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中午不能在田里吃飯了,這也好,不然如果午飯在田里吃了,半夏說不準(zhǔn)會日落西山才回家,那時候的天色黯淡,對于她這種第一次出門種地的人來說,也不是很安全。
半夏是個有些護食的人,可跟生命相比起來,還是生命比較重要一些的。這點她還是很確定的。
“小夏,今天一個人種地?。磕憷顙鹉??”后面?zhèn)鱽硪粋€聲音。
半夏聽出來是熟人,這幾天她經(jīng)常來種地,跟一些農(nóng)婦也算是相熟了,見了面都會打打招呼,聊些家常的。
后面這個出聲喊住她的叫段家大嫂,段家有三兄弟,兄友弟恭是出了名的,段家嫂子也都是些很有能力的,尤其是段家大嫂,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很能撐得起場面,于是人緣也不錯,經(jīng)常都能知道些別人打聽不到的秘密。
半夏抬頭對著段家大嫂微微一笑,道:“李嬸家里有事,這幾天要忙一些。”
“對哦,聽說村里來了一批很好用的自動機器,好些人家都找關(guān)系籌錢去買自動機器了,也不知道李嬸子是不是也在為這事忙活著?!倍未笊┠钸读藥拙洌炫軒撞阶飞习胂?。
走在半夏的身邊,段大嫂嘆氣的對著半夏道:“那機器我也去見過了,好是真的很好用,我還從來沒見過這般稀罕的寶貝,可聽說價錢一點不低,像我們這些一輩子都和田地打招呼的人,拿出所有的家產(chǎn)也是買不起一臺的,更別說那些更大更好用的機器,只能看幾眼過過眼癮?!?p> 半夏聽段大嫂這么一說,突然有了一種更感覺,那自動機器突然之間出現(xiàn),真的會對村民們有好處嗎?
她也不好直接說她家里什么樣的機器都有,段大嫂一路上都在發(fā)牢騷,半夏都是安安靜靜的聽著,需要她應(yīng)兩聲的時候她就吭一聲,不需要的時候,她只要保持面上的微笑就行。
等到段大嫂從岔路口走了,半夏耳邊才終于清靜下來。
她一邊想著自動機器的事情,一邊趕路,路程也就沒那么遠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她家的田地。
半夏家的這塊地很是平坦,四四方方的足足有四畝那么多,半夏首先想到這塊地的原因不是其他,就是看中了這塊地十分平整。
半夏還沒有看過所有的土地,這幾天跟著李嬸也一直來這里,經(jīng)過兩人三天的努力,田地總算像點樣子了,可以種下去東西了。
看下看著田地并不是很窄小,如果憑她自己想要一天就把田地種完,顯然是不可能的,還好半夏早就有規(guī)劃了,看著田地很多,她卻有著落。
半夏把一直帶著的籃子放到田埂上,她看了看四周。
清河村的土地都比較集中,除了半夏的這塊地,周圍的土地看起來都還算平整,有些土地已經(jīng)種上了種子,一道道的溝壑看起來很讓人期待。半夏看了看自己家的土地,想象著種子都長出來的樣子,她的心里就十分的期待。
仔仔細(xì)細(xì)的又找了許久,半夏終于在溝渠邊發(fā)現(xiàn)了一種黃顏色的泥土。
半夏走到溝渠邊,伸手把土地抓在手心,她滿意泥土的松軟,而且顏色才是最要緊的。
一般的土地都是灰色或者接近于灰色,半夏找這種黃顏色的泥土就是想要用來規(guī)劃土地。
按照現(xiàn)代的說法就是“打灰線”。
她還很小的時候,還在外婆家,那時候種地都是原滋原味的,很多農(nóng)民都喜歡在種地之前,想那兩根竹竿和一些石灰,把土地簡單的規(guī)劃一下。
比如說哪里需要留空,哪里需要留行,哪里需要隔開,哪里需要種玉米,哪里需要種蘿卜……等等的,都有一番計較。
半夏雖不如外婆那么專業(yè),可她還是曉得土地不能隨隨便便的種,更不能密密麻麻的亂種,她知道土地的營養(yǎng)也是有限的,在一片土地之內(nèi),或許可以種好幾種農(nóng)作物,卻都是相互依存的,也可以說他們之間的養(yǎng)分可以互相供給,如果只是一種農(nóng)作物,吸收同樣的物質(zhì),分泌的卻也相同,土地得不到循環(huán),那么對于農(nóng)作物來說是相當(dāng)不好的。
半夏看了看籃子里面帶來的種子,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點點的頭緒。
首先還是需要打線。
半夏有了黃顏色的泥土,現(xiàn)在只差有可以丈量的尺子。
量土地的尺子當(dāng)然不好找,半夏就用了兩根相同的長桿,不管是長度還是粗細(xì)都相同,而且桿身也比較直,這樣是因為,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誤差。
半夏學(xué)著外婆以前的方法,把從家里帶來的長繩拴在兩根長桿上面,一根長桿栓一頭,角度和刻度都要差不多,她比量了很久,感覺長桿的繩子都綁在了同一個位置,半夏才小心翼翼的拿著兩根長桿起身。
半夏家的土地好就好在很規(guī)則,幾乎不用半夏怎么對準(zhǔn),長桿都能容易的比準(zhǔn)角度。
半夏在田地的這一頭對準(zhǔn)了角度放好長桿,又跑到另一頭,對準(zhǔn)角度放好長桿,等她站起來看了看,確定這個角度沒錯,和長桿上面拴著的繩子的確是九十度之后,半夏滿意的看著自己的角度,打算去到收集好的黃土那里,用黃土順著繩子打線。
半夏剛剛走到黃土旁邊,黃土她用裝煎餅果子剩下的帶子來裝著,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好看,但聊勝于無,半夏拿起袋子和袋子里的黃土,起身剛準(zhǔn)備去打線,也不知道哪里吹來的一陣涼風(fēng),輕而易舉的把之前半夏放好的兩根長桿吹偏了。
半夏黑著一張臉看著斜斜倚在那兒的長桿。
別人不知道她要擺正兩個長桿有多么的困難,好像只是走一走放一放的事情,可是光是找角度都要很仔細(xì),不能馬虎,然后只是一陣微風(fēng),就把她好不容易擺放好的長桿吹歪了,可見半夏心里有多郁悶。
她立馬拿著袋子走到被吹歪了的長桿那一側(cè),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把吹歪了的長桿再次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