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2.解舊詩只為兄弟情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王安石一首《元日》把古代春節(jié)時的熱鬧敘述的真真切切。盡管剛經(jīng)歷了戰(zhàn)亂，但每個人還是養(yǎng)足了精神慶祝這個最重要的節(jié)日。幾天來，李天俊跟隨著曹成四處拜訪，喝了不少酒，每天大半夜才回到床上。
中國古代有不少朝代都執(zhí)行“宵禁”政策，就是以安全為由把老百姓都堵在屋里不讓出來。這宋朝卻是個特例，盡管對外一直很屈辱，但對內卻相當自信，再加上城里都是坊市合一，也就是住宅區(qū)和娛樂區(qū)混在一起，只要沒戰(zhàn)事，晚上大可以隨意出入。
李天俊帶著幾分酒意躺在床上發(fā)呆，兩個久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喂，你還知道你的任務吧？“
“這兩個多月了，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完成任務？”
“我這次想變一變。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除了項羽其他人我都視作可以隨意丟棄的物體，就是項羽，也不過是一個重要物件而已。可以結果你們也看到了結果了，我這么折騰，根本影響不了歷史的發(fā)展。我這次打算好好調整一下，以這個時代人為出發(fā)點，去做一些事情，在完成任務的同時，盡可能大地影響歷史?！?p> “好吧，其實你想怎么做其實我們是不干涉的，希望這次你能好運?！?p> “切，是舍不得提前給我用的那５分吧?！崩钐炜∫荒槻恍?。
“嗯也有這個原因。”一個誠實到令人發(fā)指的聲音回答道。
軍需緊張，所以才過了初五，鐵店鋪就陸陸續(xù)續(xù)開了張，李天俊和曹成又開始湊在一起完善對新暖氣的設計。李天俊想在水管上添加水龍頭，以便控制水流的速度。曹成看了圖紙后，卻說設計雖好，但這東西難度頗大，他一時恐怕做不出來，遂改成在漏斗的出口增加了個可以前后移動的開關，又裹上油氈布，用來控制水流。
借助新的生產工藝，二月剛出頭，新的暖氣就已經(jīng)生產完畢。這期間又送來一桶猛火油，被李天俊悄悄藏到了舊店的倉庫中。曹成雖然不喜只是為了知府的偏房太太就花費這么大的心力，但只要是應承的東西，他還是會盡心盡力地做好。這一次甚至跟按照李天俊的要求，把暖氣片表面弄平整，鍍了銅，還在上面簡單刻畫了線條，立刻顯得大氣了很多。
王管家聽聞新暖氣提前制完，心里很高興，用車拉走了所有的物件，又請李天俊做了一番指導，花了兩三天，把暖氣安到了另一處明顯大了許多的院子中。過了幾天，把曹成和李天俊叫去，取出幾張交子。
“我家老爺對你們做的東西很滿意，特意囑咐我多給一些賞錢。扣除了生鐵，石炭后，這還有一些錢你們留著。那兩桶‘猛火油’本就是渣子，軍中看著老爺?shù)拿孀?，也不要你們的錢了，只收點了運送的辛苦費。”
“那怎么可以，我們收了您這么大的恩惠，這個當下還能購到生鐵和石炭，就已經(jīng)非常滿意了。這些錢我們不能要，您還是收回去吧?！?p> 讓來讓去，王管家說是很什么不肯，就是再請他幫忙作中間人，也不答應了。李天俊和曹成心下明白了。不管王管家出于個人的什么目的，這段時間確實對李天俊和曹成幫助頗多，因而兩人離開后，又專門在市面上買了些貴重的禮物給王管家送去，聊表心意。還好，王管家收下了禮物，這條路總算沒有徹底斷掉。
曹成是個勞碌命，一有空就忙著改進各種工具和模型。李天俊身子弱，忙了一陣后不小心受了點風寒，在鐵匠鋪就著火爐休息了幾日，眼看就快要出二月上旬了。
一人突然再次來訪，卻是楊再興楊大哥。原來楊再興回去后，很快被派去自領一支新軍進行訓練，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是他自己的親軍。楊再興喜出望外，一心撲在新兵訓練上，過年都沒有放過那些新兵蛋子，已經(jīng)被他們尊稱為楊魔頭。
轉眼過去了兩個來月，新兵訓練一切都已上路，楊再興放下了這邊，又想起了自己街邊拜來的兄弟，所以趁空趕了過來。李天俊本就有意結交，楊再興又心有愧疚想做些補償，因而兩人相談甚歡。楊再興把軍中能說的事大體說了一下，李天俊也把做暖氣的過程介紹了一遍。楊再興大奇，吵著嚷著要看看，李天俊無奈地說，總共制了兩套，自己現(xiàn)在也只有圖紙了。拿出圖紙，楊再興大呼不過癮。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yǎng)蠶人。
楊再興聽著李天俊吟誦，突然問道“可是白云先生的《蠶婦》？”
“正是?！?p> “哎~百姓怎么就一直這么苦?！?p> “哈哈，大哥，別這么沮喪。這首詩換個解法，也就不那么悲傷了。”
“哦？你要如何解？”
“您想啊，曹大師天天給人修甲，遍身鐵甲者，可有打鐵人？如果沒有那些穿絲綢的人，蠶婦就換不到錢財，一家子就沒法活下去了。種地的農夫把好米拿出來跟蠶婦換銅錢，那這些人是不是感慨，愛吃好米者，沒有種地人？其實這里無論是羅綺者、蠶婦還是農夫，都是通過交換換取自己所需的東西罷了，誰都不必感激誰，誰也不必痛恨誰。”
“呵呵，你這是曲解?！?p> “是的，為了搏大哥一笑，曲解了白云先生的本意。不過確實有很多人領會錯了，認為想擁有什么就必須去做什么，那就的的確確不對了。就以鐵匠鋪聯(lián)合這事來說吧，曹大師和張黃兩家原本什么都自己產，后來變成各產一種然后交換，你說該選擇哪種方式？”
“自然是后者好?！?p> “對啊，這就是交換的力量。人們不需要什么都自己生產，只要憑借自己的本事，無論是用腦，還是用力氣，都可以跟別人交換。反過來說，每個人擅長的事情是不一樣的，通過交換把不擅長的事情交換出去，大家就能有更好的生活。”
“那要是大家都不想種地可怎么辦？”
“我的好大哥，我就是這么一說，你還當真了?，F(xiàn)在當然不行，等到以后一個人可以種一大片兒地了，就是大部分人不想種地也沒問題。我只是想說，盡管我做暖氣，不一定現(xiàn)在非要有暖氣啊，拿它交換到我更需要的東西不是更好嗎？當然，如果有一天我發(fā)達了，自然也要給我自己、給大哥都裝上?！?p> “哈哈，賢弟這可是你說的，我可記下了，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