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營這邊糧食鐵定是保不住了,而且所謂的援兵,也被姬無情給看了個清楚。
完成任務(wù)的一眾人,起身向自家軍營趕回。黃土漫天,狂風(fēng)大作,這樣的天氣,著實不想讓人在外再多呆上半刻。
“不行,三哥,那邊風(fēng)太大了,咱們只能繞著回去?!奔o情走在最前面,單手捂住眼睛,透過縫隙遠視著前方道。
莫言一聽,同樣的動作眺望過去。果不其然,通往趙營的路被砂石徹底阻斷了,好幾個洶洶的風(fēng)眼交錯著。
就算是墨如漾這樣的高手,看此情景,都不禁蹙眉。他可沒意思去闖那個,倒不如聽姬無情的,繞遠些回去。
不然被大風(fēng)卷飛出去,一切可就完了。
于是乎,四個人左右掃視一圈,瞅著沒有風(fēng)眼盤旋之地,極快的趕了過去。
走至半截,姬無情突然感覺腳下的土地一軟,又不似深灘淤泥之感。她低下頭去,猛地被腳下趴著的男人給嚇了一跳。
倏地往后面跳了幾步。
墨如漾瞧她此舉,蹭蹭幾步跨了過去。半蹲下身子,墨如漾將男人翻了過來。
驀然間,男人的樣貌被四人看在眼中,也是這一眼,四人這一生中,有了統(tǒng)一的想法: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地上男人的樣貌,簡直和尹博文如出一撤,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一般。
若不是知道尹博文正在趙軍軍營中,被大皇子趙熙纏著,脫不開身,他們四人恐怕真的會把此人,當(dāng)成昏迷倒地的尹博文。
感嘆一番后,莫言連忙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攬入懷中。他探了探對方的鼻息:“該死的,沒氣了?!?p> “三哥,他...”丹流閣吞吞吐吐的說著,話說到一半咽了口口水才繼續(xù):“他該不會就是那個真正的趙維吧?博文冒名頂替的那個?”
“對啊,”姬無情作恍然大悟狀,單手作拳狀捶了下手心。
“可是他都沒氣了,說什么...咳咳。”莫言說著,一陣夾雜著沙土的大風(fēng)刮過,反倒使他吃了一嘴的土。
不過他想說些什么,剩下的三人,已是知曉的。
墨如漾站在一邊,低頭看著沒了氣的趙維,眼神中某些光彩正頻頻閃動著。他的手掌背在身后,死死的扣著棺材蓋子。
似是在思量什么糾結(jié)的事情。
終于,他放開了可憐的棺材板,蹲下身去。制止了準(zhǔn)備把趙維從新放回地面的莫言。
“讓我看看,”墨如漾胳膊一伸,使趙維躺在上面??粗毱つ廴獾内w維,墨如漾只覺得一陣口干舌燥。
一股子出于本能的喝血噬肉的本性,在不斷沖撞著他的理智。這種感覺,好久都不曾有過了。
自上次打仗時,吃了個痛快后,體內(nèi)的狼妖便安分了許多,就算墨如漾觸碰到生人,也無事發(fā)生。
今天會起這種反應(yīng),只有一個壞消息隨之而來:狼妖餓了。
墨如漾知曉,體內(nèi)的狼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進食了,它已經(jīng)快要按耐不住。
一狼一人擁有一副身體的壞處,就在于一個人無法掌控整副身體。不然當(dāng)初,就不會失去理性,干了那件悔恨一生的錯事。
不過好在體內(nèi)有熊妖的氣息在壓制,此刻的墨如漾才沒有瞬間失控。
看墨如漾愣怔半晌,姬無情在他面前擺了擺手:“墨兄?現(xiàn)在可不是愣神的時候啊,咱們再等會兒,可是會被這黃土埋沒的?!?p> 姬無情指指虛無的空氣,真不是她說虛的,這空氣中的含土量,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多。
僅是四人在這站了一會兒,身上頭發(fā)上便被蒙上了一層黃土。好在夜行衣是緊身的,沙土目前鉆不到衣服中去。
“抱歉,”墨如漾收回目光,低頭以雙指押上了趙維的脈搏。幾個眨眼光景,他的心中也有了數(shù):雖然很微弱很微弱,但還是有點氣息的,應(yīng)是休克了。
姬無情有些不屑的看著墨如漾:“嗯?墨兄你還會看病嗎?不過他都死透了吧?也不知在這里多久了,唉,堂堂一個國家的二皇子,竟暴尸邊境,嘖嘖。我說墨兄啊,你也別費勁了,快些回去吧?!?p> “無情,別說了。”丹流閣拉扯兩下姬無情的袖子,對方這才注意到,墨如漾竟從懷中摸出了一道符來。
墨如漾將符一甩,隨著青煙一陣,一只小巧的鼎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心中。把鼎蓋打開,幾顆月白色的藥丸映入幾人視野。
“這是?”莫言好奇的詢問出聲,墨如漾沒有抬頭,直接開口解釋說:“我在宮中時,看那皇帝桌子上放的,聽他說是太醫(yī)院給他專門煉制的續(xù)命丹。呵,也不知道管不管用?!?p> 說罷,墨如漾就拿出了一顆來,塞入了趙維的口中。墨如漾撫上趙維的喉嚨,輕輕一拂,藥物就順下了肚子。
“續(xù)命的丹藥?原來太醫(yī)院還做這種東西嗎?”丹流閣摩挲著下巴,雙眼不離那小鼎,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墨如漾頭都不抬,直接把小鼎擲給了丹流閣:“想要的話,拿去?!?p> 丹流閣稍一愣怔,連連沖墨如漾道謝。姬無情在他身側(cè)猛拍了下,一來是提醒他,不用對墨如漾這個妖怪這般,二來指了指那小鼎。
“給,”丹流閣知曉姬無情也有興趣,于是獻寶似的獻了過去。在姬無情研究小鼎丹藥時,他還負(fù)責(zé)伸開手臂,替其遮擋狂風(fēng)。
為了防止趙維的鼻孔等重要呼吸口進灰土,莫言連忙一齊蹲下身去,縮回胳膊,用空掉的袖子當(dāng)做紗布,掩于對方口鼻。
期間,墨如漾一直壓著趙維的脈搏,感受著來自手腕中的顫動。漸漸地,不辜負(fù)‘續(xù)命藥丸’四個字,這趙維竟恢復(fù)了氣息。
雖然微弱,但已讓他從休克中蘇醒過來。趙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周圍一切黑乎乎的,還很吵雜,只有那天上的月亮,散發(fā)著猶如母親般慈柔的光輝。
即使那光輝,還被陰云遮去了大半,根本無法起到照明的作用。
可就算這種月光,趙維也是極開心的,他回來了,他終于回來了。他終于從那個深不見底的地方,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