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紫霞穿得花枝招展的站在李安陽家的收銀臺前管賬,也不知道是周圍人都聽說鹵菜店今天九折,還是說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鹵菜西施的兒子,今天迎回來一個漂亮姑娘,都要過來看看熱鬧。
店面一直忙活到一點(diǎn)半左右,來來往往的顧客才漸漸零落下來,李安陽的母親見自己終于能一個人應(yīng)付之后,本來人家第一次來自己家,怎么好意思一直占用人家姑娘的個人時間,于是就急忙讓兒子和女同學(xué)歇息歇息。
“你們不用在這兒了!”李安陽的母親奪過收銀臺,就要把楊紫霞從里面趕了出來。
“進(jìn)去問你爸!午飯做好沒!吃完飯,帶同學(xué)回家去玩兒!這兒有什么好玩的!”嘴上雖然這么說著,可是母親心里是樂滋滋的,能讓未來的兒媳婦先熟悉熟悉自家的生意,那也是好事,想著想著,母親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都想哪里去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是她自己要來的!”兒子依舊一臉漠然的態(tài)度,完全都沒有把楊紫霞真正當(dāng)成客人,顯得收斂一些。
李安陽脫掉戴在手上的手套,又從袖子上刷下來幫客人抓菜時戴在手臂上的護(hù)袖,這才一個十分堅(jiān)硬的轉(zhuǎn)身,只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楊紫霞,那眼神仿佛還帶有些責(zé)怪的意思,我都說了吧,有什么好看的,你非要來!
于是一個人,自個兒就徑直從后門走了進(jìn)去。
原本站在一旁的楊紫霞,還有些責(zé)怪李安陽的口氣,怎么就可以在你媽面前說出,是我要來的呢?那我以后哪還有臉上你家來?。?p> 不過雖然很埋怨李安陽,可是李安陽卻并不在乎她現(xiàn)在心里想些什么,果然找個校草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隨便換個人過來估計(jì)都受不了。
幸好咱臉皮的厚度還可以,楊紫霞在自己心里竊竊自喜著,反正我咬定你了,你媽也很喜歡我,總的看來,自己還是有賺不虧,于是也不顧李安陽沒有招呼她進(jìn)去,也自己大著膽子,穿過店內(nèi)的后門,來到店面的后方。
店面前裝修的干凈整潔大方,那是因?yàn)橐o客人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然而店面之后,自己出出入入,也就沒必要在這地方浪費(fèi)過多的錢財(cái),于是楊紫霞又重新來到了破舊大樓里破舊走廊的通道上。
上世紀(jì)八九十年代的水泥護(hù)欄,表面粗糙、裸露、殘破,一個水泥澆筑的花的形狀,坑坑洼洼表面積攢著厚厚的灰塵,甚至還有些小草的嫩芽從積土中冒出頭來。
一塊兒兩三個停車位大小的內(nèi)院,靠近左邊的一側(cè)三間房子,敞開著門,其他都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或是堆著些雜七雜八叫不出名字的雜貨,多半派不上半點(diǎn)用場。
而在那三間房子內(nèi),站在店面后門出來的一旁,很容易看見李安陽的父親,那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粗壯男人,在一間房子里做事兒,一個土灶上面的大鍋,冒著劇烈的蒸汽和煙氣,從爐子里吐出來的火苗,照亮著室內(nèi)漆黑的墻壁,而一旁的平臺上,擺放著剛出鍋的鹵肉。
楊紫霞才走了兩三步,李安陽的身影就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不見。就在她有些找不著北時,李安陽又從最北邊一扇開著門的房間露出頭來,看見楊紫霞在門口還傻站在那里,于是看了她一眼,也不需要多余的動作,楊紫霞知道,這就是他召喚她的意思。
李安陽探出腦袋的這間房,稍微和店面的風(fēng)格有些搭調(diào),地面也貼了瓷磚,墻壁一米半高也有裝修,里面擺放著一張單人床,被褥還是早上起床時該有的樣子,沒有什么收撿,床邊一個小書桌,桌上一些小用具,而李安陽面前擺放著一張方桌子,桌上擺放著三道菜,看見李安陽示意她坐下,楊紫霞尋著靠手的位置,有些不習(xí)慣地坐了下來。
李安陽也不多說話,自顧自的端起手中的碗,拿著手上的筷子,夾著一盤豬耳朵,一口飯,一只耳,吃了起來。
飯吃了兩三口,還看見楊紫霞依舊沒有想要動碗筷的意思,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盯著她看了一兩眼。
“不餓嗎?”
楊紫霞看著桌上的一盤豬耳朵,一盤蒜苗炒瘦肉和一大盤土豆?fàn)F豬腳,雖然桌上的確只擺了兩雙筷,兩只碗,但她還是禮貌地詢問道。
“不等你爸媽一起吃飯嗎?”
聽見楊紫霞原來是顧忌這個,一想到她在這里是個陌生人,必定要表現(xiàn)得懂禮貌些,而自己完全沒必要,于是他又大口用筷子向嘴里趕飯。
“吃你的就是了!他們現(xiàn)在還沒時間吃飯!”
聽見李安陽這么說,楊紫霞才終于緩慢地把桌上的碗端在自己手中,拈起橫放在盤子上的一雙筷子,夾了一個大豬腳在自己碗里。
“你在家天天吃這個??!既然沒見你長胖!”楊紫霞吃起東西來,那就不可能太靦腆、太斯文,她遞過去自己頭上戴著的帽子,李安陽隨手一扔就扔在雜亂無章的床上,用一朵玫瑰插在牛糞上來形容床與帽子的情形,恐怕也沒多少不合適。
李安陽只是抬頭又看了她一眼,并沒有答她的話,依舊自個兒吃著自己的飯。
見李安陽不愛理自己,又看見桌上這一桌都是自己愛吃的,楊紫霞也就沒閑暇時間多管閑事兒,要管,也得酒足飯飽之后再說。
吃完飯,李安陽拍拍自己的肚子,一個起身,先把頭湊到門口的走廊去瞧瞧,見屋外沒有看見父親行走的身影,才在門口稍微等了等。
楊紫霞已經(jīng)早在李安陽放下筷子之前,迅速恢復(fù)了作為美少女應(yīng)該有的姿態(tài)。只見李安陽站在門前只是對她做了個招手的姿勢,李安陽就迅速走出門去,走得步履穩(wěn)健,路過頂頭開著的房門時,父親還在爐火前大汗淋漓。
父親什么話也沒說,不知道他是真沒看見自己的兒子路過,還是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自己沒有看見。下一刻,李安陽來到店面前,楊紫霞也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李安陽的母親此時已經(jīng)坐在柜臺前點(diǎn)數(shù)鈔票,兩點(diǎn)一過,再來買鹵菜的人就已經(jīng)很少,此時看見大姑娘又從門里走出來,急忙走上前去,笑得比身上的玫瑰花開得還更艷。
母親握住楊紫霞的小手時,在她的手心里,塞過一個小紅包。
楊紫霞一看見母親要給自己包紅包,一方面是有些驚喜,一方面也是萬萬不能接受。
“伯母,您這是做什么!我不能收!”
“唉!你幫了阿姨的忙,阿姨自然得付你工錢!現(xiàn)在高中生做兼職,不都是這樣的嘛!不用不好意思!”
“伯母!我是真的不能收!”楊紫霞一邊把紅包推回去,一邊向著店面的出口移動著。
可是小姑娘哪是大娘的對手,李安陽的母親見這孩子這么見外,于是只好把紅包遞給自己的兒子,用眼神要求他,務(wù)必把紅包塞給小姑娘。
李安陽接過紅包,只會嫌少,不會嫌多,若是楊紫霞真心不要,那還正好,自己莫名其妙就多出來不少零花錢。
“帶同學(xué)回家玩!好好招待人家!”見兒子和同學(xué)已經(jīng)走出店面的側(cè)門,快要消失在狹窄的賣菜通道的盡頭,李安陽母親扯著嗓子眼兒喊著,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囑咐兒子,還是單純想讓周邊的商業(yè)鄰居們聽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