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錯
緊閉的窗簾被輕輕拉開一條細縫，漏進來的冬季暖陽不假思索地打在他蒼白的臉上。
他毫不在乎地望向遠處。
此刻三人正趁著這樣的陽光漸漸遠去，女孩漂浮在他們的身側，光芒照射下的靈體看起來有些虛無縹緲的透明。
就在身影快要消逝的時候，它突然轉過頭。
相隔的遙遠距離在這一刻化為了零，它看上去什么表情都沒有，但他卻讀出了它表達的意思。
它會回來的。
對此，他什么回復都沒做，直接拉上布簾。
等最后一絲光都被隔離出去，屋內(nèi)一切重歸黑暗。
……
“最近夏嵐身上殘留了一絲他人的氣息。”
等女孩不緊不慢地說完，呂宏仔細回想，才想起夏嵐曾提到過最近精神恍惚，總感覺到被人追蹤的事。
聽的時候他只是將這當做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現(xiàn)在他愈發(fā)懷疑起了這件事。
“氣息的主人會是殺人魔嗎？”梁薇不由插了一句話。
接受這份委托至今，梁薇還是無法明白殺人魔一些行為舉止，但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將他稱為殺人魔的原因。
“不清楚?！迸斎辉谡f謊，只是這件事它無法實話實說。
緊接著，根據(jù)女孩的描述，三人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馨南小區(qū)，駕車前往女孩所指引的方向。
女孩無法說出具體的位置，只知道大概的方位。
開車的人是孫勇，他看了幾眼車內(nèi)的導航儀，對這次的目的地感到困惑。
怎么越來越偏了？
望著車窗下兩邊蕭條、冷清的街道，呂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除了宋南城是從小在這長大的外，他們都沒來過這里。
“還有多遠?！眳魏瓴唤麊柕馈?p> “按照現(xiàn)在的車速，大概需要十幾分鐘。”
后座位上的女孩平靜地回道，一邊不時地糾正孫勇駕車的方向。
這時除了女孩的說話聲，整個車內(nèi)又陷入了沉靜到凝滯的氣氛。
思忖了半響，呂宏率先開口：“宋可怎么樣？”
這話顯然是在問梁薇，她攏了攏頭發(fā)，意有所指地說：“別打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p> “原本我不會同意你的，但我和她交談了才發(fā)現(xiàn)，有些人是天生就注定了的，就算我阻止，小可也會自己踏上這條路吧?！?p> 這么說著，梁薇自己也不免心生感慨。
甘于平凡還是甘于平庸，宋可顯然兩者都不是，至少在父親逝世的瞬間，她就再也不能拘于兩者之一了。
“先前我已經(jīng)將補償交給夏嵐了，順便還提到了幫她找工作的事……”
還未說完，梁薇便斜了他一眼：“果然早有準備，就算我不同意也沒辦法吧。既然如此，引導小可的任務交給我吧，我先前已經(jīng)測試過了，她符合加入的標準。”
被點破的呂宏只好尷尬地摸后頸。
而孫勇這時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口問道：“宏哥，你說殺人魔為什么會跟蹤夏嵐?！?p> “不一定是殺人魔，其他人也有可能，現(xiàn)在只是出現(xiàn)了這一個線索，探究下去或許能找到其他的答案?！眳魏険u了搖頭，“而且對于殺人魔這種不能按常理來推測的家伙，誰又知道他下一步會干什么?！?p> 話雖如此，呂宏還是覺得直接遇到殺人魔的可能性太低，此時全員出動只是為了預防這個低概率的事而已。
畢竟直面殺人魔具有很大的危險性，到現(xiàn)在三人還沒有出現(xiàn)放棄的念頭只是因為死去的宋南城。
“就算是不為了委托，我也要抓到兇手，為宋哥出一口氣?！睂O勇憤憤然地說道，卻沒有引起后座兩人的回應。
如果真的能那么順利就好了，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
呂宏心底嘆息，而這個時候車突然停下來了。
“車沒法開進去了。”
就算孫勇不解釋，兩人也看到了。
這里顯然是市里的老城區(qū)，到處堆積的垃圾以及建筑廢料之上，成片的危樓就像是住在這里奄奄一息的老人，有種頹敗地快要走到生命盡頭的味道。
因為是白天，略顯嘈雜的人聲讓這里多少還有著一絲生氣，但也就僅此而已。
在目睹了這座城市市中心的繁華盛景，三人都對眼前的一幕感到不可置信。
“就算是再繁華的地方，也有不曾被陽光照耀到的陰暗角落啊?！?p> 呂宏感慨了一聲，直接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三人的造訪沒對這里造成太多影響，只是一些小孩好奇地打量著他們乘坐的車。
“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等孫勇停好車，回來時忍不住喃喃了一句。
“是這里。”
女孩雖然神色平淡，但語氣卻很堅定。
梁薇的余光掃了眼它，光天化日下，它如同雪花般隱沒在空氣中。
她心中總有種忽略了什么的感覺。到底是什么呢？
在出來之前，他們就與它在簡短的交流過后，定下了個約定。
它不現(xiàn)身與他人面前，并在適當?shù)那闆r給予他們幫助，那他們也會在可以的范圍里給它一定的自由。
然而此時看來，這與其說是約定，倒不如說是一種妥協(xié)。
就像是之前與那個少女一樣，他們想要將原本的包袱漸漸地轉化為己身的力量。
“距離不遠了，就在里面?！迸⑵≡谒麄兩砬?，作為指引。
梁薇和孫勇對它的話置若罔聞，直到呂宏點頭，他們這才對視了一眼，暗中警戒著走了進去。
先前在外圍還感受不到，老城區(qū)內(nèi)總是彌漫著一股說不清的惡心氣味，像是將人生活所需產(chǎn)生的垃圾和生理所產(chǎn)生的糞便混合在一起的惡臭。
孫勇和呂宏還好，身處其中，梁薇怎么都感覺到不自在。
像是被這里的空氣污染了似得，她蹙了下眉，看了看另外兩人，還是沒有發(fā)問。
“快到了?！比缤遣煊X到了梁薇的想法，女孩開口道。
又往里走了幾步，呂宏突然掃到了不遠處的隔離帶和還停留在那里巡查的警察，心中冷不丁地生起了一絲寒意。
這時，梁薇和孫勇也注意到了，臉上也出現(xiàn)了困惑的表情。
“這里發(fā)生過什么嗎？”