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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大宋

第二十四章 位卑不敢忘憂國

血色大宋 劍道江湖 2417 2017-03-30 17:57:27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面對趙良嗣的質(zhì)問,秦昊曬然笑道:“老先生言重了,秦昊一介書生,沒想過要任何人的命,更何況秦昊跟老先生素未謀面,要你人頭一說,從何說起?”

  對秦昊的否認(rèn),早在趙良嗣的意料之中,“這是老夫第一次來登州,的確說得上素未謀面,但朝野內(nèi)外,想殺老夫的人不知凡幾,也不在乎多你一個?!?p>  目光深沉,看看四周,見那些聽書的好像沒有離去的意思,遂道,“這說書場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不妨移步蓬萊閣,老夫剛才的話是不是妄言,會給你一個交待?!?p>  說話的語氣雖然很輕柔,但語意卻容不得別人有辯解,說完之后,也沒征求任何人的意見,以他的王八之氣,也無需征求任何人的意見,徑直轉(zhuǎn)身,登上離此不遠(yuǎn)的蓬萊閣。

  當(dāng)秦昊收拾好東西,隨呼延慶上到蓬萊閣時,卻見整個蓬萊閣既無游客,也無食客,只有幾個伙計在不停地忙碌著,顯然他們早有準(zhǔn)備。

  趙良嗣坐在正首位,呼延慶坐在側(cè)面,秦昊只能選下首坐下,四方桌原本還有個坐位是給田小倩的,但田小倩擔(dān)心秦昊的安危,她寧愿站著。

  趙良嗣端起茶杯,輕輕地呷口茶,目光如矩,如刀鋒般地盯著秦昊,冷冷地道:“秦昊,看你如此沉得住氣,真以為老夫的手中沒有證據(jù)?”

  秦昊看一眼趙良嗣,淡然道:“如果老先生的手中真有證據(jù),那咱們現(xiàn)在就不是在蓬萊閣喝茶,而是在知府王大人的府衙之上?!?p>  說完之后,身體向前微探,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握住茶蓋,輕輕地拔弄著漂浮在茶水上層的油漬,隨后喝上兩口,入口有些澀,回味甚甘,算得上好茶。

  趙良嗣請秦昊來到蓬萊閣,絕對不是請他來喝茶的,在“嗯”的一聲冷哼后,緩緩地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見棺材不落淚,你要證據(jù),好,老夫就給你就是。”

  說到此處,對著旁邊的隨從一使眼色,那人轉(zhuǎn)身來到后堂,片刻功夫,便提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家伙出來,一把推倒在秦昊的面前。

  趙良嗣指著癱坐在地的那人,意味深長地望著秦昊,緩緩地道:“這個人是誰,不用老夫介紹吧?如果老夫得到的供詞沒錯的話,當(dāng)初你在蓬萊閣曾跟姓賴的說咱們是朋友?”

  此人正是賴八的跟班叫賴十八,當(dāng)初秦昊在蓬萊閣跟賴八喝酒的時候,他就站在賴八的身后,對他二人的談話自然知之甚詳,對此,秦昊也沒打算隱瞞,侃侃而談道:

  “沒錯,當(dāng)初在蓬萊閣時,我的確說過,我有個做大生意的朋友叫趙良嗣,正準(zhǔn)備去北邊買馬,叫我做他的向?qū)В鲁芍?,會有大筆傭金,這個朋友跟老先好像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呼延慶正喝著茶,聽完秦昊的話,忽將茶杯重重地放在茶桌上,冷笑道:“誰說沒關(guān)系?你眼前的這位老先生,正是你口中的趙良嗣,請問你們可曾相識,可曾是朋友?”

  面對呼延慶的怒氣,秦昊絲毫不為所動,仍舊慢條斯理地道:“天下同名同姓者甚多,呼延將軍難道就不允許秦昊也有一個叫趙良嗣的朋友?”

  趙良嗣目光如矩,冷然道:“老夫相信你有一個叫趙良嗣的朋友,但絕對沒有一個能買萬匹馬的朋友,你故意在賴八的面前這樣說,無非是利用他的貪婪,借他的刀來殺老夫而已?!?p>  “非也,非也!”

  秦昊聽到此處,故意在那兒搖頭晃腦,“老先生此言差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我既不相識,何來的借刀殺人之說?再者,你我無怨無仇,秦昊又何必殺你?”

  對秦昊的矢口否認(rèn),趙良嗣既沒動怒,也沒生氣,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殺人的理由有很多種,為仇怨殺人,不過是一人一戶,一山一寨,但為政見殺人,卻可伏尸百萬!”

  “為政見殺人?嗯,老先生的看法好像也有些道理?!?p>  秦昊嗯的一聲,表示認(rèn)可趙良嗣的觀點(diǎn),但隨后話鋒一轉(zhuǎn)道,“但是,縱算秦昊曾跟賴八說過那些話,卻沒叫他去殺人越貨吧?”

  “的確沒叫!”趙良嗣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否認(rèn)秦昊的觀點(diǎn),“聰明的人又何必把話言明,徒留把柄?”

  “這就對了!”秦昊嘻嘻一笑,“我既沒叫他去殺人,也沒叫他去越貨,那他后面的所做所為,跟秦昊又有何關(guān)系?至于蓬萊閣的那番話,頂多算是秦昊吹牛而已。”

  秦昊說到這兒,又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趙良嗣,似笑非笑地道:“老先生,在咱們大宋朝,吹牛不犯法吧?至于為老先生帶來不便,秦昊只能深表遺憾?!?p>  “你說得沒錯,吹牛的確不犯法。但你應(yīng)該知道,官字兩個口,我說你犯法,你就犯法,我說你犯罪,你就犯罪。你說到公堂之上,大宋的律法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趙良嗣看著秦昊,笑得仍舊是那樣的意味深長,在說完上面的話后,將自己的身體微微后傾,一副惟我獨(dú)尊的樣子,讓人看著后背都有些發(fā)涼。

  秦昊手握茶杯,輕輕地轉(zhuǎn)動著,嘴角掛出一絲冷誚的笑意,不以為然地道:“老先生初歸大宋,恐怕還不太明白大宋的規(guī)矩,以老先生的身份地位,要?dú)⒁粋€賴八可以,但要?dú)⒁粋€經(jīng)過官家認(rèn)可的讀書人,如果沒有必殺的理由,恐怕是做不到的。”

  說到此處,語鋒突轉(zhuǎn),眨巴著眼道,“當(dāng)然,以老先生的身份地位,雖不能定罪于公堂,但要?dú)⑶仃唬埠芎唵危豁氁粋€眼色,估計來殺秦昊的人就可以排到沙門島去!”

  “知道就好!”趙良嗣還沒說話,呼延慶已在一旁冷哼,他是行武出身,行過軍,打過仗,殺過人,對他來說,與其在那兒文謅謅的咬文嚼字,不如一刀殺之來得干脆。

  相對秦昊的淡定,田小倩則沒那么好脾氣,見趙良嗣在那兒不懷好意,呼延慶又在那兒咄咄逼人,不由怒道:“你這是不講道理!”

  “講道理?”趙良嗣微微一笑,指著秦昊道,“小姑娘,這話呢,你不能對老夫說,你應(yīng)該對這位小哥兒說,在他的心里明明就想殺老夫,但嘴里卻始終不承認(rèn)。”

  面對趙良嗣的指責(zé),田小倩辯解道:“那是你的認(rèn)為,本姑娘從小就跟秦昊一起長大,他呀,就是一個書呆子,平常連雞都不敢殺,又哪敢去殺人?說是吹牛一點(diǎn)也不為過?!?p>  趙良嗣見田小倩一張小臉急得紅紅的,頗為可愛,不禁笑道:“或許是老夫真的誤會他了,或許他真的在吹牛。秦昊,你也是讀書人,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要?dú)⒗戏?,理由是什么??p>  “既然是假設(shè),那秦某就斗膽來假設(shè)一番,如果老先生就是那個提出平燕策的趙良嗣,那么秦昊要?dú)⒛愕睦碛桑椭挥幸粋€!”

  秦昊說得這兒,并沒有立即說下去,而是微微探身,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地喝上兩口茶,這才一字一頓地道:“位卑不敢忘憂國,這便是秦某要?dú)⒛愕睦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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