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點明發(fā)現(xiàn)了來者,尤殷和張繼很配合地一起轉(zhuǎn)頭,以造成視覺上的沖擊。但,就算三人一起轉(zhuǎn)頭,仍舊沒有人現(xiàn)身。
看來是以為在訛詐……顧良呵呵一笑,湛藍凝出冰晶一甩,插在地面上。這之后,才聽見一邊傳出稀稀落落的聲音,一個人棕衣藍裳,一根淡青的腰帶綁著。他走出草叢,整了整衣服,笑呵呵地看著三人,抱拳:“在下蔡水歡,不知道三位英雄大名?”
“蔡水歡?”顧良一愣,順勢撓自己下巴,自言自語道:“這名字倒是有點耳熟?!钡降啄睦锫牭降哪??
尤殷靠近顧良,告訴顧良:“他是陶鎮(zhèn)第一捕頭,在附近很多鎮(zhèn)里都有盛名,破了很多大案。”
“噢!”顧良想起來了,有次出門做任務(wù)的時候,聽過這個蔡捕頭的名字。
顧良突然一愣,有傳書?顧良看了看蔡歡水,沒有立刻收傳書。
“原來是蔡捕頭!”顧良抱拳,“久仰久仰?!?p> 蔡水歡臉上很尷尬,剛剛還說不認識,現(xiàn)在就說久仰,這么不走心?
蔡水歡抱拳強笑回應(yīng):“都是靠兄弟破的案子,我只是被兄弟們推出來的人。”
看來他身邊的都有點本事,不然不會被他拿來說事……顧良想著,然后一招手,道:“蔡捕頭,請落座吧?!?p>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辈虤g水坐到四方木桌的一邊,坐好。
顧良看蔡歡水:“不知道蔡捕頭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蔡歡水一笑:“我下午出城,剛剛又被公子你們這里的動靜吸引過來。不瞞你們說,我這陣子一直都在苦惱之前公子你們談?wù)摰氖虑?。?p> “那個俠客同盟?”顧良想了想:“也是,他們要殺,蔡捕頭你要保,避不了這個矛盾。”
蔡歡水抱拳:“公子可有高見?”
顧良想了想,摧毀這個所謂的“俠客同盟”很容易,因為他們的硬實力實在不過關(guān),但是這個俠客聯(lián)盟之后的東西卻是大群愚昧吃瓜群眾的民聲,就算能用計謀讓俠客同盟顏面凈損,但愚昧該怎么消除?
“高見……倒是沒有什么?!鳖櫫紦u搖頭,他本不愿說什么,蔡歡水面露難色。但顧良無意一瞥,卻從天眼里看到尤殷轉(zhuǎn)過頭看著自己,顧良猶豫一陣,還是道:“不過就我個人看來,蔡捕頭你大可以放心就好。”
“愿聞其詳!”蔡歡水大喜,顧良天眼厲害,看出蔡歡水下一步就打算行大禮,立刻阻止道:“蔡捕頭不必這樣!我只是說說個人的見解,也沒什么大用處,蔡捕頭你這樣可就折煞我了?!?p> 蔡歡水停住動作,拱手一笑:“是我的不對,小兄弟你先說?!?p> “其實,蔡捕頭你現(xiàn)在真正要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俠客同盟,而是因為聽聞俠客聯(lián)盟的事跡而頭腦發(fā)熱的普通人。”顧良頓了頓,繼續(xù)道:“而那些普通人,不會是蔡捕頭你們的對手?!?p> “普通人?”蔡歡水反問。
“對,普通人,而且還是沒有能力的普通人?!鳖櫫键c點頭,說:“因為沒有能力,所以沒有見識,所以才會莫名仇富,覺得富人有的都是不義之財,為富不仁就是該死……”
張繼突然制止顧良,道:“你說過頭了?!?p> “我的錯?!鳖櫫键c頭,也是有原因,他最討厭愚昧的人。
“咳?!鳖櫫祭^續(xù)道:“所以這樣的一群人,一些官兵就能搞定他們。而真正有能力的人,就比如俠客同盟原本的人,他們知道要去查真相,知道到底誰該殺,誰不該殺,就目前來說,他們應(yīng)該還保持著一定的客觀性,不會濫殺富人?!?p> “……”蔡水歡覺得這位公子說話很玄。這個玄不是算命的瞎子那樣“天地玄黃、金木水火土”這樣公式一般的玄,這一番話里玄得他受不了,乍一聽聽得懂,深思后就發(fā)現(xiàn)很多詞都難以解釋,但偏偏就是能摸清楚那么一絲說又說不太清的意思。
“客觀性?”尤殷看顧良,顧良的心被這樣富有求知欲的眼神一下子就給俘獲了。
“嗯……”這個詞確實他們不是很聽得懂。顧良想了想,道:“主觀和客觀,主觀就是不講道理,你以為是什么樣,就覺得是什么樣;而客觀是講證據(jù)、看線索,根據(jù)事實和道理推斷。舉個例子,主觀性就是自己臆斷,就像皇帝那樣專制,說什么就是什么,而客觀就像公堂,你要拿出證據(jù)說服別人?!?p> 蔡歡水聽了,暗自擦一把冷汗,這個人也太口無遮攔了,什么話都敢往外面蹦,難道不怕殺頭嗎?
尤殷則點頭:“多謝公子。”
“謝什么?!鳖櫫枷氡3值闷届o,但仍掩飾不住自己得意的微笑。顧良想起正事,回頭看蔡歡水:“蔡捕頭可明白?”
“明白,明白。”蔡歡水忙站起來,再行禮:“多謝公子點撥。”顧良說的話他基本理解了,只是這樣回去,衙門里的兄弟得過得苦一點了。
“嗯?!鳖櫫键c了點頭,然后再道:“不過蔡捕頭,這富人發(fā)家,肯定都有些不光彩的手段……”
“明白,明白?!边@一點他想到了,蔡歡水不再多留,直接道:“那我就先離開了?!?p> “慢走?!鳖櫫键c頭,看著蔡歡水離開。
蔡歡水走遠,張繼看顧良:“怎么?關(guān)于俠客同盟你只有剛剛那些想說的?”
“當(dāng)然不是。”顧良支下巴,揉了揉耳朵,耳朵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顧良繼續(xù)說:“俠客同盟現(xiàn)在還能活躍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它現(xiàn)在利大于弊而已,等它缺失了它原本的正義性并開始變得有危害之后,除掉它并不需要多久……對了,還有封傳書沒接?!?p> 顧良伸手,接傳書,然后用天眼看,但由于表面凹痕太過凌亂,顧良什么都看不清。顧良將傳書遞給張繼,張繼讀出來:“北山雪林?我去的。你們在陶鎮(zhèn)是吧,等等我,馬上就到?!?p> 顧良點點頭:“是單心那家伙?!?p> 張繼說:“那看來我們很快就能啟程了?!?p> “對……”顧良話還沒說完,在天眼里只看到一根碗口粗細的棍子就高速飛過來,這也讓顧良看到了天眼的不足:當(dāng)一個空間內(nèi)的靈力濃度很高的時候,會輕松打散天眼,顧良打定主意,不能再隨便玩天眼了,還是要快點把眼睛修回來才是。
“跑!”顧良喊一聲,三人的身影一齊消失。而這跟木棍筆直地砸在木桌上,恰好砸在之前沒有坐人的那一邊。驚奇的是雖然木棍很瓷實地砸在桌子上了,但桌子卻沒有任何碎裂、毀壞的前兆。
木棍前腳砸在桌子上,一個光頭和尚后腳就笑呵呵地出現(xiàn)在木棍之前。
單心收起了笑容,左顧右盼看四周,撓著自己光潔反光的腦門:“咦,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都沒了?”
顧良臉黑黑地出現(xiàn)——他第一個出現(xiàn)。一根帶著巨大靈力的棍子這么快飛過來,換誰誰都得害怕,所以顧良就直接喊出口。這是個烏龍,原本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但尤殷在,這個烏龍讓顧良感覺很尷尬。
“嗨,”單心看到顧良嚇了一跳,“你眼睛怎么了?”
“……瞎了?!弊顭┻@種看不懂自己臉色的人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我得說:活該。”單心照例幸災(zāi)樂禍一下,然后看左右冒出來的兩個人,問:“這個是張繼?那她是……”
“她叫尤殷,接下來會跟我們一起去北山雪林?!鳖櫫济劬?,靈力涌入開始修復(fù)視覺,顧良倒抽一口氣,冷汗冒了一頭。
“怎么了?”單心警惕,能讓顧良抽冷氣的情況可不多。
“疼……”顧良轉(zhuǎn)頭對尤殷道:“這個叫單心,云隱寺的和尚?!?p> “你好?!眴涡亩Y貌問好,尤殷回禮。單心看了眼尤殷,心里還是有點疑惑,這女子修為不低,但也湊不上三人的檔次,顧良怎么會讓她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