月色滿空。
莫測說道：本家姓趙，我就用個虎字，龍飛天，虎行地。
趙飛虎。
你看行嗎？
男人又要下跪，莫測急刺中指，流出一滴血，去扶要下跪的男人，莫測已經(jīng)確定，這個男人的確是死人，而且已死很多年了。
莫測轉(zhuǎn)身從馬背上拿出紙筆，此筆是莫測第一次動用，他寫下了一個“赦”字。
婦人能看到這個字，她也識得此字，婦人拉著男人跪拜在地，男人有些不明白，老婆子，少郎君不是不讓俺們跪下嗎？
婦人伸手掐住男人的耳朵，讓你跪就跪，不然今日你就不要上床了。
男人對著莫測擠擠眼，莫測笑了笑，一紙?zhí)谀泻⒌暮蟊?，隨后卻什么都沒有了，婦人行拜天禮，一把拉倒男人，夫家行五體禮。
男人疑惑的看著婦人問，老婆子，什么是五體禮啊？
男人學(xué)婦人一樣行五體禮。
莫測看著兩人道：雷雨之夜，必有物登門，且不可打。
婦人淚如雨下的應(yīng)下了，因?yàn)檫@個少年人給了他們一家人，真正的人，她的夫君已有影子，她也有了身體。
莫測說道：日后福禍，只能看你們自己了。
婦人點(diǎn)點(diǎn)頭，少郎君對我一家恩重如山，無法相報(bào)。
莫測說道：予你成人，你已是人世，前世種種修煉，死后必是不負(fù)存在，有狐一氏，已除名。
你悔不悔？
婦人跪拜莫測，不悔。
莫測牽馬前行，留下了一枚錢，男人追趕上去，非要還給莫測。
莫測說道：已夠千貫，啟程回家吧！
男人跪下，對著那個身影，叩拜下去，額頭已是殷紅。
他說：我們回家。
婦人此時臉上是無盡的幸福，看著遠(yuǎn)方，她知道，幸福已經(jīng)圍繞著他們。
此后她不必在躲，更不必在怕，于是他們一家踏上了歸途。
莫測好似聽到了他們的幸福，也看到了他們的喜悅。
于是莫測醒來，他抬頭看著天空，輕道:一夢一繁華。
一人一馬踏上了啟程。
莫測拿出地圖，看著洛陽，許昌，出兵之地，莫測吹口哨，哨聲響起，一只黑鷹急馳飛來，停落在莫測肩膀上，莫測摘下鷹腿上的信筒。
莫測想了一下，從信筒中取出一封信，撕碎迎風(fēng)一撒。
莫測取出馬背上的紙筆，筆下之言躍然于紙上，塞進(jìn)信筒中，捋了捋鷹身，飛回洛陽交于見血便可。
黑鷹展翅高飛。
莫測看了看，繼續(xù)向前走去，眼前出現(xiàn)一個部落，莫測嘴角微笑，鮮卑慕容氏。
莫測應(yīng)慕容燕之約，來到這塞外漠北，此人是烏孫單于之子，北匈奴“獨(dú)孤單于”血統(tǒng)。
因與兄長“烏孫肆”爭奪大單于之位兵敗，率領(lǐng)部族南遷，自稱慕容氏。
莫測抬腿向前一步，忽然一隊(duì)騎兵來襲，長槍直抵莫測咽喉，莫測對著騎兵笑一笑，光棍的舉起雙手，身后的老馬被人牽著，推搡著莫測前行。
慕容燕聽著將軍報(bào)，抓了一名漢人，慕容燕走出帳篷，他邀請的貴客來了，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慕容燕決定親自迎接。
他知道漢人很聰明，他邀請的此人更是莫測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